第一卷 第十二章 深夜女寢

也許是我太過多慮了吧,外面的世界,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可怕,儘管我天生愛胡思亂想,在一上午的時間裡,勾勒出了很多哈爾濱的景象,高樓聳立,車水馬龍,甚至越想越離譜,到最後竟然好像科幻電影里似的,一抬頭就能看見飛機火箭滿天飛。

不過,下車以後,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就全部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四個字兒:人太多了。

沒錯,人太多了把這也,火車剛一開門兒,旅客們就好像螞蟻搬家似的,涌了出去,而我,也只是這些螞蟻的其中一個。

剛下車的時候,心中有些迷茫,我抽了抽鼻子,聞了聞這個城市特有的味道,乾燥的北方空氣中摻雜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刺鼻氣味,同我家鄉中的那股子牛糞味兒不同,果然是省會。

隨著人群,我從地下通道中走了出去,過了票口,就彷彿一個新世界就在眼前。

而這個『新世界』里的人,更加的多了,知道這是,我才有些慌張,我要去哪兒呢?雖然有地址,但怎麼去?

幸好,當時是新生開學旺季,在車站前面,早已擠滿了各個學校的招生點兒,可以看到有很多中年人坐在簡易的小馬扎兒上,他們的身旁無一例外的都有個好像發展似的年輕學生,手裡面舉著個破牌子,上面寫著『某某大學新生接待處』。

恰巧,我一眼就從那些牌子裡面找到了我報考的那所大學的名號,於是我便走了上去,那個舉牌子的小伙兒滿臉的青春痘兒,膀大腰圓的他沒想到還挺熱情,不,不能說挺熱情,應該是熱情的有些怪異了,簡直就好像旁邊那些不停找人說『小伙兒住店不』的那些大媽一樣,他見我沖他走來,還沒等我近身便眼前一亮,然後快步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搶過了我的行李箱,他這個舉動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遭到搶劫的了呢。

可還沒等我開口呼救,他就先搶先用一口夾雜著山東音的東北話說道:「同學,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吧!?」

這句話把我的那句『搶劫』給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頓時大喜,然後二話不說把我的背包也搶了過去,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跟我走吧,我就是負責接你們的。」

說罷,他也沒理會我,轉身對一旁坐著的好像老師摸樣正在扇扇子的損賊說道:「這個記在我的身上。」

那損賊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用扇子扇風,連看都沒看我一眼,態度同那個好像服務行業出身的山東人簡直天差地別,直到後來我才弄明白這是為什麼,原來,在火車站接新生是那些在校老師的指標,沒有錢拿,而學生卻不同了,他們每接到一個新生,就有兩學分以及五塊錢的獎勵,所以這些學生們一個個都樂的屁顛兒屁顛的搶著攬客,整的自己跟一個業務員來到新華里似的,就差在火車站跳增員操了,為的就是發一筆新生的小財。

那個山東師兄則把我帶到了挺遠的一輛麵包車裡,那時的車上,已經坐了四個人,三女一男,打開車門的時候,那個男的正同那三個女生聊得火熱,逗得其中兩個小娘們兒笑的花枝招展的。

那哥們兒看上去挺健談,確實完爆那個時期的悶葫蘆在下,也就是我,這確實,因為我這個人以前完全不會同陌生人打交道,可能是跟性格有一定的關係吧,跟小姑娘說一句話臉都紅,這也是以前上中學時經常挨欺負的原因,曾經有人說我『八竿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

那哥們兒見我上車了,便笑著伸過了手接過了我的行李,然後對我用一口十分倒地且充滿了大碴子(玉米粥)味兒的瀋陽口音對我說:「哥們兒來了啊,等你都等長毛兒了快,我叫李松竹,怎麼稱呼?」

這味兒太正了,讓我有一種聽小品的感覺,這讓我本來挺緊張的心放下了不少,說起來,這哥們兒對我以後的性格改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因為那天我們一起到的哈爾濱,而且還睡進了同一間寢室。

一輛車能做五個人,我是最後到的,當我上車以後,車子便出發了,我在車上和這幾個同一天到的人相互打了個招呼介紹了一下,才發現,他們大多都是遼寧省來的,其中那兩個同李松竹談笑風生的姑娘叫關小磊和張琳琳,而剩下一個好像對他們的笑話不感興趣的高個子姑娘叫蘇譯丹,幸好,瀋陽人似乎天生愛交際,一路下來,竟然能把我這個『悶倒驢』都拉入了話題。

不過那個蘇譯丹卻好像對我們的談話依舊沒有興趣,她只是聽著我們的談話,禮貌性的笑了笑,她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還要高,細長的腿,瘦瘦的身材,胸部挺小……我剛打量到他的胸部時,忽然被旁邊的李松住拍了一下,他笑嘻嘻的問我看啥呢,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完了完了,你說我這眼睛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直勾勾的看人家的胸部干毛,幸好,那個蘇譯丹也沒生氣,只是微笑了一下,沒說話。

我終於領略到了大城市的風光,果然高樓大廈,但是我也沒敢再多看,生怕被別人當做土鱉。

到了學校,這學校比我上得高中大很多,貌似這是廢話,大學嘛,必須要大才對,不過,雖然這兒地方挺大,可是卻好像很空曠,完全沒有招生簡介上面畫的那麼牛逼,也沒有多少的教學樓,官方的解釋是現在正在發展建設階段,所以這是很合情理的。

和不合情理我不知道,因為當時我除了肚子餓了之外,思想還處於獃滯階段,直到報名交了學費,領了被子和學號到了住的寢室後,這才意識到原來我的大學生活已經開始了。

李松竹跟我一起來的,就住到了一起,我倆上下鋪,我下他上,他說他頭一次離開家到外面住,自然是看啥都新鮮,感覺反而比我更土鱉的樣子,而我,覺得這裡也就那麼回事兒,畢竟小哥兒自打高中就在外面住,這裡給我的感覺也就是地方大一些,牆皮乾淨一些,除此之外,當真沒啥感覺。

我輕車熟路的鋪好了鋪蓋以後,李松竹還在那兒四處打量著這一新窩,當他瞧見了窗戶外的景色後,頓時心中大喜,我也不知道他樂個什麼勁兒,只見他坐在我的床上,打開了背包,從中取出好幾件事物,然後開始組裝起來。

真想不到,這孫子還是個天文愛好者,我望著他那架看上去挺抻頭的單筒望遠鏡,頓時心裏面浮現了一種挺崇拜的感覺。

可是這種感覺沒持續一分鐘。

之間李松住撅著屁股彎著腰擺弄了一會兒後,嘴裡就發出了猥瑣的笑聲,只見他一邊眯著一隻眼睛,一邊自言自語道:「嘿嘿,脫了,脫了!」

我靠,原來我們寢室樓的對面是女寢。

頓時,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見他看了一會兒後忽然罵罵咧咧的說了一聲:「擋你嗎窗帘兒啊,怕看啊。」

說完後,他有些掃興的起身,和我的目光對視之後,他這才意識自己的這一舉動有些二逼,但是這孫子沒覺得尷尬,而是對我一笑,然後說道:「以後隨便用,老毛子的東西,看的可清楚了,走吧,難得住在一起,喝點兒酒去啊?」

確實難得住在一起,我笑了笑,跟這樣的傢伙一起住,看來這幾年應該不會寂寞和無聊吧,我心裡想著。

那天我倆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飯店裡喝了一下午的酒,我的酒量還算中等,李松住雖然挺能咋呼(健談),但跟我也差不了多少,算是一個級別的選手吧,我對這傢伙的印象當真不錯,大家都是同齡人,酒一喝到位,就算是不怎麼會說話的我也開始口若懸河,於是我們就互相的吹上了布爾逼。

原來他跟我一個系的,也算是有緣了,啤酒下去了三四瓶兒後,他遞給了我一根煙,我搖了搖頭說不會,他哈哈大笑:「不會?別逗我了小伙兒,你是玩兒音樂的么,連煙都不會抽?天吶,要是佛洛依德現在還活著見到你這樣兒一定會拿藍拖鞋抽你面門的。」

我當時不知道為啥玩音樂的就要抽煙,我也不知道佛洛依德是誰,跟我抽不抽煙有啥關係,不過看他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我著實被這氣場給鎮住了。

在發現我這麼老實好像真不會抽煙以後,他笑了笑,然後把那根紅塔山遞給了我後說道:「沒事,抽完了不就會了么,來點上,姚子,哥今天就教教你,什麼是一名身為音樂人應有的態度。」

說完後他為我點上了煙,然後侃侃而談:「要說咱們搞音樂的,那就是他嗎的藝術啊,藝術,什麼是藝術?藝術就是你懂別人不懂,即使你不懂也要裝懂,只要忽悠住那些同樣不懂的人,你就成功了,明白么?身為音樂人,嗯嗯,就得喝大酒,抽大煙……不夠抽大煙就算了,但必須要會抽煙,不光會,而且還得營造出抽出大煙的那種迷離的氣氛,讓別人一瞅你就有一種,『哎呦卧槽,這孫子應該是玩兒音樂的吧』的感覺,懂了么?」

我還是不懂,不過聽完了他的話後我決定裝懂,忽然我發現我的行為也挺藝術的,而藝術,就好像是我嘴裡叼著的這根煙一樣,挺辣眼的。

一頓飯,就一頓飯的功夫,我和李松竹就熟絡了起來,到最後我倆都喝高了,走出飯館兒的時候天已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