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三十九章 紙錢打車

次日清晨,其他人都早早的收拾行裝準備出發。而我卻因為昨晚酒喝得太多,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直到季玟慧揪著我的耳朵彈了我幾個腦奔兒,我才勉為其難的下了炕。

烏娜吉比誰起的都早,不但從村裡雇了輛車,還準備了香噴噴的早飯。

臨行前,我把額老漢叫到了屋裡,偷偷的塞給他1萬塊錢。額老漢嚇了一跳,忙說這錢俺可不能收,你們那個周領隊已經給了俺1000塊錢,說是算作俺閨女的勞務費。那錢本來俺就不想要,周領隊死活都要俺收下。現在你又給俺這麼多錢,俺可收不起啦!

我說那個周領隊不是好東西,蒙您錢了。國家有規定,只要僱傭少數民族的同志當嚮導,必須得給勞務費。一共是11000,嚮導本人1萬,家屬1000。這是法律規定的,您不要都不行。那個周領隊本來想少給您1萬,自己把錢私吞了,後來讓我發現了,批評了他一頓,這不把錢給您送過來了么。

額老漢哪裡懂得這麼多,見我把國家法律都搬出來了,只好惶恐不安的把錢收下了。他問我:「小夥子,咋你說讓周領隊退錢他就退錢?讓俺說你才是這夥人的領導吧?」

我說您的眼力還真准,實話告訴您,我就是不願意拋頭露面,所以才讓姓周的假裝領隊,要不是他犯了原則性錯誤,我是輕易不會站出來的。

一行人與額老漢告別以後,便上了烏娜吉找來的那輛老式卡車。烏娜吉說這是屯子上唯一能盛得下這麼多人的車了,實在沒有別的車可用。

好在現在正值盛夏,天氣並不寒冷。於是我們讓三個女孩坐在駕駛室,其餘的六個男人都坐在了車斗里。

路上王子問我:「剛才你偷偷跑屋裡跟額大叔說什麼去了?」

我說我最見不得這種樸實的老人了,一見著心裡就酸酸的。咱們這麼大一群人去借宿,人家二話沒說,又給做飯又給鋪炕,還把閨女派出去給咱當嚮導。這樣的人,你在城裡還能找著一個嗎?就沖人家這份兒真誠,咱就得好好的感謝人家。

然後我把給錢和說周懷江壞話的事給王子講了一遍。

王子聽完捂著嘴笑了半天,他說你給老爺子錢我沒意見,我要有錢我也給。不過你可真夠損的,把咱們正義耿直的周大隊長形容成了偷奸耍滑的奸詐小人,他要知道還不得氣吐了血?

沿途無話。我因為起得太早,和王、胡二人隨便聊了幾句,便隨著汽車的顛簸昏昏睡去了。

烏娜吉的姑姑家說是住在塔河縣,可實際上還要從塔河縣再向東80多公里才到。加上老式卡車的車速過慢,山路又不好走,我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了。

據烏娜吉說,她上次看到那個怪人的地方,是從這裡再向東南方向的蛇頭山附近,大約有四天左右的腳程。不過這一路可沒有汽車能走的道,只能靠步行了。

我們在烏娜吉姑姑的家中作了兩天調整,除了補充一些裝備和飲用水,還跟當地人租借了三匹馬,用來駝運裝備。兩日後,在烏娜吉的帶領下,我們正式出發了。

行程的第一段路是由我們所在的村子向東走一段,一直走到呼瑪河畔。然後穿過呼瑪河,再向東南走上兩天,就可以到達蛇頭山了。

動身後的第一天,除了周懷江以外,考古隊的幾名成員都興緻頗高。他們都很年輕,平生頭一次參加正式的考古活動,並且又是到如此偏遠的極北之地,自然覺得又好玩又刺激。

烏娜吉也是小孩子心性,在大鬍子身邊走了一段,見大鬍子總是不言不語,就耐不住性子和那四個年輕人打鬧了起來。

大鬍子是個活了上百歲的老妖精,自然是沉穩的緊。王子也是天生老成,不喜歡這種幼稚的你追我趕。但我卻不然,看著幾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心裡也是痒痒的有些躍躍欲試。但考慮到我們三個人身份的特殊性,加上自己又儼然是這三人中的頭領,只得表現的嚴肅一些,生怕周懷江把我看扁了。

初始的這一段路程,按照烏娜吉的話說,根本不算是難走。這裡都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大家得盡量走快些。等過了呼瑪河以後,就該進入森林了。這旮夏天的暴雨老嚇人了,真要是趕上山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被困在林子里,跑都跑不出去。

我問烏娜吉:「你一個小姑娘老是自己在山裡轉悠,一轉就是好幾天,你家裡人不擔心啊?」

烏娜吉笑著說:「這算啥?俺們鄂倫春人打獵的時候,幾個月不回家都是常事。俺爹一直拿俺當兒子養,習慣了。」

一路上停停走走,到了中午的時候,除了大鬍子和烏娜吉,其他人都已經有些受不了了。別看這地方屬於中國的最北端,冬天酷寒難耐。但到了夏天,一樣是烈日當頭,一點都不比南方涼快多少。

季玟慧還好些,但蘇蘭的體質很弱,才走了半天就已經堅持不住了。我們只好將一匹馬的裝備分別扛在了自己肩上,讓蘇蘭騎馬隨行。

大鬍子本來要自己扛下馬匹身上的所有裝備,讓我連忙阻攔了下來。我說你別老辦糊塗事兒,除了我和王子誰知道你異於常人?你一個人扛下一匹馬的負重,那幾個人不得嚇死才怪。

當晚我們就睡在了野外,為了防止著涼和野獸的侵襲,我們不但點上了篝火,還分派了放哨的任務。除了女人,剩下的六個男人每人一個半小時輪流值班。

我不喜歡睡到半截再爬起來,便掙著要站頭一班崗。眾人由於一天的跋涉都頗感疲憊,吃完晚飯沒過多久,就各自入睡了。

我點了根煙,看著天上的星星發獃。寂寥的環境讓我多愁善感起來,想起這兩個的月的種種事迹,真的如同做夢一般。兩個月前,我還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傻小子,每天只知道吃飽了混天黑,除了高琳就什麼都不想了。如今我卻置身於這無垠的曠野中,而我現在所做的事,更是自己當初連想都不敢去想荒唐行徑。

這時,一個人突然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微微一驚,轉頭一看,是季玟慧。

我問她:「怎麼還不睡?明天還要早起呢。」

季玟慧捋了捋鬢邊的秀髮,淡淡一笑:「睡不著,過來陪陪你。」

我趕忙將外衣脫下來披在她的肩上:「夜裡多涼啊,瞎折騰什麼?」

季玟慧撅起小嘴,慍道:「真是好心沒好報,算了,我睡覺去了。」說完就起身要走。

我忙拉住她,悄聲道:「別生氣呀,我不是怕你著涼嗎?我心疼你你還生氣,我這才是好心沒好報。」

季玟慧用肩膀輕輕的撞了我一下:「呸!誰要你心疼。」

我正想再逗她幾句,突聽王子在我們身後小聲說道:「差不多得了嘿!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可是耍單兒耍了24年了,眼裡可堅決揉不得這種沙子。」

我被王子氣得半死,回手拍了一下他的大禿腦袋:「滾蛋!該幹嘛幹嘛去!沒事兒瞎搗什麼亂?」

王子嘿嘿一樂:「小爺我去噓噓,那就不打攪了。你們繼續甜蜜,繼續甜蜜。」

季玟慧被王子說得不好意思,頓時滿臉緋紅,站起來就要走。我連忙拉住她的手,一臉正經的對她說:「先別走,我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她怔了一下,見我表情鄭重,不像開玩笑,便點了點頭。

我湊在她耳邊輕聲說:「到了蛇頭山附近可能會有危險,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我沒跟你開玩笑。到了那兒以後,你一定要緊跟著我,千萬別離開我的視線。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不測……那你以後就跟緊了老胡,他一定能保護你離開那裡。」

季玟慧轉過頭,驚疑不定的看著我,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但見我表情嚴肅,這才明白我是認真的。她想了一下,然後對我嫣然一笑:「好吧!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總之我跟著你就是了。」說完就回去睡覺了。

那一晚我一直沒有睡好,腦子裡一直在想著季玟慧的那句話。總感覺她口中所謂的『跟著你』,似乎是另有深意才對。

當夜無話。次日我們繼續趕路,由於我們這些城裡人的體質一個比一個差,故此行進的速度一再減慢。到達呼瑪河畔的時候,已經是我們出發的第三天了。

穿過了湛藍清澈的呼瑪河,再向前走就正式進入了山區,隨著海拔不斷升高,溫度也逐漸低了下來。

再走兩日,越過了層層山巒,這才終於到了蛇頭山腳下。

周懷江等人一路上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等到了地方,剛在林中宿下營帳,立馬就在周邊尋覓了起來。

我們三個見插不上手,只好隨著烏娜吉一起挖坑起灶,生火做飯。好好的一個除妖三人組,如今卻淪落成後勤人員了。

到了晚間,九個人在篝火旁圍成一團,邊吃邊聊。

始終不愛言語的壯漢程猛問烏娜吉:「妹子,這深山老林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野獸?」

烏娜吉點頭說:「那咋能沒有?熊瞎子、老虎、狼什麼的,多著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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