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最好的

金妍珠親自動手,拿起鐵鍬將土坑周邊潮濕的泥土推到坑洞里。

濕泥簌簌的落下,金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表情似乎讓金妍珠很愉悅,她一面填著土一面等著欣賞金子被土掩埋時痛苦掙扎的模樣。

一股難言的快感從腳底心往上竄起,讓她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無比雀躍……

阿海對於金子此刻所受的折辱十分焦慮,但他明白師父這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他反手握著解剖刀,咬牙來回割著麻繩。

就在泥土掩埋到金子腰際的時候,阿海將繩索掙開了。

他來不及伸展自己已經發麻的身軀,便撲過去,一把推開金妍珠,並且將她手中的鐵鍬奪了過來。

金妍珠驚叫了一聲,朝一旁的小廝急促的喊道:「快,抓住他……」

小廝知道這事情終究瞞不過去,自己要是再幫著四娘子為非作歹,下場如何,他自己完全可以預料。

「對不起四娘子,兒幫著你偷偷溜出金府,已經是做錯了,兒不能一錯再錯……」他說完,毫不猶豫的朝掩埋了金子大半個身子的土坑跑去,幫著阿海一起將坑洞中的泥土挖出來。

「好,好,連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也背叛我!」金妍珠點了點頭,眼中有一種凄厲的情緒在涌動著,她不再管金子,跑到一邊從柴火堆里取了一支火把,往停放著劉氏屍體的地方徐徐走去。

金子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才剛要喊出聲,卻見金妍珠轉過頭來,看著她幽幽一笑,將火把晃了晃。

只要她一鬆手,火把就會落在劉氏的屍身上……

「不要……」金子眼中蒙上了一層晶瑩。

金妍珠放縱的大笑了一聲,似乎為了刺激金子的神經,當著她的面兒,修長的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鬆開。

帶著火星的火把從半空墜落,金子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而就在火把即將砸在屍身上的那一剎那,一束銀色的冷光從黑暗中飛了過來,打在火把上,力道之大,讓火把拋出十幾米遠。火焰在空中四濺,划起一道道唯美的弧度,似是流星隕落。

金妍珠站在原地張望著四下,大聲問道:「是誰?」

話音剛落,便有三名暗衛從黑暗中閃身出現,站在金子面前,躬身朝她施了一禮,「某等救護不及,讓金娘子受驚了……」

坑洞中的土已經刨開,金子白色的衣袍上下沾滿了泥垢,容色十分狼狽。

她看著眼前站著的三名黑衣暗衛,頓覺眼角一陣濕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問道:「辰郎君他……」

「回金娘子,某是娘子的貼身暗衛,不過郎君得了信,一定會趕過來的!」為首的一名暗衛恭敬回道。

金子心中漾滿感動,辰語瞳跟她一個院子,還好身邊有暗衛保護著,不然這一次只怕也會因為自己而殃及池魚。金子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的劉氏的屍身,一直提在半空的心,終於著陸了。還好辰語瞳派人跟隨保護自己,不然,劉氏她……

不等金子感慨完,金妍珠便厲聲喊道:「辰郎君竟派暗衛保護你?哈哈……他竟對你如此上心?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緊繃的情緒鬆懈之後,金子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此刻她不欲與金妍珠再費唇舌。

她轉頭對阿海說道:「將母親的屍體保護好,我們回去再說吧!」

阿海點點頭,拽著剛剛棄暗投明的小廝過去,將身上的灰色長袍脫下來,蓋在劉氏的屍身上,一道將擔架抬了起來。

「某護送金娘子回莊子吧,剛剛綁架娘子的那些人,阿二和阿三已經跟著他們了,一個都跑不了。」暗衛阿大低聲說道。

金子含笑道了一聲謝謝,再不多看金妍珠一眼,踩著有些發虛的腳步邁步走出園子。

暗衛對剛剛歇斯底里的金妍珠視若無睹,一前一後護著金子回去。

若是對方是一個江湖人物或者殺手,他們或許會為了幫金娘子出一口氣將壞人打一頓,但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個被嫉妒沖昏頭腦的弱質女流,暗衛們從沒有打女人的習慣……

金子在暗衛的護送下走出了園子,跨進破廟的後堂。

金妍珠在原地怔忪了片刻,也跟著追了上去。

她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她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呵護?

她怎麼配?

金子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她是半夜被人擄出來的,身上的衣袍單薄受了風寒,再加上中了輕微的迷藥,此刻頭疼得厲害。

暗衛阿大本想背著金子,卻被她婉拒了。

她還能走,她需要變得更加堅強……

「金瓔珞,你別走……」金妍珠在後面喊著。

金子對金妍珠的喊叫置若罔聞,她真的再無精力應付一個陷入瘋魔狀態的人。

破廟的前堂,火光刺目,金子有些不適應的用手稍擋了擋額角。

「郎君來了!」暗衛阿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金子的心倏地像是被什麼熨燙過一般,鼻子微微發酸,淚逼了上來。

她緩緩放下手,望向破廟的門口。

果然,為首的人穿著一襲標誌性的黑色長袍,連帽斗篷掩不住他修長高挑的身形和身上冷峻逼人的氣勢。帽檐壓得低低的,只露出了白皙光潔的下顎和緊抿著的性感的薄唇。

金子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唇角勾動,露出淡淡一笑:「逸雪……」

辰逸雪緩緩的拉下連帽,如泓的秋眸在金子凌亂的容顏上流連著,心口刺痛,邁長腿快步走到金子跟前,一把將之卷進懷裡。

堅實的懷抱將金子緊緊的包裹著,讓她不由感到一陣溫暖。

她就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里,這個寬厚的肩膀,這個帶著他專屬氣息的懷抱,都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我會讓她們付出代價!」辰逸雪醇厚的嗓音透著一股壓抑的沙啞。

他身上冷冽的氣息暴漲,金子知道他很憤怒。

金子雙手圈著他的蜂腰,身體有些脫力的掛在他身上,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貪婪的吸了吸他那雋爽清冷的男性味道,搖頭道:「我沒事,就是手腳沒有力氣……」

辰逸雪低頭吻住她的秀髮,圈住她腰肢的大手用收緊了幾分,低聲在她耳畔說道:「沒事了,我抱你回去!」

金子仰起頭看他,笑意嫣然,溫順的點點頭。

二人毫不避嫌的態度對暗衛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他們一個個都將自己當成了透明人,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而阿海和那名小廝,也都垂眸不語,盡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再降低……

但金妍珠卻不能無動於衷,她被眼前的這一幕怔住了……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就是這樣勾引辰郎君的?

下賤的蹄子……

她死死瞪著他們的眼睛就快要沁出血來,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金妍珠眼角的餘光掃過阿海掛在腰間的那把解剖刀,一個箭步跑過去,將解剖刀扯了下來,握著刀柄,發瘋似的朝金子刺去。

「師父小心……」阿海失聲驚叫了一聲。

金子和辰逸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尖已經逼到了金子的後心。

嫣紅的血一滴一滴跌落在地,妖冶得就像剛剛綻放的紅梅。

金妍珠瞪大眼睛看著辰逸雪,他用他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了刀鋒,在刀尖即將沒入金子後背的那一剎那,他緊緊的攥住了。

「為什麼?她到底哪裡比我好?」金妍珠怔怔的看著辰逸雪,淚水簌簌而落。

辰逸雪微微收縮的瞳孔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淡漠的就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目光只是淡淡一瞥,便移開了,不屑於多看她一眼。

金子從他懷裡出來,緊張的抓住他的手,哽聲道:「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辰逸雪抬起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擦去金子心疼的眼淚,溫然笑了笑。

辰郎君他不屑於與自己多說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肯給自己,卻能夠用那麼溫柔的態度與微笑去安慰她,呵護她……

金妍珠頹然的鬆手,沾染著血跡的解剖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破廟外的金昊欽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實,他的臉色陰沉,晦暗不明,晶亮的眸子里銳氣漸漸褪去,卻有無盡的哀傷涌了上來,心刺痛得無法呼吸……

他曾經最感激的人,是謀害了母親的兇手,是策劃這一場陰謀的幕後之人!

他曾經最疼愛的妹妹,可以枉顧骨肉親情,將刀子捅向自己的嫡姐……

這樣的結局,讓他如何接受?

他身側的趙虎神色有些複雜,他剛剛也被金妍珠的舉動嚇到了。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四娘子……哎!

趙虎是個粗漢子,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身邊這個受傷的男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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