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反應太慢

天色開始低沉,暮色如暗紗一般覆蓋大地!

辰逸雪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燈光璀璨的喧鬧夜市,冷峻的面容上浮現出笑意。

或許他不該再執著於那虛無零碎的夢,不該再自尋煩惱,他要像語兒所說的那般,去追求屬於自己的精彩恣意的人生。

就像這燈火的繁華,儘管有一天會燃盡,但過程所散發出來的光與熱,卻是那麼的美麗絢爛!人這一生何其短,與其渾渾噩噩,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還不如釋放自己,不求轟轟烈烈,但求隨心所欲……而這一切,將從當下開始!

辰逸雪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蠢蠢欲動……

金子垂頭還在看著卷宗的內容。

南宮影的父親南宮默是西山礦業南宮家族三房庶出的兒子。南宮家族人口眾多,除了經營西山礦業之外,其他產業也略有涉足。南宮影是從八年前跟著父母親遷居桃源縣的,南宮默現任仙居府上李氏漕運的總號管事,佔有一定的股份。

南宮影這次調查的對象是他的繼母鍾氏。

鍾氏嫁給南宮默已經有十年之久,在南宮影的印象里,鍾氏溫柔賢良,十餘年來與父親相敬如賓,對他也是極好的。南宮影幼年喪母,父親身邊有通房妾室無數,但沒有一個是真心待他的,直到父親娶了鍾氏入門,南宮影在她身上似乎又一次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因為只有鍾氏會親手為他做衣服,將他視若己出般噓寒問暖……

離了家族礦業後,南宮默開始尋找新的出路,起初進展並不順利,頻頻受挫,讓南宮默情緒非常低落。人到而立才出來自立門戶,是有些晚了,好在鍾氏婉言相勸,在背後給丈夫出謀劃策。幾經輾轉,南宮默才順利地進入李氏漕運,從管事做起,憑著不懈的勤奮和靈活的應變,南宮默管制下的一個分號營運有方、在眾多分號中脫穎而出,得了李氏家主的賞識,此後事業也算是平步青雲了。

這幾年來,南宮默雖說了脫離了西山礦業家族,但有鍾氏這個賢內助,一家子生活無憂,其樂融融。

但這樣的生活只持續到了上個月。

根據南宮影資料所闡述:上月月中,也就是十五那天,鍾氏帶著貼身婢女上普陀寺去還願,回來之後,面色蒼白若紙,神情恍惚,連平時最珍視的,貼身戴著的香囊落在院中都沒發現,匆匆回房間歇息,當晚甚至連晚膳都沒有起來用。當時南宮默和南宮影還以為鍾氏是中了暑氣,忙囑咐小廝去請大夫,可鍾氏卻說她沒事。

饒是如此,南宮默依然不放心,最後請了大夫上門去瞧,只說了她不過是心神不寧,好好歇息,不要過度思慮便好,南宮默只以為她是為了家宅諸事勞心過度,對鍾氏越發的關愛。

南宮影也越發孝順著她,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鍾氏的情況卻越來越嚴重,情緒常常焦慮,一點輕微聲響,都能觸動她的神經。易怒,暴躁,幻聽,總覺得有人在窺探著她的一舉一動……

南宮默非常擔心自己妻子的病情,請了大夫去看,開的都是寧神靜心的藥劑,但對鍾氏的病情,沒有起到作用。

三天前,鍾氏一個人出去了,不許人跟著,也沒有讓南宮府的小廝抬轎或者備馬車。

根據貼身侍婢小倩的透露,鍾氏出門前,將裝著銀票的木匣子帶了出去,而回來後,她心情似乎稍微鬆快了不少,但木匣子沒有了。

南宮影猜應該是有人在鍾氏去普陀寺的時候,以某種目的或者手段威脅了她,向她索取錢財。因為不知道這個威脅鍾氏人究竟是誰,所以南宮影不敢貿貿然去報官,無證無據的,有口說不清楚,再者,一般情況下,官府不會為此立案,不能單憑一個懷疑,就浪費公帑。

金子將卷宗看完後,幽幽吐了一口氣,抬頭看著辰逸雪問道:「辰郎君準備怎麼調查南宮影這個案子?」

辰逸雪回頭,看金子神色冷凜,顯然已經進入了查案的狀態。他微微一笑,語氣輕緩,「不急,天色已晚,不如還是先用晚膳再說吧。」

金子略有些緊繃的情緒在他和煦的笑意下漸漸舒緩,這才發現時辰還真是不早了。她答應笑笑會早些回去百草庄,不讓她和樁媽媽擔心的,沒想到看到案子一激動,就渾忘了時間。

不知道樁媽媽她們有沒有先行用膳,若是等著她回去,應該都餓壞了吧?特別是袁青青那個丫頭,守著一桌子飯菜不能動,哈喇子估計都流一地了。

想到這裡,金子不由抿嘴一笑。

「辰郎君先用膳吧,兒先告辭了!」

金子說罷,整容起身,卻聽辰逸雪說道:「語兒和慕容公子剛剛已經去珍寶齋排隊打包食物了,預算了三娘你的那一份兒,若你不想留下吃,等他們回來,將你的那一份兒帶走吧!」

金子靜默了片刻,撅著嘴不說話,心道有這樣留人的么?

說句順耳的話,難道會死么?

這廝還是不要開口的好,安靜坐著還能感覺賞心悅目,一開口說話,就能將人嗆得心頭擁堵。

辰逸雪見金子坐著沒動,不打算走了,嘴角不自覺地挑起,補充道:「珍寶齋的魚羹做得相當美味!」

金子腦袋耷拉垂下。

魚是離開水不能活,辰大神是離開魚不能活……

他上輩子,估計跟魚結了仇!

在等待的時候,金子又拿起卷宗看了一遍。

鍾氏是去了普陀寺之後情緒才開始發生變化的,這麼說,那個企圖威脅鍾氏的人,一定是在普陀寺遇到的。

會是誰呢?

受了威脅,鍾氏為什麼不告訴丈夫和兒子?

她對南宮默和南宮影有所隱瞞,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便是她不想讓他們知道。

所以,鍾氏應該是認識那個人的。

她遷居來桃源縣八年,一直相夫教子,直到去了普陀寺回來後才變得焦躁不安……

金子眸子怔怔的凝著一點,腦中思緒翻飛,猛地抬頭,看著辰逸雪說道:「辰郎君,南宮影說懷疑的威脅鍾氏的那個人,應該是鍾氏在湖廣西山那邊所認識的熟人,鍾氏在普陀寺與之偶遇,那人認出了鍾氏,手中又握有鍾氏什麼的什麼把柄,見她衣著不凡,生活過得極好,所以趁機要挾她,索取錢財!」

辰逸雪微微一笑,修長白皙的長指敲擊做幾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三娘的反應似乎慢了一些!這世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要挾到一個名門大族的夫人?不外乎情感糾葛,親人的安危。南宮默和南宮影出入都有隨從小廝,南宮府更有護院無數,除非那個人武藝極高,不然,基本上不可能威脅到她在乎之人的性命安危。」

「所以,是情感糾葛?」金子有些詫異。

辰逸雪斂起笑容,眸光透著疏淡,應道:「你以為在下接手一個案子只會安然坐在一隅胡亂揣測,然後案子就能浮出水面了?」

金子頓時語噎,心中又因為辰大神拽得欠扁的話微微氣結。

「明天關於鍾氏的背景調查就會有答案,記得準時來上工!」辰逸雪兩道灼灼的視線落在金子臉上。

金子還不及回答,便已聞到一股誘人的飯菜香味兒,緊接著傳來辰語瞳的笑聲:「開飯了……野天,快些幫本娘子拎著,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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