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 啟發

「真不用我們幫忙去找?」雲姨皺眉看著管一恆。

管一恆搖頭:「不用,只要警察就行了。關辰的意思是,不要打草驚蛇。就讓董涵以為我們還沒有發現帶走陸雲的是他,這樣最好。」

雲姨嘆了口氣:「可是也要找啊。不把人救出來,對方就掌握了主動。對了,你那天過來不是要找你孔叔嗎?月桂子的事我跟他說過了,他說孔家確實有。」

管一恆頓時眼睛一亮,激動地上前一步:「真的有嗎?那,能不能交換?孔家要什麼,我都去想辦法!」

「是曾經有過。」一個中年男人從門外走進來。這人應該已經是近五十的年紀了,鬢邊星星點點現出銀絲,走起路來還有點跛。但他後背筆直,精神飽滿,說話的聲音更是宏亮,又實在不像個年近半百的人。

「孔叔!」管一恆高興地上前一步,隨即猛然醒悟他話里的意思,「曾經是什麼意思?」

「臭小子,見了孔叔連個禮也不行,就知道問月桂子!」孔晉禮瞪大眼睛,作勢要打。

管一恆並不躲,任由他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只管追問:「孔叔你快說啊,曾經是什麼意思?現在沒有了?」

孔晉禮拍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你找這東西幹什麼?孔家以前有過,都試著下種了,可惜只種活了一棵。」

「種活了!」管一恆險些跳起來,「那結子了嗎?」月桂花結出來的桂子,其效用與月中桂子相似,只是藥效差一些,需要用更大的劑量。

孔晉禮搖頭:「沒有。聽說種了十年,去年才勉強開了幾枝花,但不結子。彷彿說是地氣不足。怎麼,你要這東西究竟做什麼啊?」

「是為了配藥……」管一恆失望之極,顧不得講迷獸香,又問,「那孔叔,你見過山市嗎?」

「唉——」孔晉禮嘆了口氣,一臉遺憾,「山市啊……有一回我在太和山裡碰到過一次,可惜沒人帶著,走了一天也只在山市邊上打轉,不得其門而入啊。說來說去,還是不開竅。」他就吃虧在沒有一雙好用的眼睛上,那時候他在迷霧之中都聽見了山市裡的談話聲,可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地方。

「不過那也是二十年之前的事了,我後來還帶著人又去過一次太和山,裡頭完全不一樣了,精怪都散了,滿山遍野都乾乾淨淨的,再沒有山市了。」

雲姨在旁邊聽著,這時候才問:「說了半天,一恆你要這月桂子究竟配什麼葯?沒有可代替的么?」

管一恆這才簡單地講了講迷獸香:「我本來想,趁著董涵還沒有露面這幾天,如果能弄到月桂子配出迷獸香……」可惜現在,已有的路都斷了。

「就算孔家有也來不及吧?」孔晉禮搖搖頭,「董涵抓了人,還沒有跟你們聯繫?」

「還沒有。」管一恆冷笑了一聲,「關辰猜測,他的傷應該是還沒有好,只不過知道我們已經到了帝都,關辰肯定會阻止陸雲再這麼亂找桂花,他要是再不下手,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孔晉禮有幾分感嘆:「董涵我也見過幾次,看著溫文爾雅、又是博學多才的一個人,怎麼居然會搞到這麼喪心病狂。太可惜了。」

雲姨卻嗤了一聲:「博學多才跟喪心病狂有什麼關係,沒聽說過『就怕流氓有文化』么?就是有本事的人,壞起來才真叫壞。算算時間,他從雲南一逃,就直奔帝都來盯上陸雲了。那時候誰會想到,他敢往最危險的地方跑?他肯定是早就打上陸雲的主意了。這份心機,難怪在雲南能掀了局。」

管一恆默然點頭。的確,就連葉關辰都沒想到,董涵居然會盯上看起來毫不相關的陸雲,以至於又再一次讓他從落盡下風變成了掌握主動。

「算啦。」雲姨說完了,又拍拍管一恆的肩,「這也怪不得你們。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誰沒有個親朋好友的,真要護也護不過來。說到底,人都得靠自己。」

孔晉禮在旁邊小聲抗議:「你還可以靠我啊……」

雲姨拿白眼翻他:「靠你什麼?靠你幫我安排人出任務嗎?」

孔晉禮乾咳一聲:「晚輩們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好嗎?那我現在是靠不大住了,以前還是靠得住的嘛……」

饒是管一恆滿腹心事,也忍不住笑了笑:「孔叔,你現在也很靠得住的。」

孔晉禮眉飛色舞:「那當然的。我跟你說,你雲姨到現在還怕黑,那晚上全靠——嗷!」

雲姨不動聲色地從他胳膊內側收回手,若無其事地彈了彈指尖:「那這迷獸香配不了,就沒法捉三足烏了?」

管一恆的笑容才露出來就消散了,半晌才喃喃地說:「關辰似乎,並不關心迷獸香的事……」

的確,今天他要來向孔晉禮詢問月桂子的事,可是葉關辰甚至沒有跟他一起來,而是在家裡查資料。

雲姨眉毛一揚:「他有辦法捕捉三足烏?」

管一恆有點迷惑地搖搖頭:「關辰一直在想,究竟什麼樣的土能經得起太陽真火的灼燒。否則即使殺了董涵,三足烏還是沒法封印到鼎中去。」

「這是不是想得太遠了?」雲姨也疑惑起來,「三足烏還沒抓到呢……」

管一恆搖搖頭:「不知道。關辰說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要好好想想。」

雲姨忍不住也要拿白眼翻他:「所以你就跑出來啦?傻小子!我看你是要被別人拿得死死的了。瞧這點出息。」

孔晉禮替管一恆辯護:「什麼啊,一恆像我,有點怕老婆而已。」

雲姨嗤地笑出來:「臉皮厚。好了,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你不是總自稱見識得多嘛,快幫一恆想想,究竟什麼土能經得起太陽真火?」

這下可把孔晉禮難住了,抓耳撓腮一會兒才嘆氣:「這——一時還真想不出來。當初十日並出,銷金焦土,只有后羿用自己的精血心力所煉成的神箭才射下了九烏,只可惜那神箭,並沒有人知道是用什麼鑄成的。」

雲姨撇撇嘴:「不外乎是金屬的吧。不是說『真金不怕火煉』么。」

孔晉禮擺擺手:「不怕火煉只是說不會被燒焦。神箭能射落九烏,不在於箭本身,在於其中所蘊含的后羿的靈力。」

「這還用你說,好像我是個笨蛋似的。」雲姨沖他翻翻眼,「現在說的是土,是土!」

孔晉禮苦著臉:「真想不出來。哎,不過那個董涵不是用火齊鏡來養三足烏的嗎?那你們還用火齊鏡拘著它不就行了?」

管一恆搖頭:「關辰說恐怕不行。養妖與鎮妖不同。三足烏是自己願意呆在火齊鏡里,火齊鏡才能留得住它。如果是要封印,三足烏一旦反抗起來,火齊鏡也是銅質,照樣會被融化。」

「那,小葉那個養妖的什麼燭龍鱗,也不行嗎?」

管一恆還是搖頭:「關辰說燭龍雖然有大神通,但《淮南子》里說得清楚,它『蔽於委羽之山,不見日』,可見愛陰惡陽,必然不行。」

雲姨皺眉:「這麼一說,三足烏簡直沒治了?那萬一有一天它不服董涵的管了,董涵有什麼辦法能製得住它?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孔晉禮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倒是個問題……但也許他有足夠的能力製得住三足烏,又或許用了什麼辦法能令三足烏聽命於他不會反叛?」

在十三處呆了兩個小時,最後得到的結果卻有些令人失望,管一恆也只得怏怏地辭別雲姨和孔晉禮,又去警察局轉了一圈,問了問找人的進度,而後回到了旅館。

一進房間,管一恆就聞到一股子煙味,不由得皺起眉頭。

葉關辰正倚在沙發上,手指里夾著一根煙,卻並沒有抽,只是出神地坐著。

管一恆過去把他的煙抽下來,在煙灰缸里捻熄。看見裡面有好幾個煙頭,眉頭就擰得更緊:「吃中飯了嗎?」

「哦——」葉關辰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回來了?」

管一恆過去把窗戶打開一條縫,讓風斜吹一下,散一散屋裡的煙味兒:「沒吃飯吧?」

葉關辰有點尷尬地咳嗽了一下:「正想去,還沒來得及……」

「已經兩點了!」管一恆把手錶舉到他眼前,「還不吃午飯,像話嗎?是誰說吃飯要按時,不然對胃不好的?」

這是把當初葉關辰教訓他的話全盤又糊回葉關辰臉上了。

「我這就去。」葉關辰從善如流地起身,「你吃了嗎?」

管一恆板著臉:「我就知道你會忘記吃飯,所以特意回來陪你一塊吃。」當然這不是真的,其實是他一路上總琢磨月桂子的事,也把吃飯忘到了腦後。

葉關辰笑笑,並不打算戳穿他:「那我們去哪裡吃?」

「外面有點冷,叫外賣吧。」管一恆打電話點了餐,放下電話就見葉關辰又在那裡出神,於是放輕腳步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輕輕摟住他的腰。

「見到孔先生了嗎?」葉關辰出了一會兒神,隨手摸摸他的臉。

「見到了。只是——孔家的月桂子已經沒有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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