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4章 圈套

車到瑞麗市內,天已經快黑了,五色公司的老闆果然不在。

「董顧問,老闆出去了,地下室的鑰匙我們沒有,是打不開的。」看店面的換了個小夥子,一臉為難。

董涵回過身來,沖管一恆等人攤了攤手:「這可沒辦法了。我雖然在公司里有股份,可是只分紅,沒有實權。現在鑰匙不在,實在是打不開門。我看,這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休息一下,我打個電話,老闆最晚明天也就回來了。」

既然五色公司口徑一致地表示老闆不在,就算明知道他們是拖延時間,那也沒什麼辦法,總不能把人家地下室的門砸開硬進吧?

東方琳急得頭上冒火,要不是有葉關辰說東方瑜沒事的話在前頭,她當場就得炸起來。

五色公司的小夥子姓鄭,很是殷勤,先去馬路對面的旅館裡訂了房間,又在附近一家本地風味的餐廳里訂了包間,笑嘻嘻說是老闆趕不回來,特地讓他代為招待諸位「董顧問的朋友」,嘗嘗本地特色。

飯總歸是要吃的,東方琳雖然不痛快,還是被東方八叔拉著一起去了。

這餐廳以傣族菜肴為主,什麼牛撒苤、醬燒田螺、涼拌魚生、酸扒菜,風味獨特,都是在別的地方很難吃到的。還有餌絲米線,各種粑粑,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董涵滿面春風,指著菜肴一盤盤介紹。費准極其捧場,不但自己吃,還給東方瑛夾,真是大快朵頤,滿座就數他吃得歡,一邊吃一邊還用眼角瞥著管一恆幾人。

東方瑛有些尷尬,轉頭向東方八叔和東方琳笑著說:「八叔,琳琳,先吃飯吧。琳琳,這個菜味道都不錯的,你喜歡吃哪個?」

東方琳沉著臉不說話。費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給東方瑛夾了一筷子魚生:「阿瑛,吃。你這次過來是查什麼人?小鄭是本地人,說不定能幫上忙。」

東方瑛因為是旁支,見了嫡支子弟難免要趨奉一二,但畢竟也是年輕人,自尊心強。她這樣陪著笑臉,東方琳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心裡也不舒服起來,索性轉頭去跟費准說話了:「那太好了,我正發愁呢。這邊的人講話我有些聽不懂,挺難辦的。」

「這邊傣族人多,講漢話沒那麼好,正常的。你到底找什麼人?」

東方瑛從手機里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就是這個人。我那個朋友……你也知道的,就是蘇姐。」

「是蘇玉嗎?」費准想了想,「就是你那回說,在外地丟了錢包,她借你錢買車票的那個瘸……那個坐輪椅的?這男的是她什麼人?」

「對,就是她。」東方瑛有些傷感,「這個說是網友,其實是蘇姐男朋友,要不是當時失蹤了,他們可能早就結婚了。這些年蘇姐都沒忘記他,聽說我要去和田,特地托我給他在當地寺廟上炷香。其實這幾年她自己在家裡不知上過多少次香了,但她腿那樣,和田是去不了的。」

「嗯,然後呢?」

「然後我怕他是在野外出事,成了孤魂野鬼,就佔了一卦,誰知道卦象不在本地,卻指到這邊來了。難道說是人沒死?畢竟當初也只說是失蹤,警方並沒找到屍體。」

「哦……」費准其實對別人的男朋友並不怎麼很關心,他關心的是東方瑛,既然東方瑛承過蘇玉的情,那他也該幫忙,「你把照片傳給我,我明天給小鄭看,問問他能不能幫幫忙。」

東方瑛把照片傳給他,還補充:「他叫秦宇。」

包間里氣氛並不熱烈,張七素來的不大說話,東方琳根本沒有說話的心情,管一恆和葉關辰則是不宜開口,於是除了東方八叔和朱文還對董涵的話禮貌性回應幾句之外,也就聽見他和東方瑛說話了。

聽見秦宇這個名字,董涵的眉梢不易察覺地一跳。他就坐在費准旁邊,狀似無意地側頭看了看:「挺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啊。」

「就是。」費准也看了看,「怎麼在新疆失蹤,卦象能指到雲南來,別是遇上人販子了吧,不過人販子都是拐賣婦女兒童,拐個男人也沒用啊……」

他叨叨逼逼,惹得東方瑛輕輕掐了他一下:「別瞎說,這是蘇姐男朋友呢……」

費准連忙陪笑:「我就隨便說說。你放心,我明天就找小鄭,一定盯著他找人幫忙。」

董涵若有所思地問:「小瑛啊,你在和田占的那一卦是怎麼說的?」

東方瑛答道:「恆卦九四,田無禽。秦宇的魂魄根本不在當地。之後連得蹇卦和解卦,都是利西南,我就過來了。在路上打聽到一點消息,有人曾經在火車上見過秦宇,那趟車的終點站就是瑞麗。」

董涵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只是之後他的話顯然少了些,大家不怎麼熱絡地坐了一會兒,便回了旅館。

為了避嫌,董涵跟他們一樣住在旅館裡。總共九個人,董涵以尊重為名,給張七訂了個單人間,其餘八個人則訂了四個雙人間,不過都在同一層樓上,彼此相鄰。

「哪位願意跟我住一個房間啊?」董涵笑眯眯地開口。

「當然我了。」費准翻了個白眼。東方瑛和東方琳兩個女人自然要住一間,他心裡不怎麼情願。

東方八叔左右看了看,笑嘻嘻地說:「還是我跟董理事住一間房吧。說起來,我對董理事的煉器之術一直很是欽佩,總想請教請教,只是沒有機會。」

這當然是託辭。東方八叔年輕的時候倒確實是會製作法器,但不過是桃符、靈牌、石敢當之類,而且早就轉去東方家的企業里主事了,現在又想請教煉器,顯然是信口一說。且不論董涵這獨門秘術肯不肯教,就算教了,以他的資質也未必學得來。

費准撇了撇嘴,不過沒有說話。在他看來,董涵身正不怕影子斜,別說東方八叔,就算張七跟他住一個房間,又能怎麼樣呢?

董涵仍舊是笑容滿面地答應了,臨走拍了拍費準的肩膀,小聲說:「別老拉著個臉,對小瑛不好。你要是不願意她住那個房間,晚上叫她出來,另開個房間就是了。」說完擠擠眼睛,跟東方八叔一起回房間了。

既然有東方八叔監視著董涵,其餘人也都回了自己房間。

管一恆進屋先檢查了一下,確定沒裝什麼監控器,才從背後摟住了葉關辰:「東方真的沒事?」其實他跟東方琳一樣,心裡都有些不踏實,畢竟扶乩出的那個玉字也太簡單了,可表達的意思很模糊。

葉關辰正打開背包往外拿洗漱用具,感覺管一恆的臉貼在自己臉頰上,知道他心裡不安,反手摸了摸他的臉:「至少現在沒事。」

管一恆吁了口氣,在他臉上蹭了蹭:「那我就放心了。你今天晚上怎麼都不說話?」其實是在回瑞麗的路上葉關辰也基本上沒怎麼說話。當然有張七等人同車,說話不太方便,但葉關辰跟他甚至沒什麼交流,這就不大對勁了。

葉關辰輕輕嘆了口氣:「我一直在想那個玉字,一定還有別的解釋,只是一時沒有頭緒。」

一般扶乩出來的批複都較為複雜,像東方琳這次這樣只批出一個字來的極其少見,等於從扶乩變成了測字,雖然批出的這個字十分正確,卻又多了一道解字的手續。

測字之術,以解為要。隨手所寫或所拈之字,雖冥冥中暗合運數,卻是要解得妥當方能窺破天機。然而這個玉字太簡單太直接,反而難以解釋。雖然大家都知道,東方瑜正是因著查玉才會失蹤,可是他具體會在哪裡,卻是實在解不出來。

管一恆抱著他輕輕晃了晃:「算了,先休息,你也不要硬想了。」解字講究靈機一動,那才是真實,勉強硬湊上去的解釋,多半都離題萬里。

「恐怕也休息不好啊。」葉關辰又嘆了口氣,「去洗漱吧,晚上都要睜著一隻眼睛,明天就要開地下室讓我們看那些石頭,我猜董涵今天晚上一定要動手腳,八叔未必盯得住他。」

管一恆恨恨地說:「應該讓七先生跟他一個房間才對。」

「也不一定。」葉關辰又搖搖頭,「七先生處事公正,鐵腕無情,但在道術上卻也未必就強過董涵。董涵……極可能一向是深藏不露的。」

「得了,我不睡了。」管一恆一邊進浴室一邊說,「我就瞪大了眼睛盯著隔壁,有點動靜我踢門就進去。」

葉關辰被他逗笑了,手裡拿著個玻璃杯也跟著進來:「也不用那麼緊張,我在五色公司那個走廊里留了個東西,如果半夜有人摸到那兒去……」他接了滿滿一杯水,把手裡的一張符扔進水中。

那張符紙是薄薄的米白色,半透明,上頭用硃砂畫著個圖案。落入水中,米白色的紙居然融化了,只留下硃砂色的圖案漂在水面上。燈光之下,水面漸漸變成了鏡面一般的銀白色,硃砂色圖案彷彿嵌在其中,稍稍高出杯口,卻沒有絲毫水滴溢出來。

「圓光術?」管一恆已經脫了衣服準備洗澡,又被吸引著跟他走了出來,「不大像……」

「是改造過的,與傳訊術結合。」葉關辰解釋,「從這邊不能像圓光術一般觀察到那邊,但那邊如有動靜,這水面就會炸開。哎,脫得光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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