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2章 狗咬

大公島上常有探險的背包客被困,但死人的事倒是極少發生,尤其是像唐明這樣的死法。

管一恆他們的兩艘船還沒上岸,當地警方的人已經到了。說實在的,即使看過了管一恆的警察證,幾個男學生仍舊在心裡把他們當成了殺害唐明的嫌疑犯,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弄得幾個警察拿著管一恆的證件也犯起嘀咕來,一時拿不定主意。看了半天,還是為首的一個警察走了過來,乾咳了一聲:「我說,這位管同志,你這個證件——我們得先核實一下。」

葉關辰要了碘酒和藥棉,正在一點點給管一恆清理傷口。他身上跌撞出的淤青就不說了,看起來最可怕的就是左手五指的指甲全掀了起來,血肉模糊。

俗話說十指連心,等傷口消毒包紮完了,管一恆也是一頭一臉的冷汗。葉關辰出的汗比他還多,聽見有人來質疑管一恆的身份,脾氣也沒那麼好了:「怎麼,證件是假的嗎?」

證件當然不是假的。假證件警察見多了,差不多的一眼都能分辨出來,問題是證件是真的,可唐明的死,當時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管一恆和葉關辰兩個人,警察想不懷疑他們都不行啊。

葉關辰從口袋裡摸出個銀質煙盒,從裡頭拿出一片欒樹葉子遞給管一恆:「慢慢嚼。」

熟悉的清苦味撲面而來,管一恆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這才把樹葉塞進嘴裡。葯是好葯,可這味兒也真是叫人受不了。

葉關辰盯著他把欒樹葉子嚼碎,這才回頭對警察報了個電話號碼:「麻煩跟刑警隊的李隊長核實我們的身份。」

李元在濱海的警察當中算得上大名鼎鼎,葉關辰一報出他的手機號,幾個警察態度就明顯緩和,轉頭去打電話了。不過等兩人迴轉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凝重:「一會兒有人來接你們。」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頭,刑警隊那邊一聽,連筆錄都不用他們做了,直接把這件案子接手了。

葉關辰察覺了他們臉色的變化:「出什麼事了嗎?」

「李隊長——」其中一個警察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受傷了,在醫院。」

能讓警察臉色這麼凝重,那肯定不是傷皮動肉的小事,只是幾個警察也不知道具體情形,管一恆和葉關辰也只能等著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小成駕車來到,只匆匆跟幾個警察說了幾句話,就把管一恆和葉關辰拽上了車:「葉先生你在就太好了,快跟我去醫院看看隊長。」雖然他已經知道葉關辰是養妖族,但在他心裡,總覺得葉關辰不會是個壞人,更何況葉關辰還會治病,手裡還有靈藥。

「李隊怎麼了?」

小成很困難地試圖組織一下語言,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醫生說是狂犬病,但明明已經打過疫苗了!而且那條狗我連影子都沒見到,隊長有槍,還被咬著了,我總懷疑那狗是不是哪裡不對……葉先生,你那個葯還有沒有了,能不能給我們隊長也用一點?拜託你了,醫生說再這麼下去我們隊長拖不了幾天了。」

葉關辰連忙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別激動,慢慢說。葯還有,如果有效我也一定會幫忙的,你別著急。」

小成是知道欒樹樹葉的奇效的,得了葉關辰的保證,心情才安定了一些,想了一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慢慢地說了一遍。

事情的起因當然就是鑫錢櫃的死人事件,死者陸銘因為升職,跟朋友一起來K歌慶祝,半途他出去上廁所半天都沒回來,他的朋友去廁所找他,發現他已經死在廁所里,整個頭顱都不見了。

「我們始終沒有找到死者的頭顱。」小成說到這裡,呼吸也有幾分急促,「法醫鑒定,死者的頭顱不是被什麼鋒利的兇器割掉,而是被撕掉的。根據頸動脈的血液噴濺痕迹可以確定,死者當時站在小便池前面,突然被撕掉頭顱,屍體跌倒,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現場非常乾淨。」

這個乾淨說的不是衛生,而是說現場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

「撕掉?」管一恆皺起了眉。

人頭長在脖子上,可不像水果長在樹枝上一樣,一扯就掉。肌肉、筋腱,還有骨頭,哪一樣都不是脆弱的東西,否則腦袋哪裡還安全?可是陸銘的頭顱卻是被硬生生撕掉的,這得用多大的力氣?至少普通人是絕對做不到的,更不必說現場非常「乾淨」,那意味著頭顱撕掉只是極短的時間,否則必然留下打鬥掙扎的痕迹。

「對。」小成點點頭,「法醫出鑒定結果的時候,大家都很難相信。K吧是有監控的,我們調出所有錄像,並沒有發現有人攜帶什麼工具進入廁所,至於說徒手撕掉人頭……」

管一恆下意識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以他的臂力,扭斷一個人的脖子可以說是易如反掌,但把整個人頭撕下來可沒這把握,更不用說還要撕得乾淨利落。

「所以你懷疑這不是有『人』作案?」葉關辰一直靜靜聽著,這時候才開口問。

「我們排查了當時所有在K吧里的人,倒是有一個人比較有嫌疑。」小成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他說的這人叫許虎,人稱虎哥。聽這稱呼,就知道此人跟黑道少不了有點關係。陸銘和朋友剛進K吧的時候,有幾分酒意,在門口跟他起了一點小衝突,但他們當中有幾個女同事沒有喝酒,看出許虎一行人不好惹,立刻就把人勸開了。

「你們懷疑許虎?」

「從監控錄像上看,許虎和他的人去廁所的時間跟陸銘並沒有重疊,但畢竟他們是當天唯一跟陸銘有過衝突的,而且許虎這人,不是個好東西——」小成簡單地把許虎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此人很可能是販毒起家的,但是因為沒有實證,現在又已經收手不沾毒品,所以警方一直拿他也沒辦法。現在他名義上開著幾家夜總會和飯店什麼的,其實暗中也做些不法勾當,警方盯上他也有些日子了,但就是沒拿著證據不好動手。

「這次也算是個機會,我們就把他各處產業都查了查。這人喜歡養狗,在郊外有個狗場,裡頭養了四十多條狗,全是大型犬。」小成恨恨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我們就是去狗場查的時候,隊長被咬傷了。」

「什麼狗咬的?」管一恆眉頭皺得更緊。李元身為刑警隊長,手裡還有槍,居然被一條狗咬傷,怎麼都聽著不對勁兒。

「不知道。」小成焦躁地說,「當時我和隊長分開了,不知道隊長看見了什麼追過去,然後我就聽見隊長喊了一聲,還開了槍。等我過去的時候,隊長已經倒在地上,左臂被咬掉一大塊肉,昏迷不醒。你知道李隊那塊表嗎?那塊全鋼表都被咬碎了!」

「等一下——」葉關辰輕聲打斷他,「你是說李隊當時就昏迷了?有別的傷嗎?」

「沒有。所以說我才覺得很不對勁。我把隊長送到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是狂犬病發作!說是隊長以前被咬過,當時沒打疫苗,病毒潛伏,現在突然發病了。可是這不可能的,隊長兩年前確實曾經被狗牙劃傷過,當時就打了疫苗了,除非那疫苗沒有用!所以肯定是許虎家的狗有病毒,要是隊長有個三長兩短,我非親手斃了許虎不可!」

小成說著又激動起來,他雖然嘴上說不相信是狂犬病毒,可心裡也有些發虛,畢竟醫生言之鑿鑿。而且狂犬病一旦發病,預後極差,病死率接近百分之百,幾乎就是必死了。雖然醫生也是極力搶救,但這幾天李元的情況卻是越來越差,他也跟著幾天沒有睡覺,整個人都像繃緊的弓弦一樣,馬上就要崩斷了。

葉關辰連忙在他後背上不同的位置又重重拍了幾下:「冷靜一點。李隊長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

小成深吸口氣,壓下了心裡的煩躁和恐懼:「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幾天陪著隊長,越陪心裡就越覺得沒底……」他說著,眼圈不由得紅了,「隊長一天天的昏迷不醒,我前天給你們打過電話,又沒有信號……」他抬起胳膊用手背抹了一下臉,指了指前面,「醫院到了。」

車停下,小成第一個跳下車,葉關辰看著他的身影,低聲對管一恆說:「他的情緒不太對勁。」

管一恆會意地點點頭。身為一名警察,只有拘捕的權力,沒有殺人的權力。小成就算再激動,也不該說親手槍斃許虎的話。先不要說傷到李元的究竟是不是許虎養的狗,即使是,狗傷人和許虎親手殺李元也有天壤之別。退一萬步說,即使是許虎殺了李元,小成也只能把他抓起來,至於判刑和槍斃,那就不是小成能做的事。

對於小成這個人,管一恆也算是比較了解。小成性子直爽,脾氣也略微有些急躁,但身為一個警察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他卻是非常清楚的,即使李元真的因為此事去世,他也只該說要親手「抓住」許虎,而不是「槍斃」,就算情緒再暴躁,也不會失態到這種程度。

刑警隊長因傷入院,院方當然很重視,指定的主治醫師姓陳,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既有經驗,又精力充沛。但現在,這位主治醫師也是眉頭緊皺,臉色很不好看。

「狂犬病一般來說,分為兩種。」陳醫師小聲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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