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9章 肥遺

離開病人的家,司機又把他們送到附近一個旅館裡,這才離開。

一進旅館房間,三人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摸出手機,登陸協會的網站。

「龍哪兒會有翅膀呢?」東方琳很是懷疑,「不會是生翼的蛇吧?」

「但他看見了爪子。」東方瑜搖頭,「而且還是『好多爪子』,那就不可能看錯,這東西肯定是有爪子的。」

「只找到一個……」東方琳搜了半天,開口念道,「錯銀雙翼神獸,平山戰國中山王墓出土。」

手機上跳出來的是一張圖片,上頭是一隻錯銀青銅獸,其形象頭似虎身似龍,背後還生有雙翼。

「看著倒像,但這只是雕像,到現在都只叫『雙翼神獸』,連個正確的名字都沒有,極可能只是雕塑,並不是真正的妖獸形象。」東方瑜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那人說了,翅膀不止一對。」

「他是不是看錯了啊?」東方琳再次質疑,「坑道裡頭黑乎乎的,就算有燈也不明亮,再說妖獸一下子掠過,看他嚇都快嚇死了,哪能看得那麼清楚?」

「陸機曾經說,他發現了鳥的痕迹。」管一恆忽然想了起來。

「酸與!」東方瑜脫口而出,「有鳥焉,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三足,名曰酸與,見則其邑有恐。」

這是《山海經北次二經》里的原文,說酸與這種鳥,身體像蛇,有四隻翅膀,六隻眼睛和三隻腳,如果出現,該地就有大恐慌。

「其邑有恐……」管一恆皺皺眉,「這跟大旱……」

「大旱也可以引起恐慌。」東方琳眨著眼睛想了半天,「要說是鳥,又像龍一樣身體是長的,還有不只一對翅膀,那也只有酸與了。」

東方瑜點頭:「酸與在十幾年前曾出現過一次。我聽爺爺說過,是九八年大洪水的時候,酸與出現在閩江一帶,險些造成決堤。後來酸與突然消失,大堤最終保住了——對了,酸與究竟為什麼突然消失,到現在也沒人知道,當時協會已經派人去了,卻沒抓住。這過了十幾年,又出現在這裡了?」

東方琳睜大眼睛:「是被驅逐了嗎?」

東方瑜搖搖頭:「當時大雨不止,很難找到酸與的蹤跡,去出任務的一位張家天師已經準備拼著折十年的壽也要用龜鎮來鎮堤了,結果酸與忽然消失。大堤本來眼看著要垮,最終還是保住了。反正幾位天師都說自己對酸與沒有能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至於究竟是不是被天師們驚嚇走的……不太好說。」

管一恆對酸與是為什麼忽然消失的暫時沒有興趣研究:「九八年那是全國性的大洪水,並不是酸與招來的。如果按這種情況來說,酸與應該沒有招來水旱災禍的能力,只是在災害之中火上澆油,製造更大的恐慌才對。」

「那不是酸與還能是什麼啊?」東方琳攤開手,「真的再搜不出來了。」

「不管是什麼吧,我們明天去礦坑看看再說。」東方瑜說著,又接到幾條簡訊,「一鳴和張亮在平頂山,還有兩個人在鶴壁,都在殺旱魃,不過還好,並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旱魃,那兩地出現旱魃也是湊巧有事,都有死者。一鳴和張亮已經解決了旱魃,後續那就是當地警方抓兇手的事了,他們正在當地搜索,看還有沒有漏掉的——喲,董涵和費准也來了。」

東方琳現在對董涵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他來幹什麼啊?」

「費准今年的積分還不夠呢。」東方瑜一針見血,「他又沒法自己獨立出任務,當然還要董涵帶他來。嘿,比咱們到得還早好幾天,現在就在唐庄!」

唐庄是登封市的下轄鄉,在登封市東北面,離得不遠。管一恆不由得皺了皺眉,他實在是不怎麼想見到董涵和費准。

東方琳做了個鬼臉:「也不知道瑛堂姐看中他哪一點?不就是姓費嘛,還是旁支的呢。」

「別胡說。」東方瑜輕輕訓斥了她一句,「他們是大學同學,當然是有感情了才訂婚的。」

東方琳一句話出口,也發覺自己的話不大妥當,吐吐舌頭低下了頭。東方瑛跟費准已經訂婚了,如果說其中沒有半點聯勢的打算,那恐怕大家都不會相信,但說出口來就不合適,尤其是自家人,更不應該這麼說。何況費準是費家旁支,東方瑛也一樣是東方家的旁支,東方琳說費准,其實也就跟說東方瑛一樣。

世家總歸是世家,即使是旁支子弟,大家都是一個祖宗,對外便須和睦。雖然管一恆跟他們關係好,但也不合適在他面前說這些。

明天要入山跋涉,三人也不多說,吃過晚飯就早早睡下了。

管一恆卻是輾轉反覆,難以入睡。貝殼還在胸口掛著,有種微微的涼意,在酷暑之中格外清晰。葉關辰現在在哪兒呢?這會兒管一恆倒真的希望這枚貝殼有定位器的功能了,如果是那樣,葉關辰現在也應該到登封來了吧……

第二天一早,三人六點就起身,直奔嵩山。

嵩山在登封市西北面,由太室山與少室山組成,總面積大概有450平方公里,東西綿延60多公里,合共七十二峰。這裡原是道教主流全真派的聖地,又有著名的少林寺,盛夏時間山中清涼,來旅遊的人絡繹不絕。

不過七十二個峰頭,並沒有完全開發,總有遊人罕至的地方,譬如說那個私人煤礦。

「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東方琳爬山爬得一頭熱汗,簡直要佩服這些人了。

東方瑜抹了把汗,抬頭看看四周,這是個小小山谷,四面峰巒如屏風一般,只能看見頭頂一塊天空:「估計可能是有人偶然發現的。」嵩山一帶多有夾煤層的地形,附近已經開發了幾處煤礦,這裡離得雖然遠,但地層大概是相同的。

小煤窯已經被回填了,但從地面上仍舊看得出來,像是大地的一塊傷疤,十分難看。東方瑜一看就搖了搖頭,回填之後破壞了現場,想要從煤窯里留下的痕迹分析出是什麼怪物,已經不大可能了。

不過三人仍舊繞著煤窯周圍走了一圈,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二百來米外的一棵樹上發現了爪子抓過的痕迹。

「看起來的確是鳥爪。」東方瑜觀察著樹皮上留下的兩處爪痕,細長而深,且前面有三道,後面還有一道淺些的,覆蓋面積都有成人手掌那麼大,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前三後一,這是典型的鳥爪,沒有一種野獸的爪子會這麼長。

管一恆卻比划了一下這兩處爪痕,表情有些奇怪:「這鳥——是在斜著跳嗎?」

他這麼一說,東方兄妹兩個才覺察出不對勁來。兩處爪痕幾乎是並列在樹榦上,如果是一隻雙足鳥,那它這樣抓住樹榦的時候,整個身體是與地面平行的。這個姿勢當然不可能保持平衡,除非它只是蹬一下樹榦借力。

東方琳想像了一下一隻鳥用與地面平行的姿勢蹬樹榦,也覺得有點難以想像:「或許在跟什麼搏鬥?」正經的鳥要用飛的啊,這種飛行姿勢可夠——古怪的。

「沒有搏鬥痕迹。」東方瑜立刻否定了妹妹的猜測。

「而且酸與有三隻腳,為什麼只留下了兩隻的痕迹?」管一恆彎下腰,在樹根和地面上細細找起來。

地面上生滿了雜草,已經過了兩個月,雜草生長起來,即使當初留下了什麼痕迹,現在也找不到了。

「總之未必是酸與,我們仔細些。」

酸與雖然會給一地帶來大恐慌,但本身算不得什麼有殺傷力的妖獸,不要說跟九嬰這種水火奇妖比,就是跟錚之類相比也差得太遠,只是滑溜難纏些。但如果換了別的妖獸,可就未必容易對付,因此三人都警惕起來,各自暗做準備,順著爪痕的方向向前走去。

進入樹林之中,爪痕陸續又出現了幾次,卻是有大有小,可見妖獸並非一隻。這些爪痕幾乎都是在樹榦上發現的,偶爾會在石頭上發現一兩次。奇怪的是,每次發現的爪痕都是平行的,且在樹榦下部,如果這是鳥,總在膝蓋以下的高度飛也太奇怪了,而且這麼蹬來蹬去的助力,很難讓人想像它的飛行姿勢。

東方瑜比了比爪痕的大小:「按這種比例,翼展至少有二三十公分,這麼飛肯定翅膀要蹭地,是展不開的。」

「可惜好幾個月了,不然地下大概還能找出痕迹來。」東方琳踢了踢那些茂盛的野草,嘆了口氣。

「但這鳥為什麼不往高處飛?」管一恆皺著眉頭,「酸與是能飛的。」

到了這個時候,基本可以肯定不是酸與了,但一時之間,誰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鳥類妖獸是這種樣子。

「這裡有燒過的痕迹!」東方瑜在前方忽然喊了一聲,管一恆迅速走過去,便見一塊空地上有一圈焦黑的顏色,在這個焦黑的圓圈中間有幾塊石頭,其中最大的那塊已經裂開。

管一恆臉色一變,迅速掏出手機,調出了雲姨發給他的那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里拍的石頭,跟眼前這塊一模一樣:「陸機來過這裡!他就是在這裡發現痕迹的!」不過之後就失去了聯繫。

「我們分開來找,東方你帶著琳琳往那邊,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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