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8章 新情況

朱岩這句話說得實在古怪,房間里眾人都一時糊塗了。

「是鬼?殭屍?旱魃?」小成立刻發散思維起來。

朱岩卻仍舊擺手:「鬼也罷,殭屍也罷,既有生氣,也算是活物之一種。旱魃更不必說了,那是兇橫之妖,當然是活物無疑了。」

這下連費准也忍不住了:「既然能留下氣息,怎麼可能不是活物呢?」

朱岩用手指點點符紙:「這是符紙的反應,不會錯的。只是如果問我是什麼妖物,我卻也答不出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半天,費准才不太有底氣地說:「萬一是出錯了呢?」朱岩這手畫符的功夫不僅僅是家傳,他本人在這方面有過人的才華,現在所用的探靈符就是他自創的,根據環境不同,可有十二種變形,使用過上百次之多,從無錯誤。因此費准這話也是越說越小聲,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清。

朱岩皺了皺眉:「也許吧……」這不是同意,只是給費准一點面子罷了。

董涵輕輕吐了口氣:「既然這樣,我看這顆佛頭還是暫時不要挪動的好,更不要取樣了,還是放在我那裡吧,這樣比較安全。」在座的天師當中他的資歷最高,的確是放在他那裡最保險些。

朱岩有點遺憾。管一恆想了想:「下個月西安有個會議是吧?」

朱岩眼睛一亮:「對對,到時候帶過去檢驗!」西安會議聚集的高級天師至少有二十位,還包括協會的副會長,區區一個佛頭,就是鬧妖也不怕了。

董涵看了一下管一恆的手臂:「小管這傷——其實不大適合出門。」

小成嘴快:「葉先生說有家傳的秘方,四十天就能活動自如了。」

「四十天?」費准嗤笑,「你當你那骨頭是塑料的,說接就接上了?什麼靈丹妙藥能那麼管用,有沒有點常識!」

小成喲了一聲:「真要是講常識,你們天師第一個就不常識了好不好?你倒說說,是螣蛇常識啊,還是何羅魚常識?周偉成的眼睛傷成那樣,吃了葯馬上就好,是常識不?」

費准被噎了一下:「那是休舊鳥的陰邪之氣所致,祛除邪氣自然立刻就好,與普通受傷不一樣。」

「那小管也是被土螻傷的呢,怎麼就不能立刻治好了?」

說實在的,跟小成鬥嘴,費准還真的沒有佔過什麼上風,這次也一樣,想來想去居然無法反駁,只得悻悻閉了嘴。

朱岩倒是很關心地看了看管一恆的傷,又寫了幾張符給他:「貼在傷處的衣服上,多少總能有點用處。」

既然管一恆還在休養期間,董涵也就不多留,含笑說了幾句讓他好好養傷的話,半點都沒因為在旅遊山莊又白忙活了幾天而有什麼不悅,帶著一臉鍋底黑的費准走了。

這之後的幾天,管一恆就過上了極其少有的安閑日子。

小成每天只要有時間,就按點過來蹭飯吃。

管一恆住的地方是局裡給租的,舊樓房,一室一廳,好在還有廚房和廁所,雖然小,至少方便。小成敲開門,立刻就能聽見廚房裡有聲音,不是燉湯那種撲撲的聲音,就是炒菜的噝噝聲,整間屋子裡都瀰漫著飯菜的香氣。

「今天晚上吃什麼?」小成樂顛顛地扔下包,就自動去擺桌子。

管一恆正在寫總結,頭也不抬,涼涼地說:「我記得有人說過不沾這個光的。」

「有嗎有嗎?」小成睜眼說瞎話,「是誰?誰這麼傻,不知道有光不沾白不沾嗎?哎我說,你那報告不是都提交上去了嗎,這又寫什麼呢?」

「寫總結。」管一恆輕輕嘆口氣,用手中筆敲了敲本子,「從前跟著別的前輩出來實習還不覺得,這次獨立執行任務,發現自己實在還有很多欠缺。」

小成伸手把他的本子拿過來看,翻了翻發現前頭已經寫了不少:「喲,你還手寫日記哪?嗬,這字寫得漂亮!這叫個什麼體來著?」

「手寫,記憶會更深刻一些。」管一恆用左手轉著筆,皺著眉頭,「這是魏碑——其實也不算,圓珠筆寫不好字。」

小成嘖嘖讚歎:「這還叫寫不好?哎,怎麼不寫那個——上次我在個書法展上看的,很好看的——對了,瘦金體!」

管一恆手上的筆停了下來,低頭看著日記本,神色有幾分悵然:「我小時候也覺得那個好看,想學,是我爸讓我寫魏碑,說瘦金鋒芒太過外露,年輕人本來就容易衝動,臨魏碑可以磨一磨性子,學得穩重一點……」

他越說聲音越低,整個人似乎都沉進了回憶里。小成後悔不該問這問題,尷尬地撓了撓頭,目光一轉卻看見葉關辰站在廚房門口,正注視著管一恆。

小成有些不好意思地沖他咧了咧嘴,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不該嘴欠。然後他就發現,葉關辰根本就沒在看他,而是全心全意地注視著管一恆,神色複雜,彷彿是同情憐惜,又彷彿還有點別的什麼。

房間里安靜得落針可聞,小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彷彿自己夾在中間不大合適似的。不過管一恆並沒放縱自己很久,也不過五六分鐘的功夫,他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抬起了頭來:「我——」

這一抬頭,就撞上了葉關辰的目光。

葉關辰手裡端著菜盤,身上圍著格子圍裙,形象實在略有幾分滑稽,但他的目光像夏天的海水一樣溫柔和暖,管一恆甚至覺得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默默地輕撫他的臉一般,又怎麼還會注意到什麼菜盤和圍裙?

小成悄悄地又退了一步,不過這一下他踢到了椅子,老舊的地板發出嘎吱一聲,打破了寧靜。葉關辰輕咳一聲,舉了舉手裡的盤子:「吃飯了。」

「哦哦,吃飯,吃飯……」小成只覺得自己好像多餘得要命,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擱了,連忙跑進廚房裡去盛飯。

管一恆倒有些不好意思,握拳在唇邊也乾咳了一聲:「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葉關辰把菜擺到桌子上,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含笑說:「今天做了魚丸湯,青魚肉做的,你應該多吃一點。來嘗嘗合不合口味?」

他這樣若無其事,管一恆臉上的熱度還沒起來就下去了,那點彆扭也就煙消雲散,站起身邊走邊說:「你做的菜哪有不好吃的。」

這話還真不是恭維,葉關辰已經做了一星期的飯,幾乎每天的飯菜都不重樣兒,樣樣好吃。今天做的是紅燜牛腩和魚丸湯,素菜是清炒白菜,還有一個甜品草莓百合。

紅燜牛腩香噴噴的不用說了,最費功夫的是魚丸湯。葉關辰買了草魚回來,自己片下魚肉打成丸子氽湯,裡面還加了不知從哪裡買來的荷葉,整個湯都是淡綠色的,飄著魚肉的鮮甜,又沒有淡水魚常有的土腥味兒,讓人胃口大開。

只是主食還是粥,管一恆很想吃米飯,葉關辰卻不做:「米飯不太好消化,在外面沒時間熬粥,現在既然有條件,就好好養一下。」

小成一邊吃一邊沖管一恆擠眉弄眼,被葉關辰看了一眼:「吃飯的時候要專心,細嚼慢咽。其實你的胃也不太好,要不然——」

他還沒說完,小成就老實了:「哎哎,專心,專心。」他可不想喝葯。

三個男人把菜一掃而空,小成很自覺地去廚房刷碗了。葉關辰拿出葯鍋,又拿出幾包草藥,頓時房間里瀰漫開了淡淡的藥味。

管一恆聞見這藥味就有些嘴角抽搐,下意識地又咳嗽了一聲:「今天——」又該吃藥了?

葉關辰微微一笑:「今天是第七天了。」

小成刷完碗出來正好聽見這個,幸災樂禍地湊過來:「我看小管這幾天恢複得很好,這葯必須吃啊。」

管一恆極想拎點什麼東西朝小成腦袋上來一下,環視四周只有椅子,以他的力氣,掄上去小成就要腦袋開花,只好算了。

葉關辰坐在那裡分葯,看著他們只是笑。管一恆看了看那些葯,果然是當歸、三七、黃芪、党參之類,不過在另一個小紙包里包著的葯,他不認識。

「這是什麼葯?」

這是一小把折下來的枝條,有寸把長短,呈現出柔和的暗紅色,奇怪的是,雖然已經幹了,枝條上的葉子卻仍保持著翠綠的顏色,也不知道是怎麼炮製的。

「家傳秘方。」葉關辰笑著抽出一根枝條,掰成小段放進葯鍋里,倒上涼水浸泡。

這枝條掰開的時候散發出一種濃郁的苦味,管一恆只聞了一下,就確定這就是害他吃苦的那東西,只是這玩藝肯定不是常見草藥,他無論怎麼想都不知道這是什麼葯。

小成也聞出來這個味了,湊過來笑問:「這葯有意思,都幹了葉子還這麼綠。」

葉關辰含笑回答:「我有特殊的炮製方法。」

小成哈哈大笑,管一恆也忍不住彎起了嘴角,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包枝條:「是自己種的嗎?」

「對。」葉關辰把紙包包好收起來,笑著說,「一株價值萬金。種了這麼多年,也只種活了兩株。」

「哦——」小成一臉驚嘆,管一恆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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