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菜還沒有正式開始,圍觀群眾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大家都想要知道這次斗菜又有什麼新鮮玩意。食天下和清風酒樓斗菜與其他飯館不同,他們不僅斗的是美味最重要斗的還是個新字。
賭局也早早就擺了起來,毫不避諱的開賭。這時候各種小道消息在人群中流傳,透露出兩家的準備情況,似是而非,雲里霧裡,影響著大家的選擇。
沈百里領常喜樂一行人來到的房間可以縱觀全局,也就讓常喜樂很清楚的看到押注的情況。雖然具體數據並不知曉,可看到那麼多人積極押注,便能大概猜出行情必是不錯。
只怕這些圍觀之人不僅僅是為了美食而來,也是為了順道賭一把。府里賭博的風氣很是盛行,各種比試背後都有人開賭局。
而且這賭局跟普通賭局不一樣,莊家若是賺了會將並不是為己用,而是用來施粥、祈福或是為百姓建橋、修房等等,總之最後都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不是以此牟利。不僅如此,行善的時候還會把所有參與人的名字都一起報上。
這法子有些像福利彩票,下賭注者既能捐一把愛心,又有可能大賺一筆。
不僅如此,當場輸得最多的前十名,還能吃到斗菜中所用的新菜,成為除了評委最先吃到這些菜的人。
這府里人尤其是有錢人都好個新鮮又頗為虛榮,即便對那些東西不感興趣,可這名頭聽著動聽,也就樂意當這冤大頭。若是那兩樣菜風靡起來,以後吹噓起來也有談資。
這府中最是不缺這種人,更別說還能順手做一把好事,得了名聲實惠,因此每次賭局開得都極為熱鬧。
明明是斗菜,可斗菜之前的噱頭卻不少。
評委不僅邀請了府里的老饕,還有名人墨客、名伶和名妓。進場好像前世明星走秀似的,只是更為高傲,不會停留下來給大家簽名或者打招呼,但是都坦蕩蕩的在大家目光沐浴下走紅毯。
而這些人竟然還有專門為他們前來的腦殘粉,見到自己的偶像那叫個激動,竟是還有口號。
這裡的粉絲熱情絕不亞於前世,而他們的熱情則是瘋狂的朝著喜歡的人扔東西,一般都是手絹和花朵,既風雅又有意境。想要趁機行兇的,旁邊的保鏢可不是唬人的。
這裡暴力執法為常態,所以一般人不敢胡鬧。
每到這一天,賣花姑娘最是高興,早早的就從行鋪里領了大量的鮮花在這裡候著,最後都能賣得乾淨。
常喜樂的位置能看得一清二楚,一直在那唏噓感嘆,高,實在是高!
心裡更是肯定,這兩人鬧什麼斗菜,那都是忽悠人的,分明就是趁機搞新菜發布會。
而且還不是單純的推廣新菜,拉動自家酒樓的生意,最終目的是為了推銷自己的食材和香料,以及提高兩家的名聲。
裴家是府里最大的食材供應商,許多新鮮的食材都是裴家運到南瓜府,才風靡開來的。而沈家和裴家是合作關係,外地的食材不少就是沈家商隊運來的。而且沈家的香料生意在府中很有名氣,讓香料走進餐桌,沈家絕對功不可沒。
所以每次斗菜以後,都會讓菜肴里涉及的食材和香料走俏。常喜樂不由感嘆,這兩家也真是精到了骨子裡,連與人鬥氣都不是隨意砸錢,還得翻倍賺回來。
也怪不得一個小小的斗菜鬧得那麼紅火,在府里這種類似的比試可是不少,卻沒有人做得想裴沈兩家一樣那麼有名氣。而且不少比試都是你死我活,而這兩家明明每次都放下狠話,可最後不管輸贏都是大贏家如今還斗出系列劇了,不少人都等著刷新番,這背後若是沒有推手那才奇了怪了。
斗菜的地點在戶外,搭起一個大檯子,兩邊的廚子就在上頭做菜,而那些品菜的評委就坐在台側。
檯子搭得很漂亮,斗菜開始之前竟然還有表演暖場!又是舞龍舞獅,又是唱戲雜耍,明明一會功夫就能搞完的事,足足要鬧大半天。
而圍觀群眾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來看斗菜還能免費看戲,誰都樂意啊。這時候買小吃食的小販又賺得缽滿盆滿,一場比賽造福了不少人。
常喜樂對此只有一個大寫的服字。
終於等到這些都撤去,抬上炊具,兩邊廚子站在抬上準備就緒,讓他常喜樂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多時辰了。那麼長時間,竟是連雙方要做什麼菜都不知道,也是醉了。
好不容易進入主題,最先震驚全場的是清風酒樓這邊。
因為有人抬上來一條五六尺長的大魚,頓時惹來一陣驚嘆聲。
「這什麼魚啊!竟是這麼大一條?」
「這是魚王了吧?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這麼大一條魚。」
「嘖嘖,這麼一條能吃好多天呢。」
「誰知道這是什麼魚?咋跟平常見到的不一樣呢。」
常喜樂定晴一看,也瞪圓了眼睛,這不是被稱之為魚中極品的黑鮪魚嗎!黑鮪魚生活在海里,南瓜府遠離海洋,竟然能在這裡見到。而且保存完整,瞧著還十分新鮮,這就更加難得了。
這並非是交通發達,儲存技術高的現代,運輸這些活物是非常困難的。因此海鮮對於內陸人來說,非常的昂貴,只有貴族才有機會品嘗。就是皇帝,也沒法天天吃到海鮮。
裴家果然厲害,光這麼一條魚就能窺探到他的能力。
沈百里也著實驚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裴清雲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挑眉得意道:「這魚是從海里打來,味道最是鮮美,如今的肉質正是最頂級的時候。這魚在咱們南瓜府從前不曾出現,我光憑這個就能把你比下去,你拿什麼跟我斗?」
沈百里冷哼,「不就是一條大魚嗎,值得你這般得意?」
裴清雲嗤笑,「大老粗就是大老粗!你是不是要說魚都一個味道,不過是長得不太一樣而已?」
沈百里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他還真想這麼說來著,可這裡還有外人,這話也太傻了,才愣是憋下去的。
「你當我沒有味覺嗎。」
裴清雲哪裡不知道沈百里真實情緒,越發得意了,「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也算是便宜了你,省得輸得難看還得找人哭,多吃點也能堵住你的嘴。」
「你當我跟你一樣,沒事就娘們兮兮的梨花落淚啊。」
裴清雲嘴角勾起,「不知道誰小時候哭得最厲害,不小心摔一跤都要嚎個半天。」
「你除了能拿小時候的事說道,還有沒有其他話!」沈百里怒道,顯然對自己的黑歷史非常的厭憎。誰讓當時他比裴清雲小,而且又沒用裴清雲長得白凈好看,因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所以他立志要快點長大長高,如今已經比裴清雲高大半個頭。
只是沒有想到,大家如今就好男人長得跟女人一樣,對他這種爺們長相很是瞧不上,結果就是他還是比不上裴清雲,真是讓他無語哽咽。
「其他話?那就是現在你還是比不過我。」
裴清雲嗤了一聲,依然對自己弄出的東西,信心十足。
沈百里頓時笑了,「區區魚膾也想也敢拿來做文章。」
清風酒樓要做的正是生魚片,這裡稱之為魚膾。
魚膾在良國並不是新鮮吃法,甚至已經流傳了很長時間。雖說此物十分美味,但是缺乏新意,光靠著大魚的不同就想拿到勝負並不容易。
裴清雲微微挑高下巴,「莫急,這大魚只是其一,我們清風酒樓的殺手鐧在後面呢。」
裴清雲所說的殺手鐧就是伴著魚膾吃的芥末。
沈百里笑得更歡了,「芥末誰沒有吃過,你竟是拿它當做寶貝。」
「我這可不是用芥菜的種子研磨而成的芥末,而是用一種叫做山葵的草木製成,其辛辣氣味強於黃芥末,且有一種獨特的香氣,配上這大魚,那滋味令人如痴如醉。」
裴清雲眯著眼睛一臉陶醉,甚至還作詩一首。
這一幕詩情畫意,好像吃的不是食物,而是格調。
清風酒樓的廚師刀工非常好,切出的魚片薄厚正合適,大小也一樣,在盤中擺出花朵的造型,還配上了一躲小花點綴。不管是盤子還是擺放,都極為講究,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唯一缺點就是分量太少。
而且清風酒樓的廚師不僅手藝好,長得也十分俊秀,身材頎長,往那一站本就是風景。他的動作非常的優美,簡直跟舞蹈似的,還喜歡炫技,時不時還甩個刀打個轉的。切魚片的時候,還讓魚片在空中削至空中再輕輕落盤,跟耍雜技似的。
看他做菜十分養眼,也很是有趣,只是常喜樂覺得有些喧賓奪主。他那一瞬間,完全忘了廚師要做什麼菜了。
不過這裡的人明顯很吃這一套,甚至連帶覺得那一盤生魚片逼格都高了不少。
而食天下這邊畫風完全不同,廚師是個大胖子,舉手之間雖然利落卻感覺十分粗魯,好像下一刻就要去殺豬似的。
他們做的是之前常喜樂做過的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