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昱不習慣穿衣服,常喜樂本來也不想為難他,只想著好歹先把小丁丁遮掩一下,其他的慢慢來。可沒想到常昱穿他的衣服時,竟然沒有排斥感,雖然還是彆扭得很,卻不會直接扯掉。
而站立問題,更是不用常喜樂多訓練。常昱發現趴著比常喜樂矮太多,不方便粘著常喜樂,就自己試圖站著了,只是有時候會忘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趴在常喜樂身上,常喜樂想要分開,奈何常昱人小力氣大,看著好似乖巧的窩在他懷裡,實際好像黏著了,根本無法掙脫。
常喜樂有記憶以來,還是第一次跟人這麼親近。
他雖然性子溫和,實際與人總有疏離感,有自己的安全圈,從前沒有人能踏入他的這個私人領地。可常昱卻完全打破了他的習慣,被一個人無時無刻的粘著,心裡總覺得有些怪異,卻並不排斥。
常昱的傷並不輕,換做一般人恐怕只能躺床上難以動彈,可他卻毫不在意。生性好動的他,乖巧了兩天之後,就開始閑不住的蹦來蹦去。
「乖,等你的傷好了,我再帶你出去玩。」
常昱用牙咬著常喜樂的袖子,試圖想讓常喜樂一同離開這個院子。常喜樂雖然只跟他相處沒幾天,卻能從他的言行中了解他的意圖。
常喜樂將自己的袖子從他的嘴裡抽出來,板著臉教訓道:「以後不能用牙咬,知道嗎。」
常昱喵嗚了兩聲,腦袋在常喜樂的肩膀拱了拱。他現在已經很習慣站立著撒嬌了,還被家裡幾個小不點偷偷笑過。
「小叔,小小叔又撒嬌了!」楊子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抿嘴笑道。
剛開始大家還對這個戰鬥力爆表的家庭新成員表示忌憚,可相處幾日之後發現,其實就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明明也不算小了,還跟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一樣喜歡窩在常喜樂懷裡撒嬌,有時候賴皮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別說孩子,就連親眼見識到他殺傷力的常喜盛和常喜旺都有些忘了他兇狠模樣。
而且因為常昱的到來,常家三房的生活改善了不少。
倒不是貪圖他了他的銀錢,而是常昱每天一隻雞,都會熬有一大鍋的雞湯。常昱只吃雞,對雞湯並無多大興趣,也就讓常家三房的人佔了便宜。雞湯美味不說,肥雞熬出來的湯有很多的油,油水足了幹活也更加有力氣。再加上常昱交上來的五十貫錢,也讓他們暫時緩過勁來。
常昱聽到動靜,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懶得理會其他人。只是更加靠近常喜樂,恨不得長一塊似的。
常喜樂也深表無奈,因為這麼個大寵物,他這幾日都沒法好好做事了。所幸距離挖河道的日子還有幾天,否則可真是要耽誤事了。
「小叔,紫蘇我給你找回來了,你看夠嗎?」杉子背上的簍子放下,指著裡頭道。
常喜樂一看,頓時笑了起來。這小傢伙幹活也忒實誠了,這滿滿一筐子全都是紫蘇,全都是連根拔起。他之前交代若有得多就連根拔起,到時候放菜園子里種著,並多嘴說了個越多越好,杉子就非常認真的執行了。
「杉子,你不會把山裡所有的紫蘇都摘了吧?」常喜樂玩笑道。
杉子搖頭,一臉認真道:「我尋到一處地方,那裡有很多。只是筐子不夠裝啦,現在有些晚了,明天我再去拿。」
常喜樂搖頭道:「用不著這麼多,還不知道移植過來能不能活呢,等種成了再說,否則白糟蹋了。」
杉子朗聲應下。
楊子不解道:「小叔,你要這紫蘇做什麼?」
「它能去掉螺螄的土腥味。」
楊子眨了眨眼,「我還以為是誰病了要泡水喝呢,這味道可難吃了!」
這裡並沒有人用紫蘇去土腥味的習慣,而是多當藥用,平日若是風寒感冒的時候會用來泡水喝。
桃源村四周的大山雖然限制了發展,卻讓小山村得到大自然的饋贈。只是山裡野獸多,他們只能在邊緣地帶挖些野菜野果蘑菇等,可也能極大豐富了村莊的物質生活。
因為條件限制,加之村民們目前處在只求溫飽的階段,所以烹飪螺螄的手段都非常簡單,用清水煮一煮就算完事,也就完全沒有吃出螺螄的美味來。再加上吃螺螄又十分麻煩,除非荒年或是因為貧窮實在沒東西的時候,才會以它果腹。
而有錢人家又覺得這玩意太賤,不配上桌,更不會研究如何食用才能發揮其味道最佳效果,也就導致這裡無人知曉螺螄美味了。
杏兒則懷疑道:「小叔,這螺螄做起來真的好吃嗎?」
常喜樂笑了笑,他並沒有事先將要做這生意的事告訴給大家,因為他知道,沒有做出來之前,肯定會覺得他瘋了。即便當面不說,也會覺得很不靠譜,只有等真做出來了,才能說服人。
所以常喜樂讓槐子他們撿回螺螄,只說自己饞了。
「你一會就知道了,咱們家的酸筍、酸豆角什麼的腌制好了吧?」
「都好了,我去拿。」杏兒說完積極的竄進屋子。
桃源村的竹子很多,有一片山頭都是竹子。每一棵竹子都是有主的,產出歸那家所有。常喜樂去看過一次,十分佩服大傢伙是怎麼將這些竹子認清是自個家的,他看著都一樣啊。
桃源村腌制酸筍的法子很簡單,只需要用熱水焯過,然後放進水裡泡製就行,其他腌菜也同樣如此。這些腌菜不能碰油,否則就全壞了。
酸筍會有一股味道,有些人不適應會覺得很臭,臭到噁心的地步,根本沒有慾望去品嘗。而喜歡的人卻完全不覺,有些臭豆腐的意味。
常喜樂將之前泡了兩天的螺螄搬出來,用豬毛做的小刷子將螺螄刷洗乾淨,幾個孩子也樂滋滋的過來幫忙。常昱也想過來湊熱鬧,可是他總是能將螺螄給捏碎,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大的勁,笨手笨腳的被常喜樂嫌棄的讓他到一邊玩藤球去了。
這裡沒有鉗子只能用石頭砸螺螄屁股,這活可不輕省,一不小心就把螺螄給砸碎了。剛開始常喜樂也不得法,試了好幾次才掌握了技巧。
幾個孩子也要幫忙,常喜樂擔憂他們把手給砸了,也就拒絕了。可孩子們這次沒聽他的話,都紛紛湊過來試,大約是平日經常砸螺螄給雞吃,倒也沒有出現砸到手的情況,反而常喜樂自己中了標。
「嘶——」
常喜樂右手終究拖了後腿,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指給砸了,不由倒吸了一口氣。
常昱一見這樣不樂意了,直接將常喜樂手裡的石頭扔得遠遠的,跟流星似的划過天際,把孩子們看得目瞪口呆,張著嘴「哇——」了一聲。
常喜樂哭笑不得,「沒事,我剛才就是不小心走神了而已。」
他才剛用習慣那塊石頭啊。
常昱卻不管,第一次呲著牙對著常喜樂嚎了起來,還用手猛的拍了一下那不聽話的螺螄,直接碎成渣了。然後抓起常喜樂的受傷的手認真的舔了起來,一臉嚴肅模樣。
「我真沒事。」
常昱嗚嗚的朝著常喜樂叫了一聲,也忘了常喜樂之前的警告,咬著常喜樂的衣服,直接將他拖到角落,不容二話。
做完這些常昱又回到常喜樂剛才的位置,用手指捏著螺螄看了看,另一隻手指捏著螺螄尾巴,「咔嚓」一聲,螺螄的尾巴就被去掉了,乾淨利落,還不傷到螺螄肉,跟之前笨手笨腳的模樣完全不同!
然後大家就這麼看著常昱好像長了鉗子手似的將一大盆子的螺螄,唰唰幾下全處理乾淨了。
「哇——」
幾個孩子都傻眼了,張大著嘴,看得連手裡的動作都忘了。
之前覺得常昱啥都不會幹只會撒嬌的印象,瞬間消失無蹤,這也太厲害了!螺螄殼很硬不說,還是個精細活。整隻捏碎容易,可想要光捏走屁股卻不容易。常昱的手指並不靈活,剛才刷螺螄的時候還被嫌棄,可現在卻跟開了外掛似的,十分精確。
常昱做完這些,學著常喜樂平時的動作拍了拍手,仰著頭朝著常喜樂走過來,一副小貓得志的模樣。還不忘用大腦袋在常喜樂懷裡拱了拱,滿臉的快表揚我啊快表揚我啊!
常喜樂笑著摸了摸他沒有受傷的地方,豎起大拇指,「小喵真能幹!」
小喵常喜樂對常昱的專屬名稱,實在是平時表現太像一隻愛撒嬌的貓咪。本來想叫小貓,可這名兒有人了,就換成了小喵。常喜樂每次這麼叫的時候常昱都很受用,但是若其他人也這麼叫他,只會換來呲牙威脅,差別待遇毫不掩飾。
常昱並不明白大拇指的含義,可他能讀懂常喜樂表情和聲音,頓時樂了起來。還嘗試將自己的拇指翹起,笨拙的試了幾次就弄成了,美滋滋的也對常喜樂翹起了大拇指。
常喜樂會心一笑,沒有想到上輩子快三十歲婚都沒結,這輩子才十幾歲就開始養個這麼大的兒子了。
螺螄處理好,常喜樂將之前在縣裡買的佐料拿出來,這些佐料其中不少這裡的人做菜時還不太用,有部分還是從醫館裡買的。這裡做菜不少還處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