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第三卷 玉龍滑雪場篇 第30章 第一個任務

三天了,呂秋實坐在自己的房間里,感覺心裡空落落的。他瀟洒轉身的時候,以為自己完全看開了,分手么,分就分了,無所謂。可這三天來,不論他做什麼,如何想轉移注意力,腦海中林雪的身影怎麼也無法抹去。

林雪的身影就在呂秋實眼前,像平常一樣看電視,坐在沙發上吃水果,看雜誌,不停地叫著「胖胖」「胖胖」,一切都是那麼熟悉,不論呂秋實如何甩頭,林雪的身影都那麼活生生的在他眼前,無法消失。

呂秋實回想起了柳永的那首《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

望極春愁,

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里,

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

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呂秋實的心似乎丟了一半,剩下的半個卻還盛滿了對林雪的思念,想做點什麼事情,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沒有林雪在身邊,感覺什麼都彆扭了。將近一年的相處,早已把林雪作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習慣了那聲親切無比的「胖胖」,愛情似乎已經不能代表兩個人的全部,再加上親情或許才恰當。

眸子空空的,沒有一絲神采。暗暗的濕津津的灰色將呂秋實泡在裡頭,擠出了一縷不尋常的黯然的笑。

呂秋實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或者說還能做些什麼,做什麼其實無所謂,只是還能有什麼意義呢?自己畢業後的拼搏不就是為了將來能夠給林雪一個滿意的交代么?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希望破滅了,完全破滅了,自己和林雪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迴轉餘地了,就因為一時激憤的出手。可是呂秋實不後悔,不論任何人,膽敢辱罵自己的父母,不論是誰,自己都不可能輕易放過。

呂秋實佝僂著身體,將自己肥胖的身軀儘可能的藏在沙發里,地上的煙頭已經湮沒了拖鞋,空空的啤酒瓶在小屋裡滾得到處都是。

窗外大風起兮,捲起洒洒枯葉,紛紛落落的撞擊著窗戶,就像有人拿著銳利的小刀一刀又一刀的剮著呂秋實的心,好痛,心好痛,是剜心之痛,呂秋實右手捂住了心口。

淚水悄無聲息的湧出了眼眶,由滴連成了線,呂秋實顫抖著手再次點燃了一顆煙,哆嗦的抽了一口,沒有任何的感覺,彷彿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只是機械的抬手,抽煙,放手,吐煙。煙,很快就燃盡了,煙屁股,落入了煙頭山之中,慢慢滅了,誰也無法分辨哪顆是剛剛熄滅的了。

整個房間內一片死寂。

不再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擬把疏狂圖一醉!」呂秋實大聲的呼喊,整瓶的啤酒灌入口中,啤酒好苦,他第一次發現啤酒原來可以如此的苦,苦到了心裡。他機械的喝著,醉了,或許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啤酒瓶七倒八歪散了一地,呂秋實終於失去了感覺。

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躺在地上?這裡好像有點眼熟,裝飾的十分豪華,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內外梁枋上飾以和璽彩畫。門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紋,下部浮雕黑驢圖案,接榫處安有鐫刻鬼紋的鎏金銅葉。這不是鍾馗的府衙么!

呂秋實從地上跳了起來,高聲大叫:「怎麼回事,我難道又死了么?」

鍾馗從後殿走了進來:「喊什麼呢,大呼小叫的,呂秋實你就不能老實一點!」鍾馗對呂秋實的意見大了,身為緝鬼衛,卻完全不遵地府規矩,恣意妄為,目無領導,不守鬼律,可偏偏十殿閻王給他打過招呼,隨呂秋實折騰,只要不拆了地府,不要難為呂秋實。

「我是不是又死了?難道是喝酒喝死的?不能吧!不過也好,死了也好,安排我投胎吧。」

鍾馗不由好笑:「誰說你死了?」

「我沒死,沒死怎麼來這裡了?」

「怎麼,你不願意來我府衙?」

「何止是你的府衙,開玩笑,鬼才願意來地府呢!」呂秋實的心情很不好,不想和鍾馗廢話。

「你不要忘了,你是編外緝鬼衛!」

「那我也是個活人啊!幹什麼把我弄這裡來了,我要回去。」呂秋實說著就往門外走去。

鍾馗大怒:「站住!你以為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那你想怎麼樣!」

呂秋實和鍾馗針鋒相對,兩個傢伙就像一對鬥雞死,臉紅脖子粗的盯著對方。

呂秋實也覺得奇怪,地府的頭頭腦腦對他基本上都十分客氣,鍾馗除外。在他把劉威從地獄撈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呂秋實憑直覺判斷,這裡有陰謀,但是想不明白地府的十個老傢伙能圖自己什麼。

「那你想幹什麼,有什麼話趕快說。」呂秋實想回到自己的家裡,他的心依然很痛,不想和什麼人或者什麼鬼說太多。

「你的第一個任務。」說著扔給了呂秋實一塊羊皮卷。

呂秋實打開後看到內容,是讓他去安國市幫一個叫做劉衛國的副市長驅鬼。

「搞什麼啊,這種事情你隨便派一個緝鬼衛去不就行了,幹嘛把我從陽間拉回來,我不去!」

「你小子傻啊,緝鬼衛也是鬼,能和人見面么!那還不得把人嚇死。」

「為什麼要見面,把那個鬼抓了不就完了么!」

「你不要多問了,總之你找我吩咐去辦就行了!到時候你要記得說,是本衛長感念劉衛國心誠,特地託夢給你,讓你幫他驅鬼,別忘了。」

「我不去。」呂秋實撇了撇嘴,他現在哪裡有心情去啊。

「你敢!」

「有什麼不敢的,我就不去,你能怎麼樣!」兩個傢伙又掐起來了。

「哼哼,呂秋實,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如果你敢公開抗命,我有權收回你的身份。你要明白,你是以編外緝鬼衛的身份還陽的啊!」鍾馗一臉奸笑。

「行了行了,我干行了吧。不過我的法力低微,恐怕幹不了。」不管怎麼說,呂秋實不想死,鍾馗無疑抓住了他的弱點。

「哈哈,算你小子識相。你跟著廿九,把你的工資和獎勵領了,再去符寶行選幾件法寶,補充一下你的實力。」鍾馗大笑著離開了大殿。

呂秋實和廿九算是老熟人了,在地府,他也就認識一個廿九。廿九因為鬼魑的事情對呂秋實頗有好感,呂秋實好歹也算是廿九的救命恩人了,見到呂秋實到來自然格外親近。

「嗨,胖子。」廿九看到呂秋實後,很熱情的打招呼。

呂秋實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怎麼了?怎麼感覺你變了一個人似的,發生什麼事情了?」廿九看出呂秋實心情不好,陰沉著臉,比鬼都像鬼。

「沒事,我能發生什麼事,我挺好的。」

「真沒事?我不信。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勉強你了。鍾衛長命我帶你去符寶行挑選法寶,到時候你回人間幫人驅鬼的時候用得著的。」廿九帶著呂秋實邊走邊說。

「那走吧。」

廿九什麼時候見過話這麼少的呂秋實,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他試圖寬慰呂秋實,沒話找話說:「胖子,你知不知道老鍾為什麼讓你去完成那個任務?」

「為什麼?」呂秋實機械的回答,沒有一點表情。

「呵呵,胖子,這你就想不到了。那個副市長給鍾衛長燒了不少元寶等雜七雜八的一大堆,懇求鍾衛長幫他驅鬼,鍾衛長自然要派你去了,他是不是還說要你宣揚他啊?」

「這你都知道?」呂秋實第一次有了表情。

「哼,我跟鍾衛長多少年了,他的脾氣我還不明白啊。有人求神,有人拜佛,有人拜觀音,拜他的人本來就少,他自然要出面顯示法力,更何況這個副市長給他燒了不少錢。」

「明白了。」

「我跟你說啊,根據我的經驗,這次你去出任務,也能得到不少報酬呢。」廿九在呂秋實耳邊低聲的說道。

「那有什麼用,我又用不了。」呂秋實根本不在乎,他是人,那個副市長就是燒再多的紙錢也用不著。

「你笨啊,誰跟你說是紙錢?我是說你們陽間用的錢!」廿九突然開始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呂秋實了,反應太遲鈍了,完全沒有捉拿鬼魑時的機靈和智慧。

「那能有多少錢。」

「恩,根據我的經驗,最少也得上萬吧。」

呂秋實看了廿九一眼,有些懷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我們緝鬼衛有鬼接過類似的任務,給了不少錢。」

「哦?」呂秋實的心動了一下,他想到林雪分手時的話,說他沒錢沒權沒勢力,後兩者可能他很難做到,但是如果這樣的一次任務能夠獲得上萬的報酬,他多接幾次,不就有錢了?有錢了是不是也意味著林雪有希望回到自己的身邊?

想到這裡,呂秋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人生有希望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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