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翠宮中,正是亂成一團。
雖然如此,但是羽林衛還是一個都沒少,仍舊是守在宮門口處。而霍寰卻在內堂裡頭來回踱步,神情非常焦急,他不時望了望寢殿裡頭,幾乎是想要進去。
寢殿里發出一陣陣女人的尖叫聲,還有產婆不時說著:「主子,用力啊,用力啊。」
緊接著,又是傳出陳丹青的一聲尖叫,霍寰已然是忍不住,想要走進去,可是卻有一個嬤嬤攔住霍寰,說道:「大皇子,不可進去啊。」
「情況究竟如何?丹青會不會有危險?」霍寰已經是擔心極了,可是這個時候,自己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但是緊接著,霍寰便聽到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而且那聲音還越來越接近,他回過頭之時,已經看見木晚晴邁著大大的腳步趕來,霍宸似乎看到了一絲的曙光,趕緊走上前:「晴兒,你總算是來。」
「路上遇到了一點兒的狀況。」木晚晴喘著氣,「情況怎麼樣?生了沒有?」
霍寰搖了搖頭,擔憂地說道:「今早開始作動,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真叫人擔心。」
木晚晴隨手解開自己的斗篷,立刻有宮女上前接過,她神色凝重:「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裡等著。」
說罷,木晚晴已經是走了進去。
可是一進寢殿,木晚晴便聽到陳丹青那呻吟聲,她上前幾步,才看到陳丹青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無血。木晚晴便是緊張了起來,連忙將一個穩婆推開,自己靠了上去,拉過陳丹青的手:「丹青,不用怕,很快就沒事了。」
陳丹青喘著粗氣,她聽到木晚晴的聲音,這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面容,眼眶便是有些濕了,她抓緊了木晚晴的手,帶著一絲的乞求:「晴兒……你一定要……讓孩子平平安安……一定……」
木晚晴抿緊了嘴唇,聽到陳丹青這樣的哀求,她的腦海里便是閃過當初影姬生產的時候,女人生產,便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這一次,她一定要孩子平安出生!
「催產湯藥準備了沒有?」木晚晴回頭問道。
那穩婆被木晚晴這樣一問,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倒也是經驗老到的穩婆了,她連忙點了點頭:「估計快要好了,這肚子是足月生產,夫人不必過於擔心。」
木晚晴沉吟了一下,穩婆說得對,陳丹青的肚子是足月了,飲食也一直沒有任何問題,應該問題不大的。這樣一想,木晚晴懸著的心倒也是放下了一點,她再看了陳丹青一眼,輕聲說道:「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陳丹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這時候,便有人端著催產湯藥進來,木晚晴正想著親自喂陳丹青喝下,但是桂馨也走了進來,看見木晚晴如此著急,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她便勸道:「夫人,不如您在外等候吧,讓老奴來便好。」
木晚晴搖了搖頭,一臉執著。
「可是……之前影姬夫人……」桂馨欲言又止,臉上寫滿了擔憂。
她的手在顫抖著,這也是她心上一直過不去的一道坎,要不是木以柔,恐怕影姬和孩子都能好好的,她抿了抿嘴唇,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能夠出去,她一定要留在這兒看著孩子出生。
想到這兒,木晚晴已經是喂著陳丹青喝下催產湯藥,而且陳丹青肚子傳來的劇痛是越來越猛烈了,木晚晴知道是時候了,便對陳丹青說:「丹青,霍寰還在外頭等著,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陳丹青已經是痛得無力說話,只得是點了點頭。
木晚晴咬住自己的下唇,就快是咬破皮了。影姬和孩子一起死於非命,而她的孩子也是不能睜開眼看到這個世界,要是再看到孩子……她恐怕就崩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思緒才被一聲嬰孩的哭喊聲給扯了回來。
「生了!生了!」穩婆笑得合不攏嘴,「恭喜主子,孩子平平安安。」
木晚晴霍然站了起來,連忙走了上去,張著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穩婆看見如此,也知道木晚晴心中所想,便將孩子交到她的手上。孩子剛剛出生,只是一直張著小嘴嚎嚎大哭,眼睛還沒睜開,可是木晚晴一感受到這種氣息,在這一瞬間,那一絲的灼熱便是湧上了她的眼眶。
「晴兒……」陳丹青躺在床上,剛剛生產完的她已然是沒有了力氣,她的眼睛亦是盯著木晚晴懷中的孩子。
木晚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坐在床邊,她淚眼朦朧,已然是看不清陳丹青那欣慰的面容,她亦是口齒不清地說道:「丹青,這是你的孩子……」
「是一個女孩呢,真是可喜可賀,母女平安。」桂馨站在一旁,眼睛也是有些濕潤了。
陳丹青嘴角含笑,微微伸出手,木晚晴便已明白,將孩子放到陳丹青的懷裡,陳丹青滿頭大汗,髮絲還黏膩在臉上,可是陳丹青一看見孩子,明明是笑著的,也忍不住掉下淚珠:「這些日子一直是提心弔膽……終於是熬到頭了……熬到頭了……」
對啊,一切都熬到頭了不是嗎?
陳丹青剛剛生產完,已然是累得安睡了過去。孩子亦是由奶娘看照著,霍寰看到母女平安,總算是放下心來。
「晴兒,這孩子來到這世上,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霍寰看著皚皚白雪,從心裡發出這一感嘆。
木晚晴有些愕然,她皺著眉頭:「這是你的女兒,難道你就不高興嗎?」
霍宸看了木晚晴一眼,臉上寫滿了擔憂:「我自然是高興的,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我踏不出這景翠宮一步,我要如何來保護她?我是戴罪之身,我不想孩子也跟著我一起受苦。」
木晚晴微微低頭,霍寰能夠想到這一點,證明他是真的為了孩子著想了。
她搓了搓手,心中亦是感嘆:「霍寰,我們尚且不知道皇上心中想法,但是霍宸……他也已經無法一直保你們二人周全了,他凱旋歸來之日,我們便捨棄這裡的一切,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