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沒事吧?」陳丹青卻是半跪半爬地到了木晚晴的身邊,連忙扶起木晚晴,看見木晚晴的髮髻散亂,手背那一處的燙傷也是見到血肉了,「你不要怕,我立即讓人那燙傷膏來。」
「哼哼,這等想要行刺皇上的犯人還能塗上燙傷膏嗎?來人呀,馬上將她給帶下去,關進大牢里,聽候皇上的發落!」一個太監已然是牙尖嘴利地說道。
木晚晴捂住自己那燙傷的手背,幸好也只是燙傷了手,都怪她一時衝動,才會不顧後果想要行刺齊文帝。
她咬住下唇,全身在微微顫抖著。
霍寰臉色青白,木晚晴剛才可是犯了死罪!
他連忙俯首求情:「父皇,晴兒只是因為一時激動,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請父皇網開一面。」
齊文帝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他看了木晚晴一眼,慢慢地說道:「木晚晴,木家的人早就該砍頭了,宸兒為了你護住木啟志,現在木啟志死了,那也是木啟志應有此劫,你怎麼說成全是朕的錯了?」
木晚晴深深吸了口氣,她掙脫開陳丹青的攙扶,自個兒緩緩地站起來。她含著淚光,點了點頭:「是,木家的人早就該死了,那皇上乾脆也把晴兒給殺了吧,晴兒一個人獨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哦?」齊文帝想不到木晚晴冷靜下來仍是會說出這種話來,「你應該知道,要不是宸兒,你會活到今日嗎?」
木晚晴狠狠地盯著齊文帝,卻始終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她一直生活在霍宸的庇護之下,要不是霍宸,她確實是不能夠活到今日。
可她的性命,就是那麼脆弱,只要別人一握緊拳頭,就會將她那脆弱的生命給捏碎!
「木晚晴,你恃寵生嬌,已經是有前車之鑒,朕不能夠再讓木家的人危害到大齊的半分!」齊文帝正色說道,「木晚晴膽敢行刺朕,犯下彌天大罪,立即拉下去!處以極刑!!絞刑!」
「是!」守候多時的羽林衛連忙上前,鉗制住木晚晴。
「晴兒!」陳丹青滿心的擔憂,「皇上,晴兒只是……」
齊文帝眼中卻有精光暗閃:「再說半句話,朕把你也給治罪!」
陳丹青退後一步,捂住自己的肚子,看了木晚晴一眼,此刻亦是難以言語。
木晚晴冷笑一聲,倒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輕輕地閉上眼睛,她早就料到了,回到京城必定是兇險重重,可終究也是塵歸塵,土歸土。
「還不快快拉下去!」項公公皺了皺眉頭,吩咐道。
羽林衛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連忙是拉著木晚晴往外走去,經過剛才的瘋狂,木晚晴早已是有些筋疲力盡,她任由著羽林衛拖著她走,感覺自己就快要墜入無底的深淵,她在心底下一聲又一聲地吶喊著,她早就該走了,她早就該離開了。
可是突然,那兩個羽林衛卻停住了腳步。
她都能感覺到那羽林衛的身體慢慢僵硬了起來。
「王……王爺……」
這兩個字鑽進木晚晴耳朵里,她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但是卻有一把熟悉的聲音響起:「還不放開?」
那兩個羽林衛的身體一顫,立馬便是鬆開了木晚晴,木晚晴一失去了支撐,整個人便是往後跌去,她全身無力,還未睜開眼就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股淡淡的沉香味立刻縈繞在她的鼻尖,那人一手環著她的腰,給她最大的依靠。
木晚晴早已是知曉此人是誰,她依然是閉著眼睛,肩膀卻在抽搐著,在霍宸的面前,木晚晴沒有任何的顧忌,大聲哭喊道:「爹爹死了……霍宸,爹爹死了……我要怎麼辦才好……」
霍宸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的痛心,他拍著木晚晴的背,想讓她感受到一絲的溫暖。
他明顯是匆匆而來的,身上還披著披風,鬢上還有雪花的蹤影,只是在這溫暖的宮殿裡頭,那雪花便融掉了,滲進他的頭髮里和衣衫里。
「晴兒,不用哭,這也是早就料到的不是嗎?」霍宸嘆了一口氣,他略微一低頭,便看見木晚晴抓住自己衣衫的手,血肉模糊,明顯是燙傷了。
此刻,宮殿裡頭正靜謐得可怕。
齊文帝目光灼灼,盯著緊緊相擁的兩人。
「皇弟。」霍寰亦是想不到霍宸會突然出現,霍宸不是應該在增城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裡頭?
霍宸心痛不已,他看了霍寰一眼,便是將木晚晴輕輕拉開,徑直走到齊文帝的面前,跪了下來:「兒臣參見父皇,不知晴兒所犯何事,羽林衛要押著晴兒去哪兒?」
「這個時候,皇兒你不是應該在增城帶兵打仗嗎?怎麼就回來了皇宮。」齊文帝淡淡地說道,他瞥了木晚晴一眼,「此女意圖不軌,想要行刺朕,朕要將她處以絞刑。」
齊文帝這一番話說得極為風輕雲淡,可是霍宸眉頭卻緊縮了起來,木晚晴的簪子仍在地上,項公公便指著那一支簪子說道:「庄王爺,那便是證據,木晚晴有意行刺,絕對不能饒恕。」
霍宸回頭看了木晚晴一眼,見她在微微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如何。
「父皇,恐怕晴兒只是一時失控,請父皇見諒。」霍宸說道,「兒臣進宮之時,聽到有人說,父皇已經是命人送木啟志的最後一程,兒臣心想……晴兒也是受不住刺激才會有這般舉動。」
「難道皇兒的意思是……朕這樣做不對嗎?」齊文帝握緊了扶手,神情有些不悅,「木啟志本就該砍頭,皇兒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護住木家的人,只會被世人恥笑,你是中了這女子魅惑!」
看得出來,齊文帝已然是異常憤怒,他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臉色更是鐵青起來。
霍宸卻站了起來,他連月來在增城作戰,下巴有了鬍渣還難以有時間清理,可是卻不減他半分半毫的清逸,他倒是堅定地說道:「兒臣清醒得很,既然父皇已經是如願殺了木啟志,那麼就請父皇罷手吧。」
能夠以這樣的語氣與齊文帝說話之人,恐怕也只有霍宸了。
霍寰擔憂地看了看他們兩人,生怕矛盾激化,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齊文帝氣結,想不到霍宸居然是這樣跟他說話。
「父皇,兒臣先與晴兒回去處理木啟志的後事,過兩日再與父皇詳談吧。」說罷,霍宸便已轉身,走上前拉住木晚晴的手。
「你這逆子!你敢踏出這兒一步嗎?!」齊文帝已然是憤怒至極,他霍然站了起來,直直地盯著霍宸的背影。
霍宸的腳步一頓,並未回頭,冰冷地說道:「兒臣為何不敢?」
齊文帝瞪大了眼睛,這天下,究竟是不是他的天下?!
「父皇可以責怪兒臣,可是不能傷害晴兒半分半毫。」霍宸說道,「要不是父皇做絕了,兒臣亦不會這般。」
語畢,霍宸便是拉著木晚晴往外走去,步伐堅定,不容置疑。
「攔住他們!」齊文帝卻是怒吼一聲,不想讓他們輕易離開。
可是門口處的羽林衛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是上前一步,卻被霍宸一記凌厲的眼光所震撼住,不敢再輕易上前。
就這樣,霍宸拉著木晚晴走出了景翠宮。
將一臉怒氣的齊文帝拋在腦後。
在景翠宮外,有一匹駿馬,剛才霍宸便是騎著這匹駿馬直接衝進後宮。
霍宸看了看她燙傷的手背,輕聲問道:「能騎馬嗎?」
木晚晴的眼睛還紅腫著,看了看這白茫茫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去,她抿了抿嘴唇,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兩人共騎一馬,木晚晴無力地依偎在霍宸的懷裡,因為自己剛才摘掉發簪,頭髮早已是有些散亂,此時寒風一吹,她烏黑的髮絲在雪花中勾勒出妖魅的弧度。
「霍宸,對不住,我控制不了自己。」木晚晴低聲說道,現在回想起來,剛才自己確實是衝動至極。
霍宸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輕輕地拍著:「我就是怕這種狀況發生,所以才特意趕回來,我亦是想不到父皇會這樣做。」
他的臉色沉重,他進宮的路上,早已是有人說了個大概,原來木晚晴已被齊文帝禁錮在景翠宮兩日,木晚晴還特意絕食,她辛辛苦苦從增城回來,要是見不到木啟志的最後一面的,她的情緒怎麼能平復得了,更何況,木啟志還不是安然死去的。
木晚晴悲痛地閉上眼睛,心中有深深的愧疚:「想不到爹爹死前的那一刻,我都不能陪伴在爹爹的身邊。」
深宮內院中,兩人如神仙眷侶一般,迎著風雪,就這般騎著馬往前走著。
霍宸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他握緊了韁繩,輕聲說道:「回去之後,好好處理你爹爹的後事吧,一切有我。」
那燙傷的手背雖然疼痛,可怎麼也比不上她的心痛,她只覺得胸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難以呼吸,她用手按住自己的心臟處,為何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流失著,她就算在吶喊著,可仍是沒有絲毫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