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微微抬眸,咬住自己的下唇,就快要咬破了!
「既然如此,我要見皇上!」木晚晴毫不相讓地說道,她從增城回來,不是為了只被齊文帝禁錮,她怎能就這樣簡單地被禁錮了。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理會你。」羽林衛倒是不客氣地諷刺道。
霍寰拽住木晚晴,沉聲說道:「你現在也硬沖不出去,倒不如是想想別的辦法。」
木晚晴看了霍寰一眼,只能是先冷靜下來,想不到齊文帝會用陳丹青的肚子做借口,可是這樣留住她又有什麼用,她抿住嘴唇,仍是猜不透齊文帝究竟想要做什麼。
「要不然就想辦法通知霍宸吧,如今唯一能夠和父皇抗衡的人,也只有霍宸了。」霍寰提議道。
木晚晴搖了搖頭,直接說道:「此時霍宸正在增城抗敵,不能讓他分了心,我自己再想辦法吧。」
說罷,木晚晴便是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她神色凝重,她原以為齊文帝會對自己不利,可是此時卻禁錮著她,這又算什麼呢。
霍宸遠在增城,想要霍宸幫助自己已經是不可能了。她的拳頭慢慢握緊,那麼,她也不會示弱。
一直有大批的羽林衛在景翠宮裡把守著,齊文帝還調派了人手,此時景翠宮已是插翅難飛,就連霍寰亦是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齊文帝並沒有來過景翠宮,就算木晚晴想要見,但是齊文帝不來,木晚晴亦是無可奈何。
但是自從那日之後,木晚晴便開始絕食,宮女送來的飯菜全然不吃,就算霍寰和陳丹青費盡了口水,木晚晴仍是不為所動。
因為滴米不沾,木晚晴的眼窩漸漸凹了下去,一雙大眼睛卻出奇地大,卻是雙目無神,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
木晚晴沒有絲毫的辦法,她一個弱小的女子能夠做些什麼,她唯有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如果齊文帝真的那麼狠心,那她也是不後悔的。
陳丹青行走更是不便,可是仍是每日都來找木晚晴一趟,已經是第二天,她亦是想不到木晚晴居然會有如此的毅力,她端著一碗小米粥,對著木晚晴說道:「晴兒,皇上不來見你便是不來見你,你這樣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木晚晴仿若未聞,她閉著雙眸,可是那長長的睫毛卻在顫抖扇動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說道:「丹青,皇上是想把我給折磨死了,要是我真的死了,恐怕霍宸亦是不會輕易作罷的。」
陳丹青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莫非你是想利用庄王?可是這樣好嗎?」
木晚晴臉色依舊,她微微睜開雙眸,有氣無力地說道:「我不是什麼大好人,皇上既然這樣待我,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木家衰敗,他要殺木家那也是應該的,可是他卻不讓我見我爹爹最後一面……」
陳丹青皺著眉頭,也不知道要如何勸服木晚晴,佟素冬殺死陳海的時候,她亦是心如刀割,木晚晴現在恐怕亦是很難受吧,她特意從增城趕回來,現下卻被齊文帝禁錮在皇宮裡頭。
木晚晴看了陳丹青一眼,說道:「丹青,我曾經無比想要逃脫出這個牢籠,可是我怎麼樣都是逃脫不了。」
陳丹青想起了以前在德州那種日子,的確是讓人懷念,她看了看房間里那華麗的裝飾品,最終也只能是發出這一聲的感嘆:「是啊,在這兒好比是一個鐵籠,我亦是逃不出去,但也沒有辦法,為了孩子,我必須撐下去。」
說罷,陳丹青便是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木晚晴看到這一幕,亦是有些感觸,要是她的孩兒平安出聲,現在恐怕也是能夠叫她一聲媽媽了。
正在木晚晴的出神之際,外面卻傳來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木晚晴和陳丹青皆是一驚,齊文帝真的來了嗎?
霍寰聽見齊文帝駕臨,亦是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木晚晴的腳步虛浮,也是硬撐著給齊文帝行禮。
齊文帝緩步走入,身上並沒有沾染上半點的寒冷之意,他穿著暗紅的龍紋長袍,外頭披著一件黑色貂毛,他一進來,便是有宮女搬著炭爐進來,讓房間更是暖和。
齊文帝淡淡地看了木晚晴一眼,神情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坐了下來輕聲說道:「朕聽說你絕食,可真讓朕大吃一驚。」
木晚晴依舊是跪在地上,就算地上鋪著地毯,但仍是感受得到那一陣又一陣的涼意,此時見到了齊文帝,她卻被齊文帝的氣勢震懾到了,她定了定心神,這才說道:「承蒙皇上眷顧,讓我不得不想想別的法子。」
這句話充滿了挑釁,霍寰看了木晚晴一眼,只覺得木晚晴是氣昏了頭了,如今說這些話,激怒了齊文帝這可如何是好?那就再沒有求情的機會了。
齊文帝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淡淡地看了木晚晴一眼,便是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
「晴兒啊……朕只是想讓你留在宮中照顧陳丹青罷了,這可是朕的孫子,不容有失啊,你醫術高明,交給你,朕就最為放心了。」齊文帝臉色一轉,模樣倒是有點慈祥了。
他們三人都清楚明白,這只是齊文帝的想要留住木晚晴的借口罷了。
果然,木晚晴卻毫不領情地說道:「皇上太看得起晴兒了,晴兒的爹爹仍在病中,實在是沒有心思照顧丹青的胎兒,望皇上見諒。」
「這樣說來,你是不願留在這兒照顧陳丹青了?」齊文帝微微蹙眉,「就是因為木啟志?朕也是有點了解,木啟志已然是病入膏肓,看來是時日無多了。」
木晚晴的拳頭慢慢握緊,這終究到底,還不是因為齊文帝下毒。
她心中多少的恨意,此時也只能是壓在心底下,不能表明出來。
「既然皇上清楚那就是再好不過了,望皇上讓晴兒出宮吧。」木晚晴的語氣誠懇,這是她的真心哀求。
齊文帝盯著木晚晴,卻遲遲不做聲。
木晚晴等急了,正想著要再次說話之時,齊文帝像是悟到了什麼似的,說道:「既然如此,木啟志亦是拖不了多少的時日,那就讓他別再耽誤著你,你只要出宮處理好木啟志的後事之後,就可以進宮全心全意地照顧陳丹青待產了。」
寂靜。
木晚晴的心臟幾乎是停止跳動,她微微抬眸,毫不忌諱地盯著齊文帝。
她的耳朵只聽到了那幾個字:處理好後事。
這是什麼意思?
齊文帝看到木晚晴那震驚地面容,倒像是早有預料一般,他輕聲一笑:「朕已經讓人送木啟志最後一程,你此時亦是可以出宮,見你父親……最後一面。」
木晚晴的世界,瞬間由彩色變成了黑白,她的瞳孔緊縮,她多麼希望自己是聽錯了,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她顫巍巍地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盯著齊文帝:「皇上這樣說的意思是……」
齊文帝依舊是威嚴地端坐著,倒是非常冷靜地說道:「朕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既然木啟志是苟延殘喘,朕送他最後一程,對他來說亦是好事。」
「你對我爹爹做了什麼?!」木晚晴眼中凝聚著淚花,「就因為你是皇上就可以隨意剝奪一個人的性命嗎?!你配做皇帝嗎?!」
說罷,木晚晴已然是沖了上去,她一手從髮髻上拔下一支簪子,往齊文帝刺去。
「晴兒!不要!」霍寰還未來得及阻止,只能是大聲叫喊阻止。
可是處在悲憤之中的木晚晴哪兒聽得進去,她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有一把鈍刀子在一下一下地挫磨著,想不到到了這個地步,齊文帝仍是不肯放過木家!
但是木晚晴還未靠近齊文帝半分,齊文帝近處的太監已然是擋在前頭,攔住木晚晴,而齊文帝依舊是氣定神閑地端坐在那兒。
「大膽!居然想要行刺皇上!」項公公大驚失色地說道,他亦是想不到木晚晴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實在是讓他大吃一驚。
「先是我哥哥,再是我爹爹!你這狗皇帝!你究竟要想多少人死在你面前才會高興罷手?!」木晚晴正說著,眼淚便是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你只不過是除掉木家,那就來了啊!那把我也給殺了!」
那兩個太監正和木晚晴撕拉著,喪父之痛,早已讓木晚晴喪失了理智,她發瘋地拿著簪子一直亂揮著,項公公恐防她傷著齊文帝,便是一直指手畫腳地說道:「快把這瘋婆子拉開!快點!別讓她傷著皇上!」
太監亦是無可奈何,便是一把將木晚晴推開,打算讓羽林衛進來制服她,可是這一推,倒是讓木晚晴往炭爐上摔去。
陳丹青嚇得花容失色,想要上前之時,木晚晴已經是一隻手碰到了炭爐,那劇烈的灼熱感,讓她頓時痛叫了出來,眼淚都無節制地掉落。
但是這一燙傷,倒是讓木晚晴清醒了大半,她痛得面容扭曲,自己的手背已被燙傷,那疼痛迅速蔓延開來,她覺得頭皮都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