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像是恍若未聞的樣子,依然一動不動。
即使他握有大權,但始終是臣子。
是不是登上帝位,才能保她周全?
他的腦海里只想著這些事情。
一直等了好久,太陽都收斂了光芒,緩緩西下。大地依舊酷熱,霍宸堅持著,但是也害怕自己會倒了下去。
已經是極度眩暈,他是死死堅持著。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彷彿是滿天的烏鴉在飛旋著,它們的羽翅遮蔽住天空,慢慢地黑了下來。
這本是很好的天氣,可是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是暗淡無光的。
這個時候才偶爾有涼風吹來,霍宸才感覺到有些涼快,身上的汗也逐漸幹了下去,但是卻黏膩著他的皮膚,非常不舒服。
朝龍殿都華燈初上了,霍宸覺得那燭光都有些模糊了。
他看到一個人影走出來,停在他的面前,那聲音在他聽來都是虛無縹緲的:「王爺,皇上召您進去呢,快些起來吧。」
說罷,項公公已經攙扶住霍宸,霍宸下意識地站起來,何奈自己實在跪得太久,雙腿早已麻木,他一個蹌踉,幾乎摔倒,幸虧楚青眼疾手快扶住霍宸。
「王爺,沒事兒吧?」楚青急聲問道。
霍宸愣了好一會兒,稍微站立了一會兒,這才緩緩地適應過來,他咬了咬牙,掙脫開兩人的攙扶,緩步走進去。
齊文帝正在偏殿,正有宮娥泡茶,看見霍宸,連忙行了一禮。
霍宸強忍住身體的不適,便是給齊文帝跪下行禮,齊文帝拿著一杯熱茶,微微抬眸:「方才就一直跪著,現在還要跪嗎?賜座。」
項公公不敢怠慢,連忙讓人搬來一張椅子,讓霍宸坐下。
宮娥又是碰上一杯熱茶,讓霍宸喝下。
霍宸跪了一個下午,體內的水分本就是蒸發了許多,他喝下一杯茶,仍覺得口渴,便讓宮娥再倒一杯喝下,這時,他那蒼白的臉色才有了一絲的血色。
齊文帝微微皺眉,看見霍宸這幅模樣,也不由得擔心起來。
想不到霍宸居然在外面跪了那麼久,簡直是不要命了,如此看來,木晚晴那女子,確實是留不得,這一次正好是借這個機會,將木晚晴轟走。
齊文帝盯著霍宸半響,隨後才說道:「皇兒,你當真是瘋了。」
「兒臣倒是想問問父皇,為什麼不見兒臣。」霍宸的聲音也是沙啞的,他覺得此刻的喉嚨火辣辣地疼著,說一個字都覺得是痛苦的。
「你既然下午進宮,恐怕也是收了消息。」齊文帝正色道,「狼國的使節傳達狼克大王的要求,希望大齊奉獻一個美女,而且指明是天下第一美人。」
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霍宸也是難以冷靜下來,他的身體顫抖著:「那父皇可是答應了?」
「這事也沒有什麼不妥,朕是打算答應下來的。」齊文帝極為冷靜地說道。
霍宸幾乎是失控了起來:「父皇!她是兒臣的女人!」
「大齊那麼多美女,你再挑又有何妨?可狼克大王指明要她,朕也不好破壞了兩國的友誼。」齊文帝沉聲說道,在他的心裡,早已是打定了主意。
霍宸咬了咬牙,狼克怎會指明要木晚晴,這其中肯定是別有內情的,但是此時他已經不能想那麼多了,他扶著椅子站起來,冷聲說道:「狼克先前要兒臣娶西瑤,如今又要兒臣的女人,父皇,狼國已經不把大齊放在眼裡了,父皇難道就沒有覺察嗎?」
齊文帝沉吟了一下,這些事都是針對著霍宸,難道不是西瑤公主在背後搞得鬼,但是這正好也是遂了齊文帝的心愿,他何不順了狼克這一個人情?
「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皇兒,你也不希望看見兵戎相見的那一日吧?」齊文帝反問一句。
霍宸卻沒有再退縮,說道:「狼國不守諾言,得寸進尺,兒臣認為無需再忍,這樣下去大齊國威何存?理應是拒絕狼國的要求,要是他要開戰,大齊奉陪又如何?!」
齊文帝徹底怒了,他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杯都顫動了一下,驚得那宮娥的手都顫抖了,滿殿的人都刷地一聲全跪了下來。
「你居然就為了一個女子開戰?!」齊文帝厲聲問道。
霍宸卻是不亢不卑,聲音洪亮地說道:「如果一個男人都護不住自己的妻子,保住自己的家,那也談不上男子漢!」
齊文帝滿臉怒容,臉色鐵青。
他指著霍宸,厲聲說道:「木晚晴可真的是禍水!讓你們兩兄弟都迷迷糊糊了!」
霍宸聽到這一句話,心裡便是難過,這一切都與木晚晴無關,可是因為他們二人,卻硬生生地讓木晚晴冠上禍水之名。
說到底,終究是他們欠她的。
那怎可還再讓她受委屈?
「總之,狼克想要她,是沒有可能的,要是真的想要,不妨戰場上相見!」霍宸的態度也是非常強硬,他什麼都可以失去,唯獨是她,是不可以失去的!
齊文帝震怒了,氣得幾乎是喘不過氣來。
「既然你已經娶了西瑤,如今再退一步又何妨?」齊文帝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希望霍宸的態度軟弱下來。
但是齊文帝確實是小瞧了霍宸。
只見霍宸雙眸之中透著亮光,他看了齊文帝一眼,冷冷地說道:「可這已經是你超越兒臣的底線了。」
聽到這一句話,齊文帝的嘴唇動了動,愣了半日也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敢問父皇,要是母妃健在,而狼克想要的也正好是母妃,父皇會割愛嗎?」霍宸輕聲問道,他只想讓齊文帝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齊文帝更是一怔,靠著龍椅,就有一種蒼涼的感覺。
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就是,不!
他們都有心愛的女子,也是執著之人。
看到齊文帝的神情,霍宸已經知道答案了,他也不必再問下去。
霍宸行了一禮,便是往外走去。
此時他也已經下了一個決定,要是他再退讓下去,也是難保大齊的安定,既然已經覬覦他的女人,這麼奇恥大辱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