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竟然獃獃地站在原地,那些依稀的往事,她已經不大記得清楚了。但是如今被芷凝一提,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不斷充斥了她的腦袋,讓她難以思考,手腳一動也不能動。
過了會兒,木晚晴盡量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平靜,輕聲說道:「沒事的,霍宸如今是會向著我的。」
這樣的話,在安慰著芷凝,也在安慰自己。
芷凝想到現下霍宸確實對木晚晴不錯,倒也消除了疑慮,微微一笑,扯得臉上那紅腫的肌肉,做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小姐,你得快養好身子,才能和狼國公主抗衡啊。」
木晚晴撲哧一笑,也懶得回答,便去給芷凝拿來消腫膏藥。
西瑤來芙蓉園胡鬧一番,時間也過得特別快,到了用午膳的時分,木晚晴去了芙蓉園的小廚房,親自給芷凝煮了粥。剛剛端出來之時,她便看見那紅牆的轉角處,一個人的身影由遠及近,一點點變得清晰。
她端著托盤,手指慢慢握緊,淡淡地看了霍宸一眼,便是走了進去,將粥先放下,對芷凝說道:「臉頰好了些吧?」
芷凝臉上塗抹著透明的膏藥,紅腫已經消了不少,她點了點頭,看見木晚晴親自為自己熬粥,自然受驚若寵,她正想說話之時,看見霍宸緩步走入,她立即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
霍宸顯然是剛上朝回來,朝服還沒有換下,就急匆匆趕來芙蓉園了,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事。他的臉色也是陰鬱,走到木晚晴面前,仔細打量了她一翻,便說:「何必跟她慪氣,我不在這兒,你會吃虧的。」
木晚晴表現得很冷靜,說道:「她親自找上門,難道我還要退讓?」
霍宸抿緊嘴唇,良久,才道:「那對參差劍,拿出來吧,她想要就給她吧。」
「什麼?」木晚晴的身體一震,腦海中一片空白,一種酸苦交加的滋味瞬間襲上心頭,雙唇卻已經無意識地張開,「霍宸,你說什麼?你是想要用我的東西來取悅她嗎?」
霍宸負手而立,那暗紅的袍子只把他襯托得更加貴氣,但是他的眉宇卻擰了起來,說道:「她已經是王妃,你要學會與她和睦相處,晴兒,不要再賭氣了。」
「和睦相處?」木晚晴別過頭,盯著桌上那熱騰騰的白粥,覺得那霧氣幾乎要遮住自己的雙眸,「你認為,我能嗎?她又能嗎?」
「昨晚我並沒有與她圓房,我的心只向著你,我曾經說過,你就是我唯一的女人,我從未忘記過這句話。但她始終都是狼國公主,關係到兩國的交好,你要是繼續與她頂撞,會惹禍上身的。」霍宸想要說服木晚晴,語氣也軟了下來,「她想要的,你暫且給她,反正那參差劍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木晚晴淚光漣漣,手指逐漸用力握緊:「她想要的?她想要我消失,想要我離開這兒,那麼你也願意?」
霍宸瞪視著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她想?還是你想?」
「都想。」她的聲音從牙縫中擠了出來,她睫毛下的瞳孔,寫滿了絕望與憤怒,她推開霍宸,後退了幾步,喃喃自語地說道:「霍宸,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將我的夢狠狠捏碎,你把我禁錮起來又能怎麼樣?我想要的你不能給我,那為何不給我自由?!」
霍宸的身體一顫,今日,木晚晴總算把話說出來了,他一直恐懼著的,今日終於要發生了。
「木晚晴,你可知道,我要不這樣做,不僅你會有危險,就連木啟志也不能置身事外。」霍宸覺得她的皮膚冰冷如雪,似乎她是一個冷血之人,不曾有過感情。
木晚晴的薄唇如染上了一層鮮紅的血液,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她痛得不可自抑,她背負的包袱,原來霍宸也將這包袱背在身上了。
此刻,她心裡頭的那個念頭也是更加的堅定。
她緩緩坐在凳子上,臉色煞白,全身在瑟瑟發抖,她一個失神的旁靠,就碰到那托盤,那碗白粥也隨之掉在了地上,慢慢地蔓延開來。
「晴兒……」霍宸有些害怕,他蹲了下來,臉上全是擔憂之意,他撫過她的臉頰,「不要怕,到了這個地步,誰也別想碰你一根汗毛,你就安心留在我的身邊,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木晚晴感覺到眼前的男人背負著太多,但是他從來都不願說出來,可這樣偏偏讓她像是有毒蛇纏繞住她的全身,鑽進她的五臟六腑,她沒呼吸一下都讓她痛不欲生。
最後,她顫聲說道:「霍宸,不值得……你這樣做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很清楚。」霍宸輕聲說道。
兩人似乎從高高的懸崖縱身躍下,不棄不離,一起墜入那黑暗的地獄,受盡折磨。
霍宸離開之時,帶走了參差劍,很快就有一個消息傳至王府每個角落:木晚晴甚為妾侍,頂撞王妃,罰面壁思過,受戒十天,不得出芙蓉園一步。
這只是霍宸的障眼法,木晚晴也是樂得自在,至少沒有了那麼繁瑣的事情打擾著。而西瑤卻以為霍宸一心為自己出氣,欣喜不已,便是每日用心梳妝打扮,想著霍宸能夠來怡水院過一夜才好。
可是美夢很快就破碎,木晚晴雖然名為受罰,可是霍宸有時候還是會去芙蓉園,根本不曾將她放在心上。
西瑤已經再也等不及了,她生怕自己永遠都抓不住霍宸的心,她氣急攻心,更是把房間里的東西全都砸碎,狠狠地說道:「霍宸心裡頭只有那個賤人,何時才會看到我!」
蘇傾焦急地在一旁勸著:「公主,你這樣生氣也不是什麼辦法啊。」
「那我能怎麼樣?!」西瑤的髮髻都散亂了,髮髻上的珠釵也是碰撞得叮噹作響,「我怎麼都是一國公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那當初何必又要答應婚事?!」
西瑤從未受過這樣冷淡的對待,更加忘了,當初是她執意要嫁給霍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