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凝欲想再勸,可是看見木晚晴往屋檐底下走去站著,她只好乖巧地把嘴巴閉上,和木晚晴一起等待。
此時仍是大雪紛飛,木晚晴的身子在瑟瑟發抖,她看著滿天的飛雪宛若柳絮,就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一般。她伸手去接了一瓣雪花,很快就被掌心的溫度所融化。
她暗暗出神,就算曾經有多麼美麗,最終還是海市蜃樓。
已經了許久,仍是不見霍宸出來,木晚晴漸漸失去了耐心,為何他像是無動於衷的樣子。
芷凝也按捺不住,但也知道木晚晴不會輕易離開,便只好先回去芙蓉園拿一件斗篷過來。
木晚晴搓了搓凍僵的手,正在此時,一個人撐著油紙傘緩緩走進桐花居,看見木晚晴之後,便是加快了腳步。
「夫人,你怎麼在這兒?」桂馨甚為驚訝,她也是許久不見木晚晴。因為她也聽說了霍宸即將迎娶異國公主,對木晚晴也是改了稱呼。
桂馨已經將傘了收了起來,交給旁邊的丫鬟,因為有油紙傘的遮擋,她的身上並未有一瓣的雪花。
木晚晴看著桂馨,說道:「我有事找他。」
桂馨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麼不讓夫人進去等?」
那丫鬟低下頭,不敢正視桂馨,說道:「王爺剛才說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所以奴婢才不敢進去。」
再加上霍宸已經好些日子不曾見過木晚晴,所以那丫鬟更是不把木晚晴放在心上,要是一會受罰,便是自討苦吃。
木晚晴也明白那丫鬟的難處,便說道:「桂馨姑姑,沒事的,我等一會兒。」
既然木晚晴這樣說,桂馨也沒有了法子,只好任由木晚晴在外面繼續等著。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仍是不見霍宸出來,木晚晴冷得直發抖。她也不知道自己繼續等著是為了什麼,但是心卻一直放不下。
「夫人,老奴還是進去跟王爺說一聲吧。」桂馨已經感覺到有些奇怪,霍宸應該是知道木晚晴來的了,莫非是霍宸故意不見木晚晴?
木晚晴勉強一笑,估摸著芷凝也快拿著斗篷過來了,但是木晚晴卻已經沒有了耐心,她一個女子能管上這些事情嗎?便說道:「不用,我還是先回去吧。」
說罷,木晚晴已經邁出腳步。看到她想要離去,桂馨便是想要阻攔,要是再這樣僵硬下去,都不知道何時才會這樣將這層冰破開。
但是桂馨還未出聲,就有人喊住了她:「進來吧,莫非你還想凍死不成?」
木晚晴聽到這一句話,身體一震,原來他是早已知道的,她卻沒有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霍宸的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木晚晴居然不理會他,他怒得走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都等了那麼久了,還要跟我耍脾氣?」
木晚晴這才回過頭,看著霍宸身穿玉白色團龍蟒袍,頭束金冠,許久不見他,依舊是神采奕奕。那雙黑瞳也是閃爍著怒氣,她卻沒有絲毫的畏懼,說道:「倒不知道是誰跟我耍脾氣。」
雪花無聲無息地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比冰雪還要冷。
她的下巴依舊是尖尖的,臉色而是有點蒼白,他的語氣終是軟了下來,說道:「好了,你來找我有何事?」
木晚晴卻賭氣地搖搖頭,那碧玉耳墜也是搖晃著,道:「沒事了。」
霍宸擰了擰英眉,才不由分說,直接將木晚晴拽了進去,他的手勁很大,似乎是已經徹底怒了,而她就像一片羽毛似的被他牽著走,跌跌撞撞。
屋子裡面擺著炭爐,木晚晴只感覺一股熱氣將自己圍住,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桂馨奉上一杯熱茶之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霍宸盯著她:「實話實說,你突然肯來見我,你說沒事我會信嗎?」
木晚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對上他的眸子,醞釀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聽說大齊要和狼國聯姻,這事是真的嗎?」
他的手一頓,眼神多了一絲探究,可是心裡卻竊喜了一下,她果然是緊張的。
但是為何她不問,是不是他要娶別的女人。
「想不到你會前來想問,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再想問。」
霍宸垂下眸,臉色依舊冷若冰霜,自從那一夜之後,木晚晴就一直對自己避而不見,她這般絕情,一度讓他心灰意冷。
但是轉念一想,如今她肯來找自己,兩人的關係倒是有了一絲的轉機。
木晚晴也轉移了視線,盯著桌子上的那個熏爐,看著煙霧裊裊上升,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我也是在無意中聽到的,只是想問,到底是不是狼國。」
「是!!那又怎樣?」霍宸的模樣有些無所謂,似乎木晚晴在問著一件她不該問的事情。
她有些急了:「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只是一個陰謀。」
霍宸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那你怎麼看?是認為狼國是故意拖延時間?」
原來她只是關心著這些事情,她如今倒是不會將他放在心上了。
她想到的,霍宸也必定會想到的,她感覺自己是有些多事了。
見她沉默不語,霍宸忽然靠近了她,帶著一絲玩笑的意味:「這是國事,你們婦道人家能看得清如今的局勢嗎?」
木晚晴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你怎會知道我看不清楚,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佟素冬是慫恿之人,她會讓狼國聯姻平息嗎?」
霍宸盯著她半響,才緩緩說道:「你倒是也把這點給想到了,不過你一直都是聰明的。但是你不覺得,作為女子,應該是思索著,自己的丈夫是不是要娶別的女人嗎?」
木晚晴回頭看了他一眼,終於是悟出了點什麼。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尖,自己早已是決定了和霍宸保持距離,不該想著還要將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要是狼國是真心真意,聯姻之事,倒是可以一試。
她緩緩閉上自己的雙眸,輕聲說道:「這已經不是我所能夠決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