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都是冷的,傾玖已經耐不住性子,直接問道:「王爺,難道真的是月惜?」
霍宸的臉頰帶著一抹清淺的紅潤,他盯著已經結冰的湖面,說道:「剛才父皇氣憤說漏了嘴,本王的身邊一定有人給父皇通傳消息。」
雨緋也是一臉驚疑,她細微地想了想,說道:「王爺,如此說來,我們幾個皆有可能,不能就此便認定是月惜。」
「這個自然。」霍宸的輪廓比起往日更加消瘦清逸,深邃黝黑的目光在他們兩人的面上掃過,「本王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來試探月惜,是不是她,到時候自有分曉。」
傾玖勾起嘴角,那笑容非常妖艷,他很感興趣地問道:「王爺,那是什麼辦法?」
「父皇赦免了木家的死罪,然後木役旭就死於非命,而在這之前,本王便已經讓莫言和月惜策劃劫獄。」霍宸頓了頓,如此一來,一切都有了解釋,根本便是尹月惜將這個計畫告知了齊文帝,齊文帝才赦免了木家的死罪,再將殺死木役旭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好讓木晚晴痛恨自己!
霍宸慢慢握緊了拳頭,要真是這樣,恐怕沉船的意外,也是尹月惜一手造成的。
傾玖和雨緋皆是驚愕之態,想不到霍宸曾經會有這樣的打算。
「王爺,莫言現下生死不明,我就想著,莫言的功夫根本不弱,怎麼就只有尹月惜回來了,我想尹月惜是殺人滅口。」傾玖猜測道。
雨緋驚得出不了聲,雖然尹月惜為人有些陰冷,可是會歹毒到這個地步嗎?
「傾玖,我們好好布下一局,等待獵物掉進坑裡吧。」霍宸輕聲說著,「月惜做了那麼多的功夫,恐怕也只是針對晴兒,本王就來個虛假消息,讓月惜露出馬腳。」
傾玖已經想到了是什麼辦法,問道:「王爺,是要我去跟月惜說,木晚晴準備平安返京嗎?」
這個時候,正有一個女子走進了城門,她左右看了看,覺得這裡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終於是回來了。
木晚晴並沒有著急著去找霍宸,而是先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她讓小二打了熱水,正想將衣衫脫下,可是她卻聽到似乎有什麼聲響,她蹙眉從屏風後面走了出去,看見一個男子窗戶里翻了進來,而她的手正停留在衣衫的扣子上面。
那男子看見如此,連忙轉過身,不敢再看:「冒犯了!」
木晚晴認出了這是杜珩,她把扣子重新扣好,再去將窗戶關上,才問道:「杜珩,你怎麼……」
她還未說完,杜珩已經打斷她的話:「一直不見你聯繫我,我想你一定離開京城了,所以就去城門處把守,本想著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著了。」
「我確實是離開了京城,更是有許多事情發生。」木晚晴看了杜珩一眼,忽然就想到一個主意,「杜珩,有一件要我想拜託你。」
她本是不想出面,要是杜珩肯為她傳達消息,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杜珩卻沒有心思聽她說下去,著急地說道:「那日你被殺手挾持,庄王殺死那人,而你卻暈倒了,我回去之後仔細分析過,覺得事有蹊蹺,本想與你說明,可是何奈你一直不聯繫我。」
這事關乎木役旭的死,也關乎霍宸的清白,木晚晴的心懸了起來,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是什麼?你覺得哪裡不妥?」
「那殺手恐怕不是庄王的人,要真是如此,庄王怎會輕易讓我查到,或者一開始為了事情不泄露出去,就應該殺了他。庄王那日與我一起找到殺手,我本還以為是那殺手故意躲起來,庄王是想要趕來斬草除根,可是深想一層,要真是這樣,庄王何必要將你叫來,直接殺了我們兩個豈不是一乾二淨了。」杜珩那日也是來不及細想分析,回去之後,才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
木晚晴的呼吸沉重,霍宸一直說他沒有做過,而她不曾相信過他,只因為,是木役旭親口告訴她是霍宸派人殺他的。
思緒已經非常混亂。
杜珩看到她的臉色蒼白,不禁擔心了起來:「這事應該是另有內情,我一直找你,就是想要跟你說出疑點,你覺得這事像是有人幕後操縱嗎?」
杜珩更不願看見的是,木晚晴因為這件事而折磨自己。
木晚晴全身顫慄著,這人是誰?木役旭到底是誰殺死的?她張著嘴巴,久久無法說出話來。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一人回來京城,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要不然你先回庄王府,和庄王談談,看他有什麼看法。」杜珩看著木晚晴六神無主的神情,便提議道。
這個時候,木晚晴全身無力地坐在木凳上。
「我還怎麼回去找他……」
她一邊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
她費盡了心思逃走,原以為這是最好的,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是傷害了他。
她的眼淚一串串地落下來,滾燙地,像是烙印一般,滴在她的手背上,再慢慢滑落,在地上綻開了一朵朵陰暗的花兒。
「杜珩,即使是有疑點,我也不曾去細想過,我從心底下可能便是不願相信他。哥哥那時候趕來王府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可是胸口那致命的一劍卻是手下留情,要不然哥哥也不能找到我了,那彷彿就是……就是……就是為了告訴我,是霍宸殺死他的……」木晚晴已經泣不成聲,很顯然,她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木役旭死在她懷裡的時候,她只有悲傷和憤怒,一個人在這兩種情況下,難免會衝動,會不理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願給時間霍宸來證明。
杜珩心頭也是一陣難過,看來這是有人故意要算計木晚晴,他想到還是霍寰當政之時,木雁容就已經用木家的性命逼迫木晚晴,那時候他便已同情木晚晴,一個絕世女子,終究也是由不得自己。
而如今,更是如此。
杜珩看了木晚晴一眼,像是悟出了點什麼,神色凝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