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寰撲通跳進河裡,似乎還能看到一絲的鮮血,但是隨後都慢慢消失掉了,莫言看了看河的盡頭,這條河是通往城外的,水流雖然不算湍急,難道霍寰是想著從這裡逃走?
莫言撇撇嘴,也跳了下河。
而此刻,東城門那邊正亂得不可開交,霍宸受了傷,那五千軍隊一下子慌亂起來,城門被關上,城門之上更是湧上了大批的羽林衛,頓時羽箭亂飛!
「好卑鄙!」尹月惜咬牙切齒地說道,剛才突然有一隻羽箭射出來,眾人仍未反應過來,幸虧霍宸側了肩,不然肯定是一箭喪命!
霍宸仍是有著一絲的清醒,他微微睜開眼睛,這樣的感覺,太過強烈了!
但是城樓之上,除了那些羽林衛,並沒有其他人。
他忍住疼痛,大聲吼道:「木晚晴,你出來!」
木晚晴愕然地抬起頭,淚珠仍是掛在臉龐上,射出那一箭之後,她已經是全身無力癱坐在地上,但是為何,為何霍宸會猜到是她?
她的心裡那小小的希冀也瞬間崩潰,看來霍宸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就是她。
「娘娘?」杜珩連忙蹲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娘娘不要中計了。」
木晚晴把臉上的淚珠拂去,卻是淡然地說道:「我有勇氣做得出來,也不怕承認,他最好把我千刀萬剮了,好讓我贖罪。」
說罷,她已經是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毅然地站了起來。
這一刻,她素白的衣衫飄揚了,宛如仙子一般動人。
傾玖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真的是木晚晴!
「果真是你。」霍宸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他那時候的心底下只要這一個念頭,他只是猜測,誰知道……
「保護主子!」尹月惜掃落了幾支羽箭之後,心知道現在霍宸受傷,軍心動搖,根本不能硬闖下去了,便立刻下了命令:「立馬回營!」
霍宸流出來的鮮血讓那墨色的衣衫變得更加陰暗,那一箭,不僅刺穿他的身體,更是讓他的心從此碎掉。
五千士兵頓時把霍宸圍住,用自己的身體為霍宸擋下羽箭。
此時的情景是多麼的慘烈,杜珩也不禁暗嘆,看來那些士兵對霍宸還是忠心耿耿的。
「傾玖,快走!你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尹月惜扶著霍宸,回頭說了一句。
傾玖頓時回過神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有些許的疼痛,為什麼?為什麼他好像看到木晚晴眼角落下的淚珠是多麼的悲傷,難道她有什麼苦衷?
霍宸卻不領這個情意,他將身上的羽箭折斷,回頭盯著木晚晴,不顧尹月惜的驚呼,居然躍了起來,往木晚晴的方向飛去!
「傾玖!還不快快掩護!」尹月惜緊隨霍宸的後面,已經從髮髻上抽出銀針,一連殺死幾個羽林衛。
傾玖也連丟出幾顆炸藥,在城樓之上炸了開來,揚起了不少塵灰。
木晚晴獃獃地看著霍宸越來越近的身影,他胸膛前的鮮血,似乎把她的雙眼也染紅了,她感受到了他眼眸之中的恨意,他想要殺死她!
「娘娘!小心!」杜珩看見霍宸攻來,立刻繃緊了神經,把木晚晴拉在自己的身後。霍宸受了傷,動作已經緩慢了下來,拍了幾掌,皆是讓杜珩躲過。
可是霍宸的目標是木晚晴,他不顧杜珩的劍法凌厲,手已經向木晚晴伸去。
杜珩抓住這個時機,往霍宸腹中刺去,希望能讓霍宸後退,可是霍宸卻絲毫不在意,任由長劍刺進他的腹部,手仍是伸向木晚晴。
那一隻手,沾滿了血跡。
他明明可以拍出一掌,讓木晚晴瞬間喪命,可是手卻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她臉孔顯露出驚異,但更多的是心甘情願。
她也想死?
「霍宸!」木晚晴已經不想再看到他身上的傷口,為何?為何他還要上來?就是為了要殺她嗎?
可是這個代價過於沉重,按照霍宸這個情況,很可能會性命不保。
「你記著,木晚晴,我如今不殺你,但我會讓你受到更多的折磨!」霍宸咬咬牙,在心中宣誓。
木晚晴來不及接話,已經有幾支銀針射來,杜珩連忙揮劍為她擋下,她再回頭之時,城樓之上已經沒有了霍宸的身影。
她連忙跑了過去,看見剛才浩浩蕩蕩來的五千士兵,此時只剩下寥寥數十人,最引人注目也是尹月惜和傾玖護著霍宸,她的心狠狠揪住,不知道霍宸還能不能活下去。
這是怎樣心情?木晚晴幾乎昏了過去,已經是無力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她的淚慢慢流下,她現在還不能死,還有事情等著她去做。
但是怎樣才能夠,讓她忘卻這一切?
她恨……她恨所有逼迫過她的人。
她的衣衫潔白,似乎從未沾染過灰塵一般,但是此刻,她卻快步往皇城走去,她已經做了,木雁容也應該要放人了。
但是她回到皇城之時,皇城已經亂成一遭,大批的羽林衛出了皇城,似乎在執行什麼任務一般,她像是沒有靈魂一般,愣了許久,才往正壽宮走去。
杜珩跟在她的後面,多害怕她會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趕到正壽宮的時候,木晚晴碰巧聽到木雁容那凌厲的聲音:「怎麼還沒有找到?一個京城有多大?你們這些飯桶!要是皇上出了什麼意外,本宮定要你們人頭落地!」
木晚晴的臉蛋煞白,手指不禁慢慢握緊,霍寰出事了?
她走進主殿,看到一個羽林衛匆匆離去,她行了一禮,才仰頭說道:「太后,事情已經辦妥了,太后是否該放了臣妾的家人?」
木雁容正心煩意亂著,霍寰離開了皇城,此時沒有任何的消息,教她如何能夠安心下來。她看了木晚晴一眼,再問杜珩:「杜珩,所言屬實?」
杜珩也跪了下來:「霍宸胸膛中了一箭,腹部也受了一劍,估計活命機會很渺茫。」
聽到這句話,木晚晴只感覺到自己幾乎無法呼吸了。
什麼叫做生死相隨?
亦不過如此罷了。
木雁容的嘴角這才露出了一絲微笑,她從鳳座上站了起來:「好!霍宸就算不死也會是重傷,此時他的軍隊正是軍心渙散的時候,只要等到南方的援軍一到,就可反敗為勝了!」
木晚晴不懂這些,也不想理這些,她心中只有一個牽掛:「請太后放了臣妾的家人。」
「好,本宮也是守信之人。」木雁容覺得木晚晴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這個時候再把木晚晴留在宮中,只怕會節外生枝,「你就和他們一起回相府,皇上不知所蹤,本宮亦是兼顧不了那麼的事情,你們就好好地呆在相府,等到把霍宸這逆賊消除掉,就是天下萬民齊歡的時候。」
木晚晴抓緊了自己的衣衫,狠狠地揪住,這算是軟禁嗎?
是不是應該慶幸,保住一條性命,就已經要對木雁容感恩戴德了?
怪不得木雁容,木晚晴也怨恨不了木雁容,是她選擇了這條路,是她選擇了要拋棄霍宸。
即使她有怎樣的下場,那都是她活該。
日落西山。
血腥的氣味似乎不曾散去過,一直在空氣中流動著。
在夕陽那淡淡餘暉下,有一個纖瘦的身影正慢慢向河流靠近。
她的髮髻凌亂,衣衫亦是沾染上污跡,她嘴裡細細地念著:「水……水……」
有誰能夠想到,她害怕被殺,連續躲了好幾天,今日才敢出來找水源,她記得自己是順著河道漂流出來的,她照著記憶,終於找到了那一條河流。
她用手捧起河水,連喝了幾口之後,才覺得嗓子不再乾燥難耐,她堅持到現在,覺得不能讓自己就此倒下,她洗了一把臉,再用稍微乾淨點的布塊把臉擦乾淨,這才看出了她原有的容貌,這正是前些日子逃脫了的木以柔。
可是她已經飢餓過度,早已沒有昔日的光彩,她咬咬牙,想不到木雁容如此心狠,居然把相府的人全抓了起來,要不是她當時機靈,恐怕也要落入木雁容的魔爪當中。
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不知道此時京城的情況如何。
她癱坐在河邊,心裡雜亂得很,似乎還能聽到不遠處那瀑布落下的聲音,如無意外的話,霍宸已經是進京的了,她如今唯一能夠依靠的也只有霍宸了,可是木晚晴一天留在人世,她便一刻都得不到安寧。
為今之計,也唯有放手一搏,她並不後悔,她只是想著要如何善後。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轉身之時,看到下一段的河岸上趴著一個人。
木以柔皺著眉頭,這估計是溺水之人,她本是不想理會,但是卻想到自己身無分文,有些銀兩傍身總是好的,想到這兒,她便走了過去。
那溺水之人趴在那兒,雙手還佔有泥土,上半身趴在河岸的濕土上,下半身仍是浸泡在河水中,看得出來,他是經過激烈的掙扎想要爬上岸。
「這都淹得死?」木以柔盯著那人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