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晚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木以柔仍不知錯,那盞油燈的光亮暗了一些,映得木以柔的臉色半暗,消瘦的臉頰看上去更是覺得恐怖。
「你那時多清高,晏王是嫡長子,你只和晏王交好,完全不理會王爺。你也只不過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至少我是愛王爺的,而你?你愛他嗎?你了解他那時候的孤寂嗎?」
「我不了解,因為那時候的我並不是現在的我!」木晚晴瞪了她一眼,已經不想跟木以柔爭論下去,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出去通知霍宸。
她拖著疼痛的身子走上石梯,摸了摸石壁,卻找不到出口,她記得自己是過了小橋才摔倒的,外面應該是假山,木雁容真是厲害,居然用假山做掩護,建造了這麼一個暗室。
「這門是自動關上的,你仔細找一下有沒有機關。」木以柔提醒道,「蔓媛好像是在右邊那兒開門的。」
木晚晴沒有回頭,木以柔的心始終都是有霍宸的,她要是再不理智過來,恐怕就晚了。
她向右邊摸索著,忽地就摸到一塊凸起的石塊,但是卻很光滑,她心裡一喜,便開始研究到底是怎樣開門。
「向左扭兩圈,還向右扭一圈。」木以柔一開始的時候,特別留意蔓媛的動作,便記在心裡了。
木晚晴依言扭動石塊,一陣細微的轟隆隆聲響起,便是看見一絲亮光透進來,一個洞口赫然出現,雖然不高,卻是還算寬大,能容一個人進出。
她正想爬出去,木以柔卻在身後滄桑地大喊:「木晚晴!」
木晚晴有些不解,回過頭去,看著木以柔。
「要是我死了,你告訴王爺,我心中永遠有他。」木以柔笑了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木晚晴心裡一酸,卻是沒有回答她,接著便爬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蒙蒙亮,木晚晴知道自己在暗室里肯定是昏迷了許久,雨還在下著,雨勢稍微減弱了一些,木晚晴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心裡已經是忐忑不安。
身後的洞口已經自動關上,木晚晴不敢再耽誤時間,當務之急,是要快些出宮通知霍宸。
儘管她全身的骨頭像是散開一樣,儘管現在是傾盆大雨,但是她的心,卻一直在念著霍宸。
在此先前,御書房內,氣氛早已是非常壓抑。
霍宸跪在光滑的地板上,雙腳已然麻木,他都記不清自己跪了多久,而他的面前,一件明黃的衣服,儘管衣服已經被人撕破了,但是上面所繡的九爪龍依舊是栩栩如生,那威嚴的氣勢讓人不禁生懼。
「逆子!你居然想要謀反!」齊文帝臉上怒氣未減半分,死死地盯著霍宸。
「兒臣絕無謀反之意,此乃栽贓嫁禍之舉,請父皇明察。」霍宸不亢不卑地說道。
還是半夜之時,就有羽林衛闖進他的桐花居,將他重重圍住,再在桐花居里搜出幾件龍袍,他當時恍然大悟,什麼都想明白了過來,蘇州綉娘!原來如此!
木雁容居然已經策劃那麼久,但是他反而擔憂木晚晴,怕木雁容會對她不利。
「庄王,證據確鑿,你也無從抵賴。」木啟志正色說道,「微臣查得,庄王在蘇州聘請綉娘縫製幾套龍袍,歷經幾個月才大功告成,現在那幾個綉娘已經被抓獲,皇上可以召見審問清楚。」
齊文帝看了霍宸一眼,他心裡也是不相信霍宸會做出此等謀逆之事,凝神片刻,冷冷吐出一字:「傳!」
那幾個綉娘已在御書房外面候著,項公公大叫一聲傳之後,就有太監領著她們進來,總共六人,盈盈拜倒。
「幾位綉娘,在皇上面前,快快從實招來,幾個月前,是否有人聘請你們縫製龍袍?」木啟志沉聲問道。
一個綉娘身體一顫,連頭也不敢抬,說道:「是,民婦就算什麼都不懂,也知道私制龍袍是死罪。」
木雁容也在一旁,她看了霍寰一眼,眼眸里閃過一絲笑意。
「那你們還敢知法犯法?也不怕人頭落地?」霍寰問道。
「民婦……沒有法子……」那個綉娘哽咽,居然在御書房內低泣了起來。
「民婦都是依靠織綉謀生的,沒權沒勢,那日有人來聘請之時,民婦本是拒絕,但是那人卻想殺了我們,民婦也是在沒辦法之下,才會答應的。」另一個綉娘接著說下去,同時也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那人是誰?你們可知道?」木啟志追問下去。
綉娘搖了搖頭:「民婦不知道,但是卻知道蘇州姚家和這人關係匪淺,曾經出入姚府。」
話音剛落,御書房內的幾個官員的眼睛都看向霍宸,誰都知道,姚德妃是蘇州人。
齊文帝臉上已隱有怒色:「那人是否在此?!」
綉娘微微抬起頭,朝著四周看了看,便把指著霍宸說道:「便是眼前這位大人了,但是民婦只見過這位大人一次,檢查進度和驗貨的功夫便是第二個人了。」
霍宸嘴角含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清冷笑意,瞪了木啟志一眼:「丞相真是好計謀,居然滴水不漏!」
「臣只是實話實說,原本臣也不知道此事,幸虧小女晴兒無意中發現庄王的謀逆之心,告知皇后娘娘,臣才能及時查出來。」木啟志低著頭說道。
霍宸睜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但是很快又掩飾了,他原先還有些不解,桐花居守衛森嚴,刺客在白日根本無法潛入,在黑夜就算侍衛減少,但是他自己怎會不知道有刺客出入桐花居,唯一的解釋便是,桐花居有內奸。
但是他從未扯到木晚晴身上去,現在木啟志一說,已經動搖了他的心。
不會的,不會是她,要真的是她,她便不會幫助雨緋了。
「皇上,此事千真萬確,晴兒大義滅親,不與庄王同流合污,實在值得褒獎。」木雁容此時開口,維護木晚晴。
「宸兒,你到底……」齊文帝似乎難以說下去,便停在那兒。
御書房沒有人敢出一聲,全等著齊文帝的指示,這謀逆之事,罪名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