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風平浪靜的庄王府,實質上早已經風起雲湧。
木晚晴剛剛管理王府的大小雜務,才知道這是多麼繁雜的工作,大到每個園子的開支,小至每個下人的工錢,都要經她過目,幸好有桂馨從旁協助,不然木晚晴真的忙不過來。
桐花居是霍宸的住所,木晚晴經歷上次被陷害下毒的事件,已經是有所防備,她把桐花居的丫鬟全換了,首先要保證的,是忠心耿耿。
她也特意遣人去刑部把芷凝接回來,芷凝的模樣已經不是當初那活潑無邪的模樣,臉上還有一些鞭痕還未消去,木晚晴也很心痛,便潛心研究消退疤痕的膏藥。
「小姐,芷凝這點傷不礙事的。」芷凝連說話的聲音也是小小,她臉上的氣色也不大好。
「又委屈你了,我都快心痛死了。」木晚晴摸著芷凝背上的傷口,才剛剛結疤,她幾乎要落淚,「你看這些疤痕,那些人真的沒良心。」
「芷凝不委屈。」芷凝抱著枕頭,木晚晴的指尖滾燙,在她的背上輕輕划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刑部怎麼堅持了過來。
但是在緣絕宮時,她醒來之後就發現不見了木晚晴,心急得要死,不一會兒,就有羽林衛把她抓回刑部嚴刑逼供,那鞭子一直在自己的背部鞭打著,她幾次暈了過去,可是又被冷水潑醒。
她一度懷疑自己要死在刑部了,但是老天爺眷顧她,還能讓她看到那美麗的太陽。
木晚晴嘆了一聲,便把膏藥塗在芷凝的傷口上,動作盡量輕輕的,有時候不小心弄痛了芷凝,芷凝就會發出「嘶」的一聲,木晚晴感覺自己的心都繃緊了起來。
「芷凝,不如我給你找個好人家。」木晚晴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辦法最為妥當。
但是芷凝的反應卻是很激烈,幾乎是整個人彈起來,有些傷心地問道:「小姐,你不要了芷凝了?」
木晚晴讓她重新躺好,免得弄掉剛剛塗上去的膏藥,說道:「是我捨不得再讓你受委屈了,女子總是要嫁人的,你怎能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你選得好夫婿,就可以過上更好的日子了,總比留在我身邊好。」
「芷凝沒有中意的人,也不想嫁人。」芷凝低聲說道,眼淚卻滾滾落下,把枕頭都浸濕了。
「你今年都十七了,不能不嫁啊。」木晚晴語重心長地說道,她明白古代人是早早便已婚嫁的,過了二十,就是名副其實的老姑婆了。
再加上,即使她現在已經安穩下來了,可是霍宸和霍寰仍在爭奪,誰能保證以後都是平安的,她自己無所謂,但是不能再拖累芷凝。
「桂馨姑姑也不是沒嫁人嗎?芷凝真的不想嫁。」芷凝的聲音悶悶的。
「桂馨姑姑怎麼一樣,她是宮裡出來的,宮女本來就不得出宮的,桂馨姑姑一直伺候著王爺,才出得了宮。但是你不一樣,你可以選擇,丈夫才是陪伴你一輩子的人,明白嗎?」
木晚晴說了那麼多,可是芷凝卻偏偏不領情:「芷凝不明白。」
她無奈至極,把膏藥收了起來,便讓芷凝穿好衣裳,再說道:「你遲早能明白的,記著,傷口別碰水了。」
芷凝抬起頭來,木晚晴這才看到芷凝眼睛已經紅腫了,木晚晴剛想說話,芷凝卻搶先一步說道:「小姐,芷凝知道自己手腳不麻利,幫不到小姐什麼忙,但是芷凝真的不想嫁人。」
「要是丫鬟分等級的,你肯定是一等級的,既然你現在不想嫁人,那以後再說,什麼時候遇到中意的男子,就告訴我一聲。」木晚晴笑著說道,「你先歇息一會兒,王爺快回來了,我得過去桐花居了。」
芷凝的笑容大大的,點點頭,看著木晚晴出去了,她的臉上的笑容也隨之不見了。
芷凝抱著被子,似乎想要獲得一絲的安全感,她喃喃地說道:「不是芷凝不想嫁人,而是芷凝不能嫁人了。」
木晚晴去到桐花居的時候,霍宸已經回來了,他正喝了一口,看見木晚晴纖腰微步,雙眸像是含著春水一般,頭上的倭墮髻斜插了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比花還要嬌艷,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霍宸朝著她招了招手,問道:「上哪兒去了?」
「剛剛替芷凝塗藥回來了。」木晚晴回答道,看見霍宸的心情甚好,便忍不住問道,「朝廷上沒有什麼閑言閑語嗎?」
霍宸微微一笑,拉著她坐在自己的旁邊,說:「父皇最討厭別人嚼舌根,那些大臣吭都不吭一聲,更何況這也算是家事,大臣是管不了那麼多的。」
木晚晴點點頭,她開始還害怕霍宸每天上朝,會在外面聽見不好聽的話,現在看來,這對霍宸沒有什麼影響。即使是在京城裡頭,那些嚼舌根的百姓也少了許多,主要是霍宸故意泄露消息,百姓才知道是霍宸捐助銀子給京城的醫館,才讓醫館能夠贈醫施藥,現下霍宸在民間的威望極高。木晚晴有時候也會出去給窮人診治,那些百姓便對她更加歡喜,更加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語。
「管其他人怎麼說,你在我身邊便好。」霍宸心滿意足地說道,語言間有著一絲的甜蜜。
這樣一說,木晚晴的心裡便是更加踏實。
霍宸伸手摸了摸她的腹部,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還沒有動靜?是不是我不夠努力。」
他的說話聲不小,那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抿嘴偷笑,她窘得滿臉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得看機緣。」木晚晴瞪了霍宸一眼。
霍宸嘿嘿笑了兩聲,兩人表明心意之後,他在她面前,就像個孩子一樣,他倒是有些著急地說道:「事在人為,這樣拖著拖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懷上?」
木晚晴不想再與他糾纏這個話題,便說道:「我想給芷凝挑一戶好人家,王爺看如何?」
「你快十八了,芷凝應該也有十七了,也應該嫁人的了。」霍宸想了想,「芷凝只是丫鬟,要是將她配給大戶人家,也只能做妾,不如就找個門當戶對的,做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