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你沒事吧?」霍寰大驚失色,趕緊過去想要扶起她。
木晚晴悲痛欲裂,一手拂掉霍寰的手:「你走開!滾開!」
霍寰的手停在那兒,一時沒反應過來。
木晚晴的手磨破了皮,按在雪裡有些奇異的痛,她感覺自己的淚水也慢慢變成冰了,她慢慢爬了過去,拾起那福包,好像已經無法呼吸了一般。
看著霍宸的背影被風雪模糊了,逐漸消失,好痛……她忍不住用力抓緊了胸口,那撕心裂肺的感覺,究竟何時才會散去。
霍宸大鬧鳳仁宮,她衣衫不整在門前哭得悲戚,木雁容知曉此事之後,立馬把木晚晴關了起來,木雁容護子心切,原本想把這件事低調處理,可是霍宸一大鬧,再加上宮裡人多口雜,一夜之間,這件醜事便傳開了。
晏王和庄王的侍妾有苟且之事。
皇室的臉面已經蕩然無存了。
禁室不大,也只有一床一桌,屋裡還算整齊,床褥都是新的,只有隱隱有些霉味傳來,但是木晚晴對這些已經不在乎了。
木晚晴不知道被關在禁室里有多少天了,從那小小的高窗里,她唯一知道的,也只是天亮天黑。時間在沉默寂靜里似乎也有些停頓,禁室密不透風,但她仍是覺得寒冷。
那日被木雁容關起來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任何一個人,就算太監送來的食物,也只是通過在門上所開的小格子傳進來。
她的心就那麼沉穩地跳著,她依舊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溫熱,但是她獨自一人關在這兒,外頭的消息她一無所知,那種恐懼感讓人窒息,似乎把人的魂魄也要吞噬了去。
齊文帝並未召見過她,也不給她機會解釋,但是何須解釋,不管你是否清白,但是一旦做出這種事兒,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古代女人素來注重貞潔,上一次她是被人擄了去,而這一次,卻是被霍宸撞破了。
霍宸……想不到再見到他,卻是這樣的情景。
木晚晴已經不敢再想下去,眼淚就那麼一滴滴地掉了出來,心裡突然湧起的委屈讓她想放聲大哭,可是臉上的肌肉卻自作主張地坐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出來。她摸著那一個小小的福包,如果這是她的命,那她也認了。
聽聞宮中的妃嬪如有苟且之事,都是一杯鴆酒送其上路。
死了倒好,最怕像她這般半死不活的。
御書房內。
齊文帝正在審批著奏摺,他拿起硃砂圈了好幾本奏摺後,已經是非常疲憊,他抬起頭,看見外面的天色半暗,問道:「跪了多少個時辰了?」
「回皇上,自早上下朝後,到現在已經是五六個時辰了。」項公公說道。
齊文帝把嘆了一聲:「朕是否做錯了?當初就不該把木晚晴許配給宸兒。」
項公公不敢亂說話,只是說:「皇上,外面雪大,庄王剛剛死裡逃生,現下在外面跪了那麼久,身子骨可能受不住啊。」
齊文帝沉吟了一下,便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項公公急忙出去,片刻,就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來。
霍宸的衣衫有點點斑斑的水跡,是雪花落在他的身上慢慢融化掉的,嘴唇已經發紫,但是氣魄卻絲毫不減,他緩緩跪下來,膝蓋已經麻木。
「宸兒,你可知道她犯了大忌?」齊文帝有些痛心地說道,自己的兒子在雪地里跪了那麼久,哪裡有不心疼的。
「兒臣知道。」霍宸的聲音也是輕輕的,嘴唇微微哆嗦著,卻無法再如初隻言片語。
「本朝向來注重這些,女子要守三綱五常,更何況是在皇室?朕也要向天下萬民交代的,這事也已經傳到民間,一定要妥善處理。」齊文帝皺眉說道,宮裡雖然人多口雜,可是也不至於一下子傳到了民間,現下已經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狀態了。
霍宸也知道,早在他母妃的那件事,就讓父皇非常討厭女子不守婦道。
「早在兒臣與她成婚之時,她就已經犯了三綱五常了。」霍宸說著,隨後他就狠狠地咬住了下唇,一絲血珠兒漸漸滲了出來,他那時候不休她,是因為要牽制木啟志,現在不休她,是因為自己脫離不得。
「是朕做錯了,當初就不該把她許配給你,讓你受了委屈,朕會重新給你賜婚,但是木晚晴,為了皇室的臉面,她不能活。」齊文帝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沒有感情的,但是他眼眸里,有太多看不懂的情愫,也許在皇宮裡,也有太多的事情也是無能為力的。
「敢問父皇,為什麼皇兄能活?」霍宸的目光如炬,直直盯著齊文帝。
齊文帝一頓,本來有些惱怒,但是卻平靜了下來,聲音有些滄桑:「他是朕的皇兒啊……」
「那她也是兒臣的侍妾。」
「看來你是愛她的了,丞相求情,朕一聲吆喝,他就不敢再提,而你,卻在外面跪了好幾個時辰。」
「嗯,她是兒臣最中意的人了。」霍宸淡淡地說道。
就算知道她心裡的不是他,但他仍是想要保她周全。
齊文帝聽到這句話,卻把桌子上一本奏摺砸向他!
啪!!
奏摺掉在地上,而霍宸卻沒有反應,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中意?!你竟敢說中意?!你可知道,當日就是木晚晴帶著你母妃出宮!」齊文帝一臉怒容,站了起來,手也在微微顫抖著,再次提起姚德妃,他才發現自己什麼都忘不了,他痛恨德妃為什麼要背叛自己!
霍宸也想不到齊文帝會知道,但是他處驚不變,說道:「父皇,不是她,兒臣此次離京,已經查到,只是有人帶了她的人皮面具,誘引母妃出宮,一切與她無關。」
齊文帝重新跌坐在龍椅上,苦笑了兩聲:「德妃啊……都快三年了……」
看著齊文帝這神情恍惚的模樣,項公公害怕極了,連忙奉了一杯熱茶:「皇上,您沒事兒吧?」
齊文帝搖了搖頭,說道:「宸兒,你此次離京,兇險重重,就是要還她一個清白?可是你的母妃,永遠都回不來了……你母妃背叛朕,朕是不能忘懷的。你皇兄還不知悔改,還讓朕封她為晏王妃,你們兩兄弟爭奪一個女人成何體統,難道你就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