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嘆了口氣:「本不想讓你進宮,宮裡兇險,可不比王府。」
木晚晴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既然選擇了這一步,她也不會退縮,自古以來,後宮是最恐怖的戰場,但是也想到自己不是妃子,應該不會卷進後宮鬥爭。更何況後宮現在也不過是一後一妃,她專心為太后診治,定能全身而退的。
「想起王府的一切,我倒覺得宮裡好些。」木晚晴賭氣一般說道,是啊,起碼宮裡不用看見木以柔與他的纏綿了。
霍宸的臉色一僵,心知道自己曾經所做的對她傷害太大,但是他日後願意做更多的補償。他靠近一步,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別說這些氣話。」
芷凝看見這樣的情況,連忙退了出去,這才讓木晚晴不那麼尷尬,她拂開霍宸的手,有著一絲的堅定:「實話跟王爺說吧,我是不會回王府的了。」
霍宸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是見她對自己帶著一絲疏遠,心頓時涼了下來:「你說什麼?不會回王府?」
「我會留在皇宮。」木晚晴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我永遠都不想回去。」
「你以為你想留就留?」霍宸有些惱怒,一把攥住她的手,「本王立刻綁你回去!」
「皇上既然已經下令讓我醫治太后,王爺綁我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的手逐漸用力,讓她感到一陣疼痛。
霍宸冷哼一聲:「原來你就是謀劃這件事情,怪不得不讓本王請你師傅進宮!」
木晚晴抿著嘴唇,不發一言。
「那你以為,你真的可以永遠留在宮中嗎?你是本王的侍妾,你以為你能留在宮中多久?」霍宸輕輕攬住她的腰肢,語氣已經平復了下來,他知道木晚晴脾氣倔強,要是再惡言相對,恐怕她反抗得更加激烈。
他如此曖昧的動作,讓她臉頰紅了大半,這個問題她早已想過,只要時機一到,她會哀求太后,她醫治太后,太后不會不顧這點情分的。但是霍宸看見她有小女兒家的害羞之態,只覺得她更加迷人,更不捨得放開。
「本王是你的夫君,你能上哪兒去?」霍宸緩緩靠近她。
「我……」木晚晴不禁語塞。
「別再想著離開本王,本王不會允許。」
霍宸的熱吻落在她的臉頰上,輕柔地,讓她的腦袋頓時迷亂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房裡只剩下她一人,她全身像是沒了力氣,癱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臉頰,放佛他的溫熱還在。
但是他的心不在。
那又有何用。
她那一雙靈動的眸子,穿過窗戶,向遠處凝視,也在苦笑著。
這一夜,木晚晴是挑燈夜讀。
她仔細研究太后的病歷還有御醫所開的藥方,用藥全都是中規中矩的,並無任何差錯,但是卻不會創新。她想著也是,御醫在皇室當差,自然是分外小心一些,但是她所開的藥方,不知道御醫同不同意。
木晚晴用銀簪挑了挑燭芯,讓光線明亮些,但是眼睛已經乾澀,她讓芷凝先睡下,這個時辰,除了守夜的宮女太監,已經沒有人走動了。
皇宮中的夜彷彿格外深沉,在王府里,木以柔和盈姬她們也有各自的院落,但那裡夜是淺的,月光也特別透徹,但是在這皇宮裡,就什麼都不一樣了。她不敢隨意走動,只能是呆在正壽宮裡。
朱紅的宮牆,讓人也格外壓抑。
這樣的夜,他會睡了沒有?
想到霍宸多是呆在木以柔的院落里,她便有些心酸,像一根獨自燃燒的蠟燭,只有她自己,再無他人。
這夜風特別大,吹落了無數的黃葉。
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冷了,她這天起來後,梳洗好後,就往太醫院走去。她自然是不識得路的,有宮女在前方帶路,皇宮不比王府,她今日亦穿了濃淡得宜的青色平紋絲綢,盡量體面一些。
「夫人,昨夜太后咳嗽少了些,夫人的醫術真高明。」那宮女正是昨天守夜的,看那清秀的臉蛋,也不過是十五年華。
「太后只是暫時服用了藥丸了,要想根治,還得服藥,現在就去看看御醫怎麼說。」木晚晴笑著說道,「誒,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春喜。」春喜的笑容燦爛,讓人看著便覺得舒服。
「黃嬤嬤派了兩個宮女來服侍我,其中一個就是你吧?」
春喜點點頭:「是的,不過夫人有芷凝姐姐伺候,所以不大用得上奴婢了,夫人不記得奴婢也是正常的。」
木晚晴尷尬地笑了笑,也確實也是,芷凝貼身伺候她,那兩個宮女也只是做些打掃的活兒,不經常在她面前出現。但是看著春喜這人還挺好相處,在宮裡有什麼不懂的,也應該可以問問她。
正走著去,就遇到一個女子,雖然不是穿著宮女的服裝,但看上去也不像是妃嬪,那女子面無表情向木晚晴微微行了一禮,看了一眼木晚晴,然後就繼續走著。
春喜拍拍自己的胸口,也不敢往後看。
「那是誰啊?你好像很害怕。」木晚晴有些疑惑。
「那是蔓媛,鳳仁宮的掌事女官。」春喜說道,「每個宮裡都有掌事女官,就好像黃嬤嬤,她就是處理正壽宮的大小雜物。」
「我看她還挺年輕的,應該很得皇后娘娘歡心吧?」木晚晴回頭看了一下蔓媛的背影。
「蔓媛是很得皇后娘娘歡心,但是她太可怕了,她曾經用鞭子活活打死了兩個宮女,連眼睛都不眨!」春喜的臉色有些蒼白,「我聽別的姐姐說,蔓媛可是會武功的,連御林軍都不是她的對手,咱們這些宮女都不敢惹她,夫人,你在宮裡也要小心一些。」
木晚晴不禁莞爾:「她在鳳仁宮,我在正壽宮,應該不會有交往的。」
春喜聽了,這才放心了下來。
再走了一會,也就到了太醫院。
當值的御醫都相聚在一起討論著,相當激烈,看見木晚晴進來,便停了下來。
但是卻沒有人再說話,這個御醫推了推那個御醫,那個御醫又推了推這個御醫,像是在推託著什麼。看到如此,木晚晴心裡也猜到了一些,便開門見山說:「各位大人,我昨天送來的藥方,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意見?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