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姬站在廊下,看著管家指揮著幾個宮人將數十盆花卉擺放得錯落有致,彼時正值黃昏時分,流霞滿天如散開一匹上好的錦繡,映著這數十盆花卉,亦覺得流光溢彩。
管家臉帶微笑,恭敬地說道:「夫人,這些花合您的心意嗎?」
「雖是名花,可卻是少了點靈動。」影姬更喜歡那種野間小花,隨風搖擺,自由自在。
管家的臉色有點僵硬,躬身說道:「這是王爺親自挑的,只有夫人有這待遇啊。」
影姬不為所動,再看了看那些花卉,便說:「既然是王爺挑的,那便是不一樣了。」
「那是那是,王爺還讓種下石榴樹,好讓夫人為王爺誕下男胎。」
「真會說話,賞吧。」影姬已經不想再聽下去,讓丫鬟賞賜之後,她見周圍恢複安靜,她才緩步走回屋裡。
她懷孕之後就搬來這裡,但是不知何故,她整天卻是心緒不寧,她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只求自己的孩兒平安出生。
「阿若,你待會挑選幾盆好看的往木夫人那兒送去吧,我看她那兒特太簡陋了,多點花卉看上去精神點。」影姬拿起開始穿針引線,為自己的未出生的孩兒縫製肚兜。
阿若一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一臉不解:「木夫人?王爺這般討厭她,夫人為何還要討好她,等夫人一生下孩子,就可以封為側妃了,到時候和柔側妃平起平坐,誰還敢給臉色夫人看。」
影姬盯著阿若,目光灼灼,阿若知曉自己肆言無憚,馬上跪了下來:「奴婢知錯了,不該多嘴。」
影姬這才繼續縫製,一針一線極為用心,說道:「她雖是被貶為侍妾,但是她是丞相的女兒,難保有朝一日會翻身。當日我不落井下石,還為她求情,她也會記著我這份恩情。做人無須太絕,不然反倒會吃了虧。」
阿若點點頭,明白了過來。
影姬隨後不禁莞爾:「她的眼神,可真好看。」
對於影姬遣人送來的幾盆花卉,在雜草叢生的院子顯得格格不入,但木晚晴還是收下了。
芷凝本想搬進屋子裡,還是木晚晴知道屋子裡放著植物對身體不好,便和芷凝隨意清理了一下院子。
已是黃昏時分,木晚晴的額頭還是冒出了汗珠,好不容易把那雜草清理掉,站起來伸了一下腰肢,就聽見芷凝喊道:「小姐,你看看這是什麼?」
芷凝手裡拿著一個小瓶子,搖了搖,裡面好像是什麼液體,木晚晴走過去拿起看了看,打開瓶子,傳出臭臭的氣味,好像是什麼中藥味,她立刻掩住鼻子,把瓶子塞給芷凝,又退了好幾步,說道:「這什麼東西呀,居然這麼臭。」
芷凝忍不住撲哧一笑:「小姐還是沒變,還是怕臭的東西,以前在夏天的時候,小姐最討厭汗味,一天要洗幾次澡呢。」
「誰會喜歡汗味呀?」木晚晴撇撇嘴。
「嘿嘿,芷凝也不喜歡。」芷凝又笑了一聲,才把瓶子里的東西倒出來,原來裡面是棕色的粘稠液體,但是單這樣看卻不知道是什麼,芷凝用棍子沾起嗅了嗅,除了有種刺鼻的味道,還有種薄荷味。
木晚晴捏著鼻子湊上去看了看:「不會是毒藥吧?」
「誰會把毒藥做得這麼臭,那還有誰敢吃下去啊。」
木晚晴反駁道:「這可就難說了,你不給人家把毒藥做得臭臭的,讓人不覺得這是毒藥嗎?」
芷凝認真地點點頭:「小姐高見啊。」
「算了,就撿起來吧,看著也不像是什麼毒藥。」
殊不知,這是霍宸丟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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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那熏爐之事後,桂馨姑姑就不敢再把她留在桐花居,反而把她調了去花園打理些花草。剩餘的時間她留在綠萍院里,芷凝也趁著空閑,便也拿出未縫製好的衣服,繼續縫製,而她便在一旁看著芷凝的針法,盡量記住。
正是入迷之時,已有人進來,她還以為是竇大娘,抬起眼一看,卻是一個老嬤嬤,身後還跟著兩個小丫鬟。
「奴婢見過主子了,今日太后特意召見主子,奴婢來替主子梳妝打扮進宮。」老嬤嬤不亢不卑說著,已經小丫鬟重新替木晚晴沐浴更衣。
進宮拜見太后?怎麼沒有人跟她提起過?
像是木偶一般被拉扯完,她臉上的掌痕已然消退,屁股特不疼了,如今薄施粉黛,更見靈氣,一身淺綠的新時宮裝,合著規矩裁製,泯然於眾的普通式樣和顏色,並無半分出挑,可也不小氣,頭上斜插一隻碧玉騰花簪,墜下細細的銀絲串珠,讓人只覺得清新怡人。
老嬤嬤再細看一番,覺得沒有問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看木晚晴那雙大眼睛,問道:「主子可記著奴婢剛才所說的規矩了嗎?」
木晚晴點點頭,想不記住都難,剛才老嬤嬤足足重複了好幾次了。
芷凝不允許同行,只有老嬤嬤陪伴一起進宮,轎子早已在王府外候著,從王府到皇城也不大遠。
木以柔看著木晚晴上了轎子,把手裡的絲帕都快撕破,她自己也僅在大婚三天後才覲見太后一次,為什麼如今太后卻親自點名要木晚晴進宮?實在是太讓她惱火了。
木晚晴手心冒著汗,整一座宏偉的皇城就離自己那麼近了,她撩起帘子,看見了老嬤嬤在旁邊跟著,便問道:「嬤嬤,還有多久才到?」
「回主子的話,現在從偏門進去,大約只要一刻鐘的時間就到正壽宮了。」老嬤嬤解釋道。
木晚晴哦了一聲,再端正坐好,心裡雖然很緊張,但是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太后會突然召見自己,但是轉而一想,自己的丞相的女兒,也是皇后的侄女,芷凝曾說過,木晚晴未出嫁之前,也是經常進宮拜見太后。想到這裡,木晚晴也不再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