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辰陪了姑爹姑母出了漢威的卧房,漢威埋在被子里啜泣,為什麼總是他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其他同學卻都能夠像黃國維一樣在家裡唯所欲為,不似他這般受苦受難。
「小爺,小爺~」小黑子探頭過來,嬉皮笑臉地坐在漢威床邊,掀開漢威的被子道:「讓黑子看看,可傷得緊?」
漢威一把扯了被子賭氣道:「死不了,你去睡吧。」
黑子跪爬到床上湊近漢威,陪了笑哄著漢威道:「就看一眼,不然我爹知道又罵黑子沒伺候好小爺。」
漢威在床上彆扭慪氣,卻被黑子哄著揭了被子,看了看漢威的傷痕驚訝地問:「大爺這是教訓過了?」
漢威聽得來氣,罵道:「你還遺憾了不是?」
「小爺,今天大爺莫不是也喝多了酒,就這幾下,紅腫是有些,出了幾道檁子,可是若比起平日的傷都不算是傷了。」
漢威一個枕頭砸向黑子罵:「滾!」
黑子一閃頭,那枕頭被剛走過來的漢辰一把接到。
「怎麼?嫌沒打夠?」大哥一句喝問,嚇得漢威蒙了頭,黑子也縮了脖子離開。
漢威縮躲在鬆軟乾燥的鵝絨被裡,蒙了頭不想看大哥,就覺得大哥隔著被子拍了他後背幾下,又一把掀開他的被子,只覺得下身一陣發涼,暴露在風中一般。
漢威周身一抖,莫不是大哥去而復返,接著來打他?
大哥的手伸到了漢威的腰下,漢威一陣面紅耳赤,屁股上又被大哥蓋了兩巴掌吩咐:「抬身,墊一方毛巾。」
漢威就覺得身下的大手將他的小腹向上一托,另一隻拳頭從他腰下划過,肚子下添了一塊軟軟柔柔的毛巾。
但漢威身下的東西忽然不聽使喚,令他頓時臉如燒炭一般火熱。
大哥的手撤出時似乎也發覺出漢威的異樣,停了手低聲罵了句:「小腦子裡胡亂想些什麼呢?」
一巴掌又拍在漢威屁股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冰涼的藥水滴在身上,順了臀峰滑落,大哥的手為他用藥酒揉擦著瘀青的檁子說道:「孫家小姐的喪事你處理得很好,只是按了規矩,髮妻過世,你該是為他守制三年。雖然現今是民國,也不依了那些俗禮,你若是不願意,大哥也不攔阻你。只是你才十六歲,二十歲娶妻都不為晚。過去的世家子弟,多是十四歲就成親,自己還是孩子,於男女之事不開竅,就要為人父為人夫,豈能擔起這責任和擔子?」
漢威心裡也沒太為娶妻之事留意,甚至也沒對什麼女人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意,但嘴裡還是固執道:「娶妻生子,連公騾子雄猩猩都知道,還用教?」
於是又招來大哥一巴掌,隨即就要掀翻他過來,漢威嬉鬧著蹬了腿同大哥鬧,頭埋在被子里如鴕鳥一般的可笑,忽發奇想地問大哥:「大哥,若是乖兒給大哥生個小侄兒,大哥是不是就可以打他出氣,饒了乖兒。」
大哥被逗得哭笑不得,答了句:「那頂多是看你挨揍時多了一雙眼。」
漢威心裡的怨氣就這麼散得無影無蹤,正在說鬧著,胡伯進來稟告,說是金露薇小姐有急事來造訪。
漢威才記起了在機場見的露露姐,那身男裝英氣的樣子,大哥為漢威蓋好被子道:「你不用出來,大哥去看看。」
小客廳里,玉凝一身睡衣披了件厚披風正坐在沙發里哄慰著哭哭啼啼的露露。
露露見了漢辰忽然噗通跪了磕頭道:「楊大哥,救救露薇,他們要殺了露薇。」
漢辰本想用手去攙扶露露,又顧慮男女授受不親,給妻子遞了個眼色,於是蹲身攙扶起露露勸說:「有話起來說,我們能幫到的,自然會儘力。」
露露哭訴了她的遭遇,當初為了救漢辰,她去拉攏求黃署長幫忙調用飛機去廣州。黃署長人面獸心,事後竟然對她圖謀不軌,她一直在斡旋,想逃去北平擺脫這色狼,卻不想黃署長的兒子黃國錦一直對她含了色心,父子二人為了她反目,都來利用權勢逼她。
這回黃署長又抓到了露露的表哥魏雲舒販鴉片的把柄來要挾露露隨他去西京當他的小妾,露露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換了幾處住處都被騷擾,今晚還遭到了綁架,被她逃脫。露露哭訴道:「姐姐和楊大哥是不知道黃署長那個人的齷齪,我在西京的姐妹說,那黃署長就不是人,是禽獸一般。」
說到這裡,除去了對露露的安慰,玉凝也別無它策,只是乞求地望著漢辰提議:「明瀚,如果一時間沒有好的辦法,不然讓露薇妹妹暫且住回這裡。對黃署長,也可以說露薇是碧盟表弟的遺孀,名正言順。」
露露揉了淚眼,雨後梨花一般嬌聲道:「露薇是想,過些天去求求馮老,求他准了露薇住去馮家,露薇請願為Eddie一世守節不嫁。」
說罷抽噎不成語。
「天色不早了,玉凝,你安置露薇去客房休息吧。」
風刮窗子啪啪做響,似是要下大雨,露露周身顫抖慌張的樣子,如驚魂未定的小鹿一般張皇。
玉凝望了眼丈夫,商量道:「明瀚,不如今天露薇妹妹和我睡,你去客房睡。」
「姐姐,不用,露露能有個遮風避雨的角落就感恩不盡,哪裡還能叨擾姐姐和楊大哥休息。」露露滿懷的歉意,食指掠過額旁垂下的一縷劉海,憔悴蒼白的臉色帶著無奈的愁容。
漢辰起身道:「你陪你姐姐住吧,也少些擔驚受怕。」
漢威趴卧在床上,黑子接著用藥酒為他擦揉,漢威抱怨道:「輕些,輕些!沒被大爺打破,倒是要你揉破了。」
就聽到說笑的聲音停在門外,大哥聲音抬高兩度說:「虧你還記掛他,越大越是頑皮。」
叩了兩聲門說:「漢威,你露薇姐姐來看望你。」
黑子呆愣地捧著藥酒碗發獃,漢威卻手忙腳亂地罵:「愣了什麼!」
抻過被子要蓋上身子,黑子慌忙喊:「等等,小心臟了被子。」
一陣慌亂,露露已經笑盈盈在漢辰大哥的陪同下立在床邊。
「漢威小弟,怎麼了?」露露坐在漢威床邊,帶了一股淡淡醉人的香風,那香氣直入漢威的肺脾,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露露塗滿艷紅色蔻丹的手指划過漢威露在被子外的肩頭,那指尖划過的痕迹痒痒的。漢威周身一顫,側身看了露露那彎彎的長睫和垂下的捲髮,尤其是那唇紅的色彩嬌艷又不失莊重,襯托得兩瓣唇誘人的嫵媚,總令人有種不懷好意的蠢蠢欲動。漢威忙避開了露露的面容,低低喊了聲:「Vivian姐姐。」
露露摸了摸漢威的頭頂哄慰說:「漢威如今大了,可是要聽你大哥的教誨,日後做個合格的軍人,報效國家。」
說到這裡黯然神傷,側頭掩淚。
漢威不由抬頭望露露,她正用綢帕掩了臉拭淚,漢威的目光慌忙躲避,卻看到了露露那裹在身上的秋香色旗袍,高隆的胸一起一伏,彷彿要破衣而出一般給人無限的遐思。
漢威慌忙垂下頭,躲開露露,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胡思亂想,都是大哥剛才同他說起娶媳婦的事惹出來的麻煩。
大哥送了露露出去後不久又返回來,抱來枕頭被子扔在漢威床上道:「往裡面睡。」
漢威一個骨碌滾到床內,詫異地望了大哥問:「凝姐姐還在同大哥賭氣呢?」
漢辰用枕頭抽了漢威身上罵:「睡覺!」
漢威側過身,也不理會大哥,心想我哪裡這般的賤,被你打了,還巴巴的去巴結討好你找話說,於是閉了眼。大哥問些話,他也闔了眼裝做昏昏沉沉地支吾了敷衍不正面作答,不久,就覺得眼前一黑,大哥拉滅了燈。
晚上,漢威做了個怪夢,夢到來到一座宮殿般的建築,天上飄著花雨。他茫然地向宮殿里走去,殿門口一位天仙般的美女在向他招手,可偏偏是他如何擦眼也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漢威尾隨了那仙女進了一座陰森森的宮殿,獃獃地隨了那仙女往裡面走。紗幔在風中漫卷,他來到一座蒸著白色仙氣霧靄的池子,山石滴水,池子里是荷花。那池子里立出一具雪白如玉的胴體,只是用一朵荷花半遮了臉,露出那誘人的櫻唇和尖尖的下巴。
一轉瞬,漢威就被一股無形的氣力推到池子里,那仙女就伸出皓腕,摟了漢威的脖頸,慌得漢威搖頭喊著:「不要,不要!」
拚命掙扎,一下跌落水裡撲騰。
「乖兒,乖兒醒醒!」
身上被打了幾巴掌,漢威睜眼倏然坐起,發現壁燈亮了,大哥拍哄著他。
漢威大口喘著粗氣,覺得口乾舌燥,目光驚慌遊離,才覺得是南柯一夢。
揉揉眼,漢威翻身欲下床去喝水,忽然臉色發燙,覺得身下濕漉漉一片。
大哥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目光直視了他,手下卻拉開漢威的被子,被漢威一把牢牢扯住。
頭上挨了大哥一記暴栗,聽了大哥一聲罵:「你這小腦子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再不安分~」
照了翻身下床要衝去盥洗室的漢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