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順一死,這一起大案子才告定局。許多熱河的軼聞,迴鑾的秘辛,便逐漸在市井坊間流傳開來。不論是酒樓茶肆,還是高宅小院,到處都在談論這起天字第一號的大官司。除了兩宮太后和恭王之外,被人提起最多的,便是關卓凡的名字。
這也難怪,百姓們對動武的事情,總是最感興趣。而這次政變中,不論是劫駕護駕,還是密雲城中的驚魂一夜,只要是兵戈相見的時候,都有關卓凡的身影,特別是御駕之前陣斬勒保的一節,跡近傳奇,果然被拿來與馬岱斬殺魏延的典故相提並論。有多少知道一些內情的人便斷言,這位新封了御前侍衛的少年新貴,前途不可限量。
滿街都傳的沸沸揚揚,關家大宅內的人,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幾個男僕,以一名叫做張順的為首,每天都要出門打聽,再將聽回來的街談巷議,還有那些傳得神乎其神的故事,逐一向太太報告,每當這時候,丫鬟媽子也都放下手裡的活計,圍在一起聽得入神。而圖伯聽說這位少爺已經升了二品的左翼總兵,眼見關家的中興指日可待,老淚縱橫之餘,連連感慨,說這必是老爺的在天之靈,暗中佑護。
關卓凡在十里堡整訓部隊,一直沒有回家,但盈門的賀客,已經絡繹不絕——軍營踏不進去,家宅但來無妨,至少先留下幾句話,一份禮,作為日後相見的鋪墊。來的人,都由圖伯接待,大多數人不但言語上很客氣,而且簡直就是執禮甚恭,讓原來只伺候過五品老爺的圖伯,受寵若驚。
白氏和明氏知道這樣的情形,驚喜之餘,又有些犯愁。愁的是等到關卓凡回來,不知該拿什麼樣的禮儀來迎接他。
「他做了那麼大的官,是不是得給他跪下啊?」明氏嘀咕道。
「不能吧?」白氏心裡也沒底,惴惴地說,「哪有嫂子給小叔子下跪的道理?」
於是叫了圖伯來,偷偷向他請教。圖伯卻也犯了難,心說,你們倆是拿嫂子的身份來接他啊,還是拿妻妾的身份來接他啊?這樣的事沒遇到過,想來想去,只得讓她們行個蹲禮,含含糊糊地混過去好了。
在這樣亦喜亦憂的心情中,沒有等來關卓凡,卻把圖林等回來了。身為關卓凡親兵隊長的圖林,已經賞了從六品,委署校尉的銜,身後跟著三名親兵,帶馬進了外院,見到老爹,先跪下磕了一個頭,才起來說話。
這一回,圖伯看著身穿六品服色的兒子,不敢打了,訥訥地站在一旁問道:「怎麼還帶了人回來?」
「下警戒!」圖林正色說道,「爺晚上回家。」
這一下把宅中弄得大亂。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聽到他真要回來了,不但白氏和明氏緊張,就連下人們,也都沒來由的惶惶不安,生怕哪裡沒收拾好,惹這位新任的「軍門」發了脾氣。於是雞飛狗跳地,里里外外都忙了起來,除了準備晚上的酒席,還把整個宅子都再做一遍打掃,幾乎到了纖塵不染的地步。
到了薄暮時分,便聽到馬蹄聲響,關卓凡到了。他下了馬,把韁繩扔給在門口請安的親兵,由圖伯陪著,大步走進了關家大宅的院門。先把門內跪地迎接的僕人們叫起來,再抬頭張望,見院子里張燈結綵,於是笑著對圖伯說:「弄得跟過大節似的,這麼喜慶。」
「爺回來,就是天大的喜事!」圖伯認真地說,陪著他走進正院。
進了正院,亦是燈火通明,幾個丫頭老媽子跪了一地,但關卓凡的眼光,卻只落在並排站在院中的那一雙麗人身上。
白氏為了他的回來,刻意修飾,此時一身盛裝,經暮暑的餘溫一蒸,臉上掛了細細的汗珠,愈發顯得粉膩脂香,分外嬌艷。而明氏雖已出了熱孝,但三年之期到底未滿,不便做太過艷麗的打扮,好在本也沒想著與白氏爭勝,因此只是極薄的施了一層脂粉,明眸皓齒,也自標緻動人。
白氏與關卓凡小半年沒有見面,此刻這個冤家卻忽然已在眼前,身穿五爪九蟒袍服,胸前一塊獅子方補,頭上的起花珊瑚頂戴,潔白耀眼。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說好的行禮,全然忘到了腦後,眼眶卻先紅了。白氏沒動,明氏自然也不能動,兩位少婦就這麼愣愣地看著這個官居二品的「小叔子」,不知說什麼好。
「給兩位嫂子請安!」關卓凡笑嘻嘻地說罷,馬蹄袖啪啪兩甩,一個千兒打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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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覺遲,春宵恨短,不知哪裡傳來第一聲雞鳴,白氏便醒了,略動一動,覺得百骸無力,躺在枕上想,這都是被他害的。
她嫁進關家之時,卓仁已是病體,僅有的三四回床笫之事,她也只是默默承受,盡人妻之責罷了。直到半年前的那一夜,關卓凡以紅燭高照,要了她的身子,徹夜求歡,她才始知閨房之樂,竟可以一樂如斯。
昨天晚上是幾回呢?白氏紅著臉想了想,好像是折騰了三回,才算放過自己。她轉過臉去,借著朦朦朧朧的天光,看著仍在熟睡的關卓凡,恬靜的樣子,像個大男孩一般,心中不由愛憐橫溢,很想在他的臉上,輕輕一親。
然而還是忍住了,為的是怕驚醒了他,看到自己一絲不掛的羞人樣子。
白氏用極輕的動作,慢慢移開了關卓凡那隻靠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悄悄支起身子,向外挪去。等挪到了床邊,才跪著身子,拿眼光在床上搜尋自己的小衣——昨天晚上,被這個傢伙一通亂扯,不知扔到哪裡去了。
「咄!往哪裡跑?」關卓凡卻不知什麼時候醒了,輕聲喝道。
白氏被他這一聲,唬的骨軟筋酥,幾乎跌到床下去。等到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春光盡泄,羞得連忙把雙手護住身子。
關卓凡一笑,伸手將她扯了回來,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白雙雙,你未得本大人軍令,輒敢擅自離營,該當何罪?」
「我……我……」白氏知道他淫心又起,不由心裡著忙。她不知從哪裡聽到過一個說法,說白天是男人積存陽氣的時候,如果白晝行房,對男人的身子不好。因此硬著頭皮,小聲道:「晚上就由著你折騰,天都亮了……你得愛惜自己身子。」
「天還沒亮嘛,」關卓凡老實不客氣地捉住她胸前的兩團物事,笑道:「你叫白雙雙,這一對車頭大燈,果然是白得很。」
白氏從沒聽說過「車頭大燈」這種東西,料定不是什麼好話,也不敢問他,只是打定了主意,雙手護住下體,任他花言巧語,也不鬆開。
「好,好,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關卓凡調笑道,「有句話叫『圍魏救趙』,你懂不懂?」
白氏不說話,一味搖著頭。
「我看你兵不離城,想必是城中藏有重寶,」關卓凡雙手開始不老實了,在白氏胸前輕輕摩挲起來,「因此我假裝攻打這裡,為的卻是把你守城的兵,調將出來。」
這句話白氏聽懂了,下定決心不上他的當,然而胸前傳來的感覺,酸酸的,脹脹的,麻麻的,痒痒的,讓人難過極了。白氏的身子開始扭來扭去,終於忍不住,拿一隻手去推關卓凡的手,卻被關卓凡一把捉住,不由分說,按在她自己的胸前揉著,小聲笑道:「你也來摸摸看,舒服極了。」
這一下,變作自己揉自己,哪有這樣羞人的?白氏至此已經忘了方才下定的決心,顫抖著用另一隻手,去解救胸前的危機。
守城的兵,走得精光,關卓凡當然不肯錯失良機,伸手向下一探,已插進她的兩腿之間,做起了功夫。白氏驚呼一聲,被弄得渾身都軟了,不免城門大開。
「城中果然私藏重寶,這還了得?」關卓凡咬牙切齒地說道,「先打五百軍棍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