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番外…… 第四章 康平往事

林黛玉一手端起清茶,一手拿起桌上的報紙,頭條就是關於妻殺夫加刑,夫殺妻減刑等歧視性法規的廢除,她微微一笑,翻過第一頁,然後臉色一僵:「宏願已了,康平女士花落誰家!」碩大的黑體字震的林黛玉差點當場茶杯給扔出去。這些混蛋,這麼多年前的事兒居然還記得!當初不就是話趕話,氣得她隨口發了那麼個誓么?在場一共就那三五個人,怎麼就鬧到全大江都知道了。

林黛玉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的跳著,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趕緊站了起來,對一邊的女書記道:「我不大舒服,先回家了。有什麼事情叫人到家裡送信。」女書記是京都女學的畢業生,說起來也是林黛玉的學生,一聽老師說不舒服,忙關心的問她要不要緊,是不是需要請大夫。林黛玉連連擺手:「不必,你忙你的,我就是昨天睡的有點晚,想回去歇歇!」

林黛玉匆匆走出辦公室,想了想覺得不保險,又趕緊回來往頭上扣了個錐帽,這才又走了出去。到馬廄牽了馬尋思著從後門走比較保險就往北拐了去,誰知道到學校後門一看,正有一群人喊著號子砸地基呢,這才想起來前陣子她才買下來后街的宅子,這會兒正要把學校擴建過去,後門早拆了哪裡還能走人。她十分鬱悶的拐了回來,沖著正門又過去了,這會兒她非常後悔自己為了學校的安寧接連封了兩個側門的行為,作繭自縛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吧!

硬著頭皮往前門走去,林黛玉不住的祈禱但願那個抽風的傢伙又睡懶覺了。不過顯然她心想事成的技能依然還沒及格,才走到門口就聽見一聲慘叫:「孽子,你你你簡直是無君無父,豈有此理!」林黛玉臉上一僵,卻又聽到水重輝那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獨特的嗓音氣急敗壞的低吼:「父皇,您還嫌丟人丟的不夠么!快跟我回宮,你們趕緊把東西都收拾了!林山長出來了一定會生氣的!父皇您再這樣我就不做這個太子了,丟死人了。」一旁夾雜著許多人唯恐天下不亂的起鬨聲:「陛下陛下,行百里者半九十,您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啊!」「就是就是,律法改了,林山長不嫁人的誓言作廢了,說不准她不小心頭腦發熱暈了頭,就答應您了呢?」「太子殿下您這樣是不對的,就算再崇敬父親也不能阻止他追求幸福啊!」「雖然註定會失敗,不過我們還是會為您的努力加油的,陛下!」嘻嘻哈哈的各種音色的少女的聲音傳來,氣的林黛玉直咬牙,自己的學校里怎麼就培養出這麼一群目無尊長的學生啊。

林黛玉遠遠地往校門外一看,果然門外明晃晃的一大片金甲,就是看不清裝備也能猜得出,準是水重輝帶來的抓他父親回宮的禁衛軍。

「黛黛,你在哪裡?你就是我的陽光,我的春雨,我的……哎呦!」林黛玉實在沒勇氣往門外走了,被這樣的蠢貨追求實在是太丟人了,更丟人的是他居然是大江的皇帝,這傢伙丟人丟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偏偏還總拖了自己做他許多丟人事件的女主角,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才會被這麼個傢伙喜歡上啊!

大江太子還是很給力的,綁架了試圖反抗的大江皇帝,把他塞進了馬車裡拖回了皇宮,水三兒凄厲的慘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留下的一隊禁衛軍拿了笤帚掃那一地的花瓣兒。這年頭兒禁衛軍絕對是最坑爹的兵種,京里的治安有五城兵馬司,京衛指揮司,如今的京都也沒什麼重大到需要他們操心的嚴重事件,於是追在皇帝身後擦屁股或者做各種皇帝認為的「有意義的事兒」成了禁衛軍最常做的事情。掃大街算什麼,前兩天被皇帝帶著去給內河清淤呢!一個個被熏的連洗幾天澡都還被愛乾淨的太太們趕到書房睡。原本貴族子弟攢資歷的好位置,成了辭都辭不掉的丟人工作。

好容易門口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林黛玉毫不猶豫的打馬奔了出去,一大早就遇到這種事兒真是霉星高照,話說回來,這幾年霉星有離開過她么?

京都女學是在林府的基礎上改建的,經過這幾年的擴建,離許府只剩下隔著一座宅子了,林黛玉的馬出了學校大門,沒幾步就到了家。讓人把馬牽走,自己則直奔許陽的書房。

一進書房,便聽到許陽爽朗的笑聲:「我就猜你今天得早早逃回來,亂髮誓的後果出來了吧?看你以後話出口之前還敢不三思么!」

許陽手拿著畫筆,正在為前陣子給林黛玉最新畫的肖像做最後的潤色修改,這會兒拿了筆站起身對著林黛玉笑,唇邊的小鬍子一抖一抖的,看得林黛玉手直痒痒:「快把這鬍子剃了去!看著跟水三兒似的,猥瑣死了!」

許陽伸了手抹了抹鬍子,十分失落的說:「很猥瑣么?可是大傢伙兒都說我留了鬍子比較穩重啊!」

林黛玉連連點頭:「不是一般的猥瑣!你本來就長了一張很穩重的臉,不需要更穩重了……」

許陽嘆道:「你直接說我老了不就得了。」說罷把筆放到一邊,走到窗邊躺椅上躺下:「下個月我要去美利堅,你去不去?那國家雖然只是個新興國家,不過這些年發展的很好,這兩年咱們大江去那裡淘金的人很是不少,因為咱們兩國沒有正式建交,所以他們的權益得不到很好地保護。我這次去,準備把兩國建交的事情正式敲定下來,也省的咱們的國民在外面吃了虧都沒辦法申訴。」

林黛玉走到許陽身後,伸出手輕輕地給他揉著太陽穴:「這事兒確實得趕緊辦了,從上次美利堅的大使的態度來看現在的美國總統對我們的態度還是非常友好的,他們馬上就要大選了,換了總統又要重頭再談,太麻煩了。我把學校的事情安排一下,跟你去。你看你,又瘦了,你一直這樣子怎麼行?侍女們再細心,也不能取代妻子的作用……哥,你真該給我娶個嫂子了!」

許陽閉著眼睛笑:「平日里你來你去的,偏只要一提我的婚事,就想起叫我哥了!你只是因為心疼我才想我娶妻的吧?可是若只為了這個,你還不是把我照顧的好好的,我幹嘛非結婚啊?你也別說我,你看你,你們同學,那個叫做,恩,胡寶珍的,孩子都成親了……」「是朱寶珍!她閨女才十五歲,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這麼小就讓閨女嫁出去……也是,她家一直都早婚,她自己也是畢業那年就成親了。」

「是已經十五歲了!人家閨女都十五了,可你呢,你都三十了,人家姑娘十五齣嫁,你三十了,未婚夫還沒個影兒呢!你說你沒事兒發什麼誓!折騰到現在,大傢伙兒都在等你嫁人,我看你怎麼收場!」

林黛玉嘆了口氣,道:「我當初也不是故意的發的誓,只是氣急了。那種律法,明明就不合理,偏偏那些酸腐的東西一口一個聖人言一口一個自古以來……可悲,無能的男人只能靠從制度上壓制女人來抬高自己了!」

「噗!!」許陽噴了,有沒有搞錯,這話起碼應該在一百多年以後再出現才不會這麼違和吧!妹妹你不要這麼強悍啊,作為穿越男的哥哥我壓力很大啊:「你這話連我也罵進去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別打岔!」林黛玉鬱悶的伸手敲了許陽額頭一下,繼續給他揉太陽穴,慢慢說道:「那會兒也沒什麼合適的對象,我孝期也沒過,偏那個孔大頭還拿我的婚事說事兒,我當時就尋思著,如果真有一天,能把這些不合理的法律改掉,就是讓我一輩子不嫁人,那我也心甘情願啊!然後拿傢伙被我駁的說不出話居然敢辱及父親,我一時生氣才把這話說出來了。」黛玉說著說著,臉上帶了笑:「當時也覺得自己發這個誓太過孟浪了,可是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我發現這世界上有那麼多有意義的事情,那麼多值得做的事情。漸漸地就覺得,就是這麼過一輩子,也不錯。再說,你說,有哪個男人,能受的了我這樣動不動就出國,平日里又要翻譯書又要講課,一高興就把家產全捐了——就算那男人不說,公公婆婆還不得罵我敗家媳婦兒啊!」

「這倒也是……」許陽伸手止住黛玉的動作,從躺椅上坐起來,認真的抬頭看著她:「其實有個人還是合適的,他自己就喜歡旅遊,整個國家都是他的你捐來捐去也沒便宜別人……上頭還沒有公公婆婆嘮叨你!」

「不要提他!」林黛玉擺擺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撒酒瘋罷了!一喝醉就胡鬧,醒了就後悔。我看就是你當年揍他揍的輕,他才不長記性!」

「你真不喜歡他啊!」許陽扶額哀嘆:「我還尋思著你只是不想做皇后,所以想攛掇那傢伙退位陪你週遊世界呢!好容易有個跟你談得來的……」

林黛玉氣得夠嗆:「我還跟一石法師談得來呢!談得來就能做夫妻那我早就嫁人了!」

許陽哈哈一笑:「逗你玩呢,還當真了,我叫了皮鞋張過來,一會兒讓他給你量量腳,再做幾雙高跟鞋,美利堅那邊兒歐羅巴裔的人多,十有八九會有舞會,外交活動,總不能讓我們康平女士穿過去的舊鞋子去啊!」

林黛玉道:「好,正好給我做雙鱷魚皮的,我知道他們店裡新進了好幾張鱷魚皮……」

許陽笑道:「其實那東西就是聽著新鮮,不舒服的!」

林黛玉道:「管它呢,反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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