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章

朝中的局勢越發緊張,可是揚州的許陽一家並不知道這麼多。

許陽依然痛並快樂著的過著他充實的日子。他是北方人,怕冷,所以以己度人覺得大家應該都怕冷,於是許郊問他房子要不要改的時候,他就弄出了壁爐這東西讓許郊給許太太修。當然他這個沒用的文科生是弄不好這些的,最後還是託了東關街的那個賣西洋文具的鋪子里的老掌柜給他請歐羅巴的匠人修的。可惜那匠人不是法蘭西也不是英國人,許陽跟他沒法交流,也弄不清那兩個褐發的漢子到底是哪裡人,大老遠跑中國給中國人修房子,真是有理想!

壁爐修的很好看,等搬進去以後,雖還沒天冷但許太太還是教人先燒了試試,結果熱的一屋子人滿頭大汗,想來冬天效果應該不錯。許太太覺得兒子貼心,又哪裡捨得兒子跟侄女挨凍,便趕緊又把那倆匠人請來給他倆的卧房書房起居的廳堂也修了壁爐。前後8,9個壁爐修下來,那倆匠人頗賺了一筆——畢竟壁爐可不是火牆,材質做工都不是隨便來的。

明瓦窗戶,雕樑畫棟再配上個歐式的壁爐,許陽晚上倚在床上,越看自己的卧室越覺得可樂,捂著肚子滾在床上好一捶床大笑。只把桔子驚得直在外間兒喊:「少爺是怎麼了?做夢驚著了?」許陽忙大喊說自己沒事,是想到可樂的事兒高興的,桔子這才又睡了。

十月份許太太就出了孝,褪下了素服。可畢竟許太太是寡婦,就算不專門戴孝,穿的也是青色灰色等一些極為素凈的顏色。所以打扮上其實區別不是特別大,至少許陽這麼覺得。不過許太太可以出門了,也偶爾有社交活動了,孩子們也就方便把朋友帶回家了。這對於許陽跟林黛玉來說才是實打實的好消息。

許陽沒什麼同齡的朋友,他的朋友都是比他大一輪左右的,只有洪秀全小些。正好這傢伙這陣子又被家裡逼婚了,最後定下來婚期就在來年四月,他不想這麼快成親,所以正在鬱悶中,許陽便請了他跟艾達令到自己家園子里玩。

這倆貨一個年紀小,一個不拘小節,所以許陽跟他們最熟了。洪秀全灌了幾杯貓尿,便訴苦了:「就為這婚事,今年的春闈硬是壓下來不讓我去!!我都說了,金榜題名之後再提這些!怎麼就非要我現在成親啊?她爹她哥都是進士,我一個舉人,到她家做客都不好意思!」

艾達令罵道:「呸!你也好意思說!人家陳姑娘是老來女,家裡都心肝寶貝兒似的疼著,等你等到18了,你還想怎麼樣啊?你還想去京參考!你倒是說說你覺著你現在的學問夠格做進士么?白白進京一趟不耽誤時間啊?人家的哥哥都快四十了,上一科的進士,你要跟他比,你想讓你媳婦等到三十多啊!」

許陽也樂的不行:「你這人簡直是彆扭死了,誰能運氣這麼好,找個媳婦是春薇的,知書達理不說吧還跟你青梅竹馬,聽說還忒漂亮!你說你居然還推三阻四,真不是東西!」

洪秀全苦著臉:「她小的時候就說要嫁狀元嘛!我不是不想讓她有遺憾么?」

「小時候?幾歲啊?」

洪秀全已經有點醉了,便掰手指:「好像是才搬到新華里那年……讓我想想,五歲?六歲??」

「哈哈哈哈哈~」許陽跟艾達令全都笑的直不起腰了,有沒有搞錯啊!人家五六歲小女孩兒不懂事的時候說的話,他也能記到現在,居然還當真了。這傢伙沒救了!

其實洪秀全跟他未婚妻確實是青梅竹馬,感情沒的說的,要不然也不會人家五六歲不懂事的時候說的話都記到了現在。他這幅死樣子,說不準也是害羞的另類表現?許陽心裡暗暗揣測洪秀全這顆懷春大齡少年心,越想越覺得樂不可支。

說起來幾個月前許陽又幹了一件囧事。那時候林如海還沒走呢,許陽有一天在許太太屋裡看到了好幾張才寫好的字帖,看樣子像是學校的作業,可是下面的署名卻很奇怪,叫做林康平。這誰啊?他疑惑了,咱家什麼時候來了個我不認識的人啊?要是放成一沓兒還能理解成是妹妹帶回的別人寫的字,問題是分明正攤著在桌子上晾著呢,分明是剛寫好的樣子啊,咦,怎麼是小表妹的字跡?

許陽嘴角抽了又抽,林妹妹這幫誰寫作業呢?太不乖了吧!正想著呢,林黛玉進來了,他便問:「妹妹,這林康平是你同學啊?你們不是女學么?瞧這名字起的,跟男孩兒似的。」誰知道林妹妹一聽這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跑了。

沒一會兒許太太就進來追著揍了許陽一頓,原來這麼俗氣的名字居然是前陣子林黛玉上學之前林如海給她起的名字!黛玉本就是小名兒,上學當然得起個大名兒。

好吧,起大名是應該呢!問題是怎麼我一直不知道啊,不不不,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許陽頓時斯巴達了,舅舅你腦子進水了吧?你個探花,起名字的水平就這樣了?這怎麼聽都是男孩子的名字吧?這也太坑人了吧?

不止許陽這麼想,這個破名字許太太也牙疼的很,還探花呢,怎麼給姑娘起這麼沒水準的名字啊?可是畢竟林如海是林黛玉的爹,許太太也不好說什麼。黛玉也委屈死了,心說爹你不疼我了么?怎麼給我起名起的這麼隨便啊!孟姨娘倒是很理解林如海的心情,不過也不可能跟林黛玉說緣由。

所以這名字雖然起了,但是林黛玉在家本來就有小名,新起的大名又如此的不像個姑娘名,越發沒人去喊這個名字,大家依然黛玉黛玉的叫著,就連林如海對著嬌滴滴的寶貝女兒,也叫不出「康平」這個很有些漢子氣質的名字。正好那陣子剛剛到季山長家認過門的許陽也正忙得一團糟,居然就沒人告訴他他妹妹有正式名字這碼事,又沒聽人喊過,哪裡知道?所以才鬧了這個笑話。剛才黛玉以為許陽故意埋汰她名字難聽,所以才給氣跑了。

不過靜下心來,許陽也就明白了林如海的一番慈父心腸。如果沒有他的到來,林如海一定不會給女兒起這樣的名字,他給女兒起的名字,一定更雅緻。可是許陽來了,林如海的心態完全就不一樣了,再雅緻的名字,除了好聽,還有什麼意義呢?康平康平,健康平安……對於心心念念都是讓女兒一生健康平安的林如海來說,再沒有什麼比「康平」二字更能表現他對女兒最深切的祝福。

不過他明白是一回事,安撫生氣的林妹妹是另一回事。太苦逼了!原本好容易才說服林妹妹今年先不給她畫油畫畫像的,太費功夫,結果一時嘴欠,又得做畫工了。

對了,許陽還做了一次非常有起點種馬男特色的事情!他把花園兒最北面的幾間房子做了娛樂室!然後很快的,撞球跟保齡球這兩種據說是歐羅巴皇室玩的遊戲在揚州流行開了,弄出這倆玩意的是許陽無疑,這些玩意都是從他的娛樂室里傳出來了的。

許陽在娛樂室里裝修的最精緻的一間里整了個撞球桌兒,象牙的球兒,羊毛氈子鋪桌子,請了歐羅巴匠人專門做的,美洲楓木的球杆,波斯運來的氈子,幸好象牙是家裡本就有的存貨,不然許陽可買不起!就這樣,一套東西弄下來也花了他50多兩的銀子。還好許陽這陣子寫了幾幅字放在東關街的書畫鋪子讓人代賣,仗著他這陣子風頭正盛,價錢賣的相當不錯,頗得了些閑錢,不然還真是捨不得這麼折騰。

然後又把兩間房子的隔牆拆了做球道,弄了個保齡球場,幸好許陽本來在二十一世紀就是個小紈絝,對保齡球的場地規則神馬的一點都不陌生。

最後在屋前的空地拉起了網,用白灰划了線,做羽毛球場。

羽毛球還好,軟木上插一圈兒羽毛,雖然做出來的平衡性未必好,可是多試幾次總能做出合適的;再加上牛皮筋穿的拍板,這東西推廣還是比較容易的。保齡球的瓶子也好弄,這時候商業發達,找點漆木還真不費力。可是撞球不一樣的,這年頭哪裡有硬度彈性都剛剛合適的三聚氰胺神馬的?所以只能用象牙!太苦逼了,要不這玩意一開始怎麼是皇室的運動呢!一般人哪裡玩的起啊!

其實許陽畢竟不是起點無敵男,他哪裡是什麼都想發明一下的主兒?撞球這東西這時節在歐洲上流社會已經非常流行了,保齡球跟羽毛球也早就有了雛形,所以他當然又是拿了自己從歐羅巴歸來這桿大旗糊弄大家,只說是在歐羅巴的時候玩過,所以自己也弄出來給大家樂樂。

其實這倒不是他貪玩,這真的是有原因的。

前陣子換季,崇雅病了好一批學生,許陽估計應該是季節性是流感一類的東西。他倒是沒事兒,一直有鍛煉身體,抵抗力高。可是別的同學確實身體大部分都在中等以下。確實整天讀書不活動,身體怎麼好呢?一下子病了一批,幾個老先生都不敢去上課了,他們年紀大,一個不好躺下了就夠嗆能再起來了。結果一場流感,崇雅停課了一個月!

許陽跟許多同學也混熟了,倒是去探望了幾次。因為自己家條件好,還幫忙借了幾個小廝到崇雅給同學煎藥。

崇雅有鹽商資助,食宿全免生病給請大夫——要不艾達令他們怎麼非住校呢?住校的話就包吃住啊,省多少錢啊!最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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