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兩京風雲 第六十八章

林涵蘊和清樂公主一左一右拉扯著周宣,林涵蘊也還罷了,就是要周宣趕緊娶她姐姐靜宜仙子,清樂公主卻越來越激動,起先還是說周宣打她屁股她要報仇雪恨,說著說著就哭泣起來,沖著小周后發起脾氣來了:

「母后口口聲聲說喜愛兒臣,全是假的,騙人的!兒臣不願意嫁到南漢,母后為什麼不肯在父皇面前替兒臣分說,任由兒臣遠嫁到那蠻瘴之地?」

小周后看看周宣,還好是娘家侄子,不算家醜外揚,無奈道:「什麼蠻瘴之地,那也是地跨千里的大國啊,劉守素是南漢國太子,日後承襲皇位,你就是南漢國的皇后,哪裡會辱沒了你!」

清樂公主叫道:「劉守素是個大胖子,有個綽號叫『雪豬』,我不要嫁給那種人!」

小周后道:「前年訂婚時,曾問過你,你又俯首無語,好象很情願似的,現在唐國與南漢聯姻之事天下皆知,難道還好反悔?斛珠,你太不成體統了,有對母親這樣當面咆哮的嗎!」

清樂公主毫不收斂,昂首挺胸,如果不是周宣拽住她,她就要衝到小周后面前去質問了,大聲道:「兒臣那時不懂事,以為南漢太子嘛,應該是和李坤、李堅兩位兄長差不多的,後來聽說是一個大胖子,而且還有很多惡癖,想到要和一個體有惡臭、性情古怪的大胖子睡在一起,兒臣就要嘔吐,我吐,我吐!」

清樂公主使勁朝腳下吐口水,哪裡有半點高貴公主的樣子,把個小周后氣得手腳冰涼,不住的搖頭:「斛珠,你發瘋了,快叫御醫!」

可身邊沒有內侍、宮娥,林涵蘊也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周宣要拉著她們,若是放開手,誰知道這兩個中邪的女子會做什麼瘋狂的事?那邊可是有一條河的,要是投河那可了不得。

這時,景王李坤大叫著「無恥狂徒」趕到了,喝命金吾衛將周宣拿下,那三名金吾衛雖是被景王收買的,但看到小周后好好的立在名駒照夜玉花驄旁邊,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下馬躬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小周后不想讓外人看到清樂公主發瘋胡言亂語的樣子,叱道:「誰讓你們來的,趕緊去把太醫叫來,快去!」

李坤見周宣拉著清樂公主不放,清樂公主也是滿臉通紅的樣子,顯然是被非禮了嘛,叫道:「叔母娘娘,周宣他不是非禮斛珠嗎,還不將他擒下?」

小周后正煩惱呢,李坤又來摻乎,喝道:「胡說!」見那三名金吾衛還站在那傻看,怒道:「怎麼還不去請太醫,站在這裡幹什麼,快滾!」

皇后娘娘發怒,三名金吾衛哪敢停留,看了景王一眼,翻身上馬,朝大興宮方向馳去。

李坤這時看出周宣神智清醒,倒是林岱的女兒和清樂公主兩個神情亢奮、口若懸河地說著,這怎麼回事呀,計策失敗了?

周宣起先還不明白清樂公主和林涵蘊怎麼會突然中邪胡言亂語,這時看李坤帶人趕到,當即恍然大悟,這又是李坤的毒計啊,顯然是針對他的,想讓他中邪後喪心病狂做出冒犯小周后的舉動,然後趁機格殺他。

周宣大怒,心道:「今天若不是清樂公主馬鞍絛帶斷了與我換了馬,那我真要著你的道,苜蓿地里肯定有古怪,黑金喜歡吃苜蓿,景王一定事先讓人在那裡搞了什麼鬼?娘的,幾次三番被你算計,以為老子好欺負啊,不整死你我不姓周!」

周宣問小周后:「姑母娘娘,景王為什麼老遠就喊著無恥狂徒,難道他知道這裡要發生中邪之事?」

小周后還在為李坤說話:「宣侄不要在意,李坤也是關心則亂嘛——」,轉頭問李坤:「坤兒,你怎麼來了?」

李坤見計策失敗,已是心虛,躬身道:「侄兒得知姑母娘娘未帶侍從,特趕來護侍。」

周宣大喝一聲:「李坤,這為什麼要謀害皇后娘娘?娘娘對你恩重如山,你卻如此狼心狗肺,竟敢對娘娘下手,你可真是畜牲不如啊!」

李坤被周宣罵傻了:「你,你在胡說什麼?」

小周后詫異地看著周宣,心想:「宣侄也和林小姐和斛一樣,失心瘋了?」

周宣左臂攬著林涵蘊,右手握住清樂公主的手腕,她們兩個不停地說著什麼現在已經無人理會,周宣說道:「姑母不要以為小侄也心智迷亂了,小侄清醒得很,那苜蓿地一定有古怪,公主和涵蘊都是因為去了那邊才如此失態的,姑母睿智賢德,應該知道黑金馬原是我騎的,李坤要暗害的是我,他是想讓我發起瘋來做出侵犯姑母娘娘的無禮舉動,然後他李坤帶人走進過來,出於救娘娘心切,出手擊斃我,這樣就達到了他的陰險無恥的目的!」

小周后聽周宣說「無禮侵犯」,白玉一般的臉頰微微一紅,說道:「宣侄多心了,景王何至於此,而且還有林小姐和斛珠在,他又怎料得到——」

李坤色厲內荏道:「一派胡言,侄兒自幼把叔母娘娘當母親,豈敢有任何不敬之心?你血口噴人噴錯地方了吧!」

周宣冷笑道:「你這狼心狗肺的人有什麼做不出!公主先前與我們一道跑馬,是你讓內侍把她叫回去,其意不言自明,至於後來公主怎麼又追過來,那肯定是你沒把她哄住,你更沒想到公主會與我換馬,李坤,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還是招了吧。」

李坤怒道:「我招什麼!」拜倒在小周后足下,哀聲道:「叔母娘娘,侄臣只是出於關心,恰好遇到這事,就被周宣如此謾罵誣陷,求叔母娘娘作主。」

小周后看著周宣說:「宣侄,不要把這事鬧大,傳揚出去不好,你明白嗎?」

周宣點頭說:「小侄明白,小侄不會對外人提起此事的,但清樂公主和林涵蘊好端端的失心瘋,這事一定要查清楚,皇宮內苑,竟然會出現這種事,姑母您想想,這難道不可怕嗎?如果發生在公主和涵蘊的事出現在姑母或者小侄身上,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這太陰險了,太惡毒了!」

小周后看著眼前滿面通紅還在說個不停的斛珠和林小姐,心裡也是打個寒噤,的確可怕,且不要說其他,就是她母儀天下的皇后如果象眼前兩位這樣把心裡的一些秘密都說出來,顏面何存?

小周后蹙眉道:「等太醫來就清楚了,坤兒,你也起來吧——」

李坤剛站起來,就聽到小周后問:「坤兒,這事與你有關嗎?」

李坤斷然否認:「叔母娘娘怎能聽信周宣一面之詞懷疑侄兒,侄兒自幼在你膝下長大,侄兒敢做什麼不敢做什麼,叔母娘娘還不清楚嗎?」

小周后點點頭,示意周宣也不要多說,只是擔憂地看著女兒斛珠,對李坤說:「你趕緊騎馬去湖邊小築,取一壺涼水來讓斛珠她二人喝。」

李坤這時哪敢離開,周宣背後說他什麼辯駁都沒機會,站著不動,說:「太醫馬上就到了。」

小周后不悅道:「坤兒——」

李坤很不情願地踏蹬上馬,說:「叔母娘娘不要聽信讒言啊。」

小周后冷冷道:「我不昏庸。」

李坤討了個沒趣,怏怏縱馬而去。

小周后走過來,拉著清樂公主另一手,說:「珠兒,遠嫁南漢的事已成定局,母后我也無能為力,就是你父皇也沒辦法答應你悔婚,生在帝皇家有時比平民百姓還無奈。」

清樂公主叫道:「什麼無奈,就是怕打仗而已,怕什麼,打就打。」

小周后搖搖頭,問:「宣侄,我知你與景王不睦,但至於這樣水火不相容嗎?」

周宣知道小周后與李坤感情甚深,等於是母子關係,自己說話一定要小心,不要引起小周后的反感,說道:「姑母,景王與我的確水火不相容,那次失火和暗箭都與景王脫不了關係,但這些小侄都不追究,是不願讓陛下和娘娘憂心,畢竟景王是姑母您撫養長大的,但景王這次利用這種卑劣手段來加害我就太過分了,若是他毒計得逞,姑母娘娘你也無地自容啊,小侄死不足惜,但一想到景王竟把姑母你也牽扯進去,小侄就怒不可遏,景王要害我就沖我一人來好了,怎能借娘娘您當籌碼,這太可恨了!」

小周后默然無語,半晌道:「等太醫來就明白了。」

太醫來了,兩位太醫署的醫博士,給皇后娘娘請安後就為清樂公主和林涵蘊號脈,說:「脈象未見異常。」又要看清樂公主眼瞳。

清樂公主身子往後一躲,道:「你們幹什麼?走開!母后,怎麼回事,叫太醫來幹什麼?」又發現左手被周宣抓著,手腕好痛,怒道:「周宣,你放手!母后,周宣欺負我。」

小周后見清樂公主眼神不象剛才那樣狂熱,示意周宣鬆手,柔聲問:「珠兒,你記得你在苜蓿地里做了什麼?」

清樂公主左手腕一圈青紫色的瘭痕,周宣抓得太緊了,公主細皮嫩肉,哪經得起這樣抓捏,顧不得回答小周后的問話,怒視周宣,露出左腕對小周后道:「母后你看,今天母后不重重責罰周宣,兒臣定然不依。」

林涵蘊這時也醒過神來了,見周宣攬著她的腰,她雖然自幼喜歡扮小子,但畢竟是女孩子嘛,羞得臉通紅,趕緊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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