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部 三國志 第859章 信譽破產

費賀煒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很無辜地轉身道:「大人,您看,我好好說話,他也一樣害怕……」

他這一轉身,便看見了夏潯,費賀煒微微一怔,再仔細打量兩眼,突然又驚又喜地上前拜道:「諜主,真的是諜主嗎?」

這費賀煒是最早發展出來的潛龍的一員,資格甚老,所以知道夏潯的身份,認得夏潯的模樣。不要以為這麼些年來潛龍秘諜無往而不利,沒有任何兇險,實際上由於他們執行的任務一向比較艱巨,出入的又是局勢最為險惡的地區,所以最早一批的潛龍秘諜有很多已經壯烈捐軀了。

費賀煒還活得好端端的,卻是因為他在一次執行任務中傷了腳筋,走路有點跛,從此轉成了內勤。內勤比執行外務輕鬆許多,本來他身體雄壯,一臉橫肉,好像一個殺豬的屠夫。幾年歇養下來,肚子圓了,臉蛋子也脹了,直接從屠夫變成了廚子,瞧著倒是可愛多了。

旁邊另一條漢子也微微拱手,恭聲道:「卑職辛雷,見過諜主!」

這人麵皮黎黑,細長的一雙眼睛,微黃的髭鬚,三十五六歲年紀,舉止間顯得極其沉穩凝練。他也是潛龍的老人,如今是潛龍這個隱居點的負責人。

夏潯「嗯!」了一聲,同這兩個老部下簡單地敘談幾句,這才抬頭看向夜千千,夜千千耷拉著腦袋,猶自昏迷不醒,不過他的衣服下擺淋淋漓漓的,竟然是嚇得小便失禁了。

夏潯皺了皺眉,微微退後一步,問道:「他可招出些什麼來了么?」

辛雷道:「諜主,這個人應該已經被我們掏空了,他的家人和他那個兄弟公孫大風的家人、友人,所有的關係,都已經被我們訊問出來了,包括萬松嶺有個姐姐,在鳳陽老家,萬松嶺雙親去得早,幼年時是由這位長姐撫養長大的,這些消息我們都已掌握。」

夏潯「唔」了一聲,辛雷又道:「我們已派人赴甘肅,去把夜千千和公孫大風的親人都控制了起來。鳳陽府那邊,也正利用關係,查找萬松嶺姐姐的下落,等我們找到她,也會立即把她一家嚴密控制起來,這一兩天,鳳陽那邊的消息就該送回來了!」

費賀煒手腕子一甩,那口鋒利的牛耳尖刀脫手飛出,從他肩後擲過去,「咄」地一聲,貼著夜千千的耳朵,準確地扎在柱子上。

費賀煒一邊放著衣袖,一邊粗聲大氣地道:「諜主,這小子被我折騰得苦膽都嚇破了,連他老婆偷人的事兒都一五一十全交待了。這幾天,屬下用了許多法子,確實沒再從他嘴裡掏出一句有用的東西,看來他肚子里真的沒料了,留著他也是浪費糧食,這就把他宰了得了,往後院一埋,還能漚作肥料……」

恰在這時,夜千千醒了過來,他先是覺得耳邊發涼,乜眼一瞅,明晃晃一把尖刀就插在耳邊,不由得心驚肉跳,再一聽費賀煒殺氣騰騰的這番話,「哏」地一聲,他又幸福地暈過去了……

要說這夜千千原本是個江湖混混,皮實的很,膽子並沒有這麼小,可是潛龍里負責用刑的這幾個人,一身用刑本領都是學自錦衣衛,而錦衣衛傳承下來的那些本事,是多少詔獄高手潛心多年琢磨出來的功夫,他們研究出來的刑罰,對人從肉體到心理都是極度的摧殘,能夠受得了這種刑罰折騰的人還真沒幾個,人的意志一旦崩潰,再想讓他鼓起勇氣就難了。

……

還是西廂那間屋子,坐在那兒喝茶、談笑的三個秀才已經不見了,此時坐在桌前的換成了辛雷、費賀煒和夜千千。

夜千千身前放著一隻大碗,碗里菜飯攪成一團,跟豬食似的。夜千千捧著大碗「呼嚕呼嚕」吃的很開心,就像一頭小豬似的,辛雷板著臉,好像那碗飯本該是他的一般,一臉的不苟言笑,費賀煒則很「慈祥」地望著他的「小豬」。

等夜千千把那一大碗飯扒得乾乾淨淨,費賀煒笑眯眯地問道:「吃飽了么?」

夜千千打了個飽嗝。

費賀煒便把笑臉一收,兇巴巴地道:「早這麼聽話,不早就有飽飯吃了么?聽說你擅畫春宮?」

夜千千戰戰兢兢地道:「那……那是小的前些年還沒遇到師傅的時候,用來賺錢糊口的一門手藝,小人……不只畫春宮,還畫年畫兒呢,主要……是畫年畫!」

費賀煒肥唇一咧,呵呵地笑了起來,那和善的笑容,看著和博古架上那尊笑口常開的彌勒佛一般無二:「那就好極了,你會畫畫,老子就不用再找人來了,喏,這兒有紙有筆還有各色顏料,你把萬松嶺和公孫大風的畫像給我畫出來,要是畫得不像,哼!哼哼!」

「是,是是……」

夜千千現在已怕極了這隻笑面虎,趕緊挪開飯碗,拈起畫筆。

費賀煒肥臀一擰,站起身來,對辛雷道:「老大,你盯著點兒,我有些尿急!」

辛雷仍舊板著一張撲克臉,輕輕嗯了一聲,費賀煒便轉身走了出去。

辛雷掩口咳嗽一聲,抬頭看看門口沒人,便對夜千千道:「那個……等你畫完了畫像,抽空給我畫幾幅春宮。」

「啊?」

「啊什麼啊!」

辛雷唬起臉來,沉聲喝道:「要是畫得不像,哼!哼哼!」

※※※※※※※

此時,那幾個騎驢的青衫客已經離開陳家莊,進了江東門。

他們沿御道走了一陣兒,便折向莫愁湖,這兒是徐家私產,未經允許,外人不得遊覽的,本地人都知道這個規矩,所以少有人深入,這幾個青衫騎驢客卻彷彿不知規矩,沒多一會兒,果然被巡弋的徐府家人給轟了出來。

他們被轟出來時,夏潯就已經換了人,另有一個與他穿著、形貌相似的人,騎了那頭驢子上路,夏潯則已在湖畔上了小船。這湖是徐家的,碧波萬頃,浩渺壯觀,湖上有一葉葉小舟,都是徐家自己的漁船,加入一艘,誰也難以辨認。半個時辰之後,夏潯就出現在一艘畫舫上。

一大早夏潯就攜妻眷游湖來了,莫愁湖附近不相干的人都不得擅入,這湖上更是他徐家人的天下,誰又知道夏潯曾經離開過這般畫舫呢。

碧綠連空,天青垂水,水天一色,水鳥翔空。

畫舫劃開綠油油的湖水,如同撕開一匹柔滑的絲綢。

同秦淮河上的槳聲燈影、歌女花船不同,這裡有一種潔凈素雅、浩渺壯觀的美。

塵世間繁華浮世的歌吟聲籟,在這裡都得到了徹底的洗滌,叫人心神恬靜之極。

畫舫凌波,幾個孩子在甲板上快樂地打鬧著,夏潯當風而立,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就返身走回船艙。

巧雲、讓娜和蘇穎在外邊陪著孩子們,其他幾位嬌妻美妾都在船艙中坐著,正在談笑聊天。

這艙畫舫闊大寬敞,能容三五十人,船艙里陳設著名家字畫、花梨木的傢具,舷窗的窗格雕鏤精細,十分的細膩柔美,艙中布置可謂獨具匠心,叫人一望就有一種富貴大氣的感覺。

夏潯回家已經半年多了,這半年多他基本上都是在家裡悠閑度過的,幾位國公里數他最為悠閑。英國公除了打仗就是奔波在路上,從安南到金陵路途可不近,山高水遠,張輔來回地折騰,也虧得他年輕,身子骨兒壯,像成國公朱能那樣,只去了一次,就中了南方的煙瘴之氣一命嗚呼了。

成國公朱勇自丘福戰死後,就接替了他的職務,戍守在北平。就算是定國公徐景昌,雖然一直留在京城,但是因為他現在已經全面承擔起了五軍都督府的事務,而這幾年仗就沒停過,他的事情也是極為繁多,反倒是夏潯因為沒有常職,得與家人廝守的時間最長。

朝夕相處,恩愛纏綿之下,他的幾位妻妾肚子也爭氣,如今除了西琳,梓祺和小荻業已懷了身孕。小荻是頭一回生孕,郎中向她拱手道喜的時候,把個小荻歡喜得掉下眼淚來。

其實在夏潯的辛勤灌溉之下,體質最容易受孕的蘇穎也未嘗不會懷孕,只是諸女之中以她年歲最長,雖然夏潯對諸女一視同仁,沒有對她疏於寵愛,她卻擔心容色衰老的快些,所以用了些法子,不想再懷孕。

夏潯妻妾眾多,兒女雙全,不虞無後。再加上他與這個時代男人的思想、看法不盡相同,所以對此很是寬容和理解,若是換作這個時代的男人,得知這種情況恐怕就會勃然大怒了: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使命你都不肯承擔,那還要你何用?早就一紙休書轟出門去。

不過說來也奇怪,多子多孫固然是豪門興旺的一個必要條件,但是限於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哪怕是以皇家的條件,皇子皇女也多有夭折。這一點與我們一般理解的什麼穿百家衣或者接生時器具不幹凈無關,那個時代的人在這幾點上已經相當注意,就算普通人家沒有那個條件,皇家卻是具備的。

但是因為醫療條件還很低,一個肺炎也能要了嬰兒的命,所以生下來不代表就能成活,很多嬰兒是在出生一年或者幾年後才夭折的。而楊家生育的子女卻個個健康,根本沒有一個遇到過這個問題,現在夏潯四女一子,個個無病無災,活蹦亂跳地長到現在,這在其他的豪門世家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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