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蕭關烽候多 第五十二章 閨中何止軍師

李繼筠的舊部、蕭關周圍的吐蕃部落,加起來老弱婦孺不下十萬人,這麼多人分散居住在草原上、叢林間、山谷里、高嶺上,形成了百十個部落、山寨和小城,對這些人要如何處置?

除非楊浩就此南下,一舉吞併隴右,否則的話是無法對他們進行有效控制的,一方面楊浩準備並不充分,後勤儲備、戰略部署不必談了,就連此刻駐紮在蕭關以南的這些軍隊都是編製混亂的不同派系,在尚波千的老巢里,很難承受他的瘋狂反撲。楊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收縮兵力,牢牢控制蕭關三道關隘,把這道進出河西隴右的門戶掌握在自己手裡,掌握與隴右戰或守的關鍵所在。

為此,對這些部落的安置,便成了眼下第一個難題,經過充分的論證分析之後,眾將領漸漸分成兩派,其中一派認為對這些部落可以不予理會,只是專心經營好蕭關險隘,迅速加固、整修,部署兵力,在向南一側加築各種防禦措施。

另一派則建議把這些部落盡皆擄過蕭關去,把他們拆散了貶為農奴,發配各處充當勞力,不過搞遷徙不是那麼容易的,這些村寨部落星羅棋佈於蕭關地區的山嶺、谷坳、平原地區,要把他們全集中起來,決非三五日可以辦到的。而且這些星散的人員一旦集中,就是浩浩蕩蕩的十萬人馬,雖說其中不乏老弱婦孺,押送他們所需的充足兵力也成問題。

楊浩知道時間緊急,出其不意奇襲蕭關固然達成了目的,卻也留下了許多疏漏,當務之急是保住勝利果實,完全控制蕭關,做到這一點,就已取得了戰略性勝利。於是果斷地綜合了兩派將領的意見,當即任命柯鎮惡為蕭關鎮守使,加總兵銜,鎮守蕭關,立即調兵遣將,主持蕭關三道關隘的整修和兵員的部署。

至此,西夏國的西大門玉門關由木恩鎮守,南大門蕭關由柯鎮惡鎮守,東大門橫山由楊大郎延浦鎮守,三人皆加總兵銜,成為獨自領兵於外、手握機變大權的戍邊大將,柯鎮惡兩次唾手可得的大功憑空飛去,卻始終是任勞任怨,如今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另一方面,拓拔昊風、楊延朗等將領,則立即分赴蕭關地區的大小山寨、村莊、部落,開始了一場戰爭資源的大掠奪。金銀珠寶要搶、牛羊馬匹也要搶,只搶這些浮財,卻比歸攏各處百姓有效率多了,然後就用那些牛羊馬匹馱著各種各樣的財物,迅速通過蕭關運回去,輸運的隊伍日夜不斷,絡繹不絕。

等到第三天早上,楊浩把斛斯高車一眾頭人放了出去,這些人殺之一人無益,殺之滿族就要千夫所指,既已掠其財,如果不放走這些頭人,他們的部落只有被其他吐蕃部落徹底吞併的結果,客觀上反而促成了他們的融合,可是把這些頭人放回去,他們領著一幫叫化子去找尚波千要錢要糧要牛羊,這就夠尚波千喝一壺的了,這種行為骨子裡和戰爭中故意致殘敵軍而不消滅,加重敵國負擔,從經濟上把它拖垮是一個道理的。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楊浩便隨著最後一批掠浮財的人馬一同退回了河西。

走在蕭關古道上,楊浩發現手下的士兵對他的命令執行的無比徹底,他們搜刮的何止是浮財,就連一件羊皮褥子、一口鐵鍋、半口袋青稞,都不嫌其少地掠了來,不由得暗暗咋舌。

尚波千先收到呼延傲博戰死的消息,馬上派遣了一位心腹大將趕赴蕭關,準備接手呼延傲博的權力。不料這員大將率領幾百親兵剛剛走了兩天,又是一騎飛至,跑到他府門前時,那馬轟隆一聲倒地猝亡,馬上的騎士也是累得精疲力竭,好半天才氣喘吁吁地說出一句話:「蕭關失守!」

尚波千問明經過,不由大駭,立即把西線戰事完全交給了童羽和王如風、狄海景、巴薩一班人,這些人一些是蜀地的義軍,一些則是隴右的馬匪,不寄於自己的屋檐底下是別無出路的,因此尚波千放心地把西線交給他們,由他們繼續進剿夜落紇和羅丹,步步推進,爭奪地盤,而自己則率領吐蕃主力星夜返回南線,準備反撲蕭關。

此時,楊浩已然到了靈州。

楊浩到靈州時,种放、丁承宗、楊繼業,這政、經、軍三大巨頭已然從興州趕來,堪堪地在靈州撞見了他,楊浩立即迎來了三人一番狂風暴雨般的憤怒發泄。

种放怒不可遏,唾沫星子噴了楊浩一臉:「一國之君,當胸懷天下,以社稷蒼生為重,為一女子,親身涉險,為一女子,擅動刀兵,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自古以來,如此行為,唯有昏君二字當之。」

楊浩抹了把臉,陪笑道:「大學士教訓的是,孤王知錯了。」

丁承宗寒著臉道:「大王萬一有個好歹,置這江山社稷,萬千蒼生於何地?大王寫下遺詔,由王后娘娘擇之,若選棄位歸隱,便令百官自擇賢能。若王后願扶幼子繼位,令我等顧命輔佐,試問江山初定,人心不穩,孤兒寡母繼承大統,西夏還有寧日么?」

楊浩乾笑兩聲道:「這個……話說遼國也是孤兒寡母來著……」

丁承宗雙眼一瞪,楊浩趕緊改口道:「是是是,孤王錯了。」

楊繼業嘆了口氣,沉著臉色道:「大王是君上,君上所為,臣本不該妄言,不過……你如此輕率,真的是……唉!大錯特錯了,臣等得知後……」

楊浩還在陪笑,只是那笑容有些苦,聲音有些澀:「三位,你們說的對,說的都對,我是大王,是西夏國的王,所以,我得這樣,我得那樣,我不能這樣,我不能那樣,可是……我還是一個人,一個男人啊……」

◇◇◇

种放、丁承宗和楊繼業把這些日子的擔憂、憤懣和恐懼一股腦地向楊浩發泄了一番,氣咻咻地離去了,等他們走後,摺子渝掀開門帘兒,從內室中緩緩地走出來,依偎到楊浩身邊。

楊浩攬住她的纖腰,說道:「子渝這回很沉得住氣呀,方才,我還真擔心種大人一口一個為一女子,把你給激出來。」

「他們都是一番忠心,一片好意,都是對你的愛護,我現在是你的妻子,感同身受,怎麼會生氣?」

子渝嫣然而笑,輕輕在他腿上坐下來,很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脖子:「官人是為子渝受的委曲,可惜,人家已經把自己都給了你,再也無以為報了。」

楊浩也笑起來:「怎麼沒有?我的女諸葛現在回到了我的身邊,以後,你可不能只專註於生孩子,該幫若夫出謀畫策的時候,可得竭盡所能才成。」

子渝紅了臉,輕啐道:「誰要專註於生孩子?不過……說到出謀畫策,以後你若願意,也可私下裡說給我聽,自家夫君的事,我當然想幫著出出主意,卻再也不能人前露面,你更不可說我曾幫你策划過什麼?」

楊浩微微皺眉:「唔……擔心後宮干政?這是個問題,雖然我對你絕對放心,可是我親手制定的規矩,我就得必須帶頭執行,不光是對你,對冬兒、焰焰她們,我也是一視同仁。」

摺子渝輕輕頷首,讚許地道:「這是對的,不過我有此慮,倒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至少……人家現在還不算正式嫁了西夏王,不算是犯了規矩。」

她沉吟道:「那日行的是民間之禮,你是一國之君,一日不曾冊封,我便不算你的妃子。我之所以有此顧慮,是考慮到,折家必須把自己的影響從軍中徹底消除,我,要做你的女人,就必須得站到你的背後去。」

楊浩目光微閃恍然之色:「你是為了那日流沙坪三軍跪拜之事?這你大可不必,如果他們不念舊主,那也不過是有奶就是娘的人了,我不是更擔心?」

摺子渝妙眸流轉,嫣然道:「話是如此,所以我才要努力讓他們把你當成現在唯一的主人,以後唯一的主人。這不光是為你考慮,也是為了我,為了折家,這樣對你對我、對摺家對國家,都是好事。」

「嗯,我的女諸葛說不出頭那便不出頭吧,不過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眼下該怎麼辦?方才種大學士他們所說的種種其實都是很有道理的。」

摺子渝凝視著他道:「你認為呢?」

楊浩的雙手在她柔潤而富有彈性的嬌軀上輕輕滑動著,沉吟道:「我覺得,未必不是因禍得福。你想,就連種大學士和我大哥,甚至楊繼業那個厚道人,都氣得怒髮衝冠,直斥我為君之非,趙光義又會怎麼想?我在汴梁時,就有強拆楊、愣頭青之稱,這綽號可不是白來的,趙光義說不定會因此輕忽了我,誰會擔心一個衝動起來不計後果的人,一個……呵呵,視女色重於江山的人呢?」

子渝的眸光柔和起來,她往楊浩懷裡貼了貼,一雙紅唇忘情地印在了楊浩的唇上,楊浩感覺到唇上兩片柔軟香馥之前,只來得及看清她的俏臉先已紅若兩瓣桃花。

摺子渝輕輕移開雙唇,紅著臉嗔道:「看什麼看!」

楊浩看著她那性感嬌艷的雙唇,撫著那彈盈綿挺的翹臀,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佳人投懷送抱,為夫怎不喜歡?呵呵,我家娘子秉賦天生,精於內媚,為夫可還有許多手段,不曾一一與你切磋呢。」

摺子渝眨眨眼,微暈著臉頰,天真地道:「夫婦敦倫,不外如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