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蕭關烽候多 第五十一章 有情人終成眷屬

清晨,一輪紅日透霧而出。

遠處隱隱傳來公雞打鳴的「喔喔」聲。

楊浩還在沉睡當中。

儘管他已養成了清晨即起,聞雞起舞的習慣,即便做了西夏國君,也始終不肯放棄這個習慣,生怕就此懈怠,逸於舒適的環境,可是他現在實在是太累了。

昨天早上理智與感情的苦苦掙扎,內心無盡的煎熬,再到點兵聚將、親自策劃,然後是衝鋒在前,浴血廝殺,最後……最後是鴛鴦交頸,一夜桃花,開苞兒可是個體力活來著……任他渾身是鐵,又怎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摺子渝側身而卧,小手托著下巴,正眨也不眨地看著熟睡的楊浩。

她的身子遮在衾被下面,只能隱約地看出那跌宕流暢的山水曲線。

若是從楊浩的角度看過去,或可看見衾被微掀,露出的一痕脂玉般的胸脯肌膚。

那曾淤紅的雪桃兒,已然復歸脂白瑩潤,光滑粉嫩。那曾腫脹的瑪瑙,也重新變成了嬌羞的櫻桃。處子之身,以一夜風雨,還沒有脫胎換骨,盡顯一個少婦的風采。真正讓人看出她已是一個小女人的,是她的神情,那張清水瑩潤的臉兒充滿了慵懶的春意,眉梢眼角,風情無限。

她毫無倦意,雖然在此之前,她同樣飽經煎熬,可那畢竟只是心理的枷鎖。這沉重的枷鎖,由楊浩擎著她贈送的紫電劍親手劈開了,昨夜,頭一次睡在一個男人懷裡,卻像是睡了一輩子似的那麼舒服、自然、踏實。天還沒亮,她就醒了,然後就這樣用她那雙剪剪雙眸綿綿致致地凝視著她的男人。

這就是那個妙語如珠、嘻笑怒罵,激得江東才子堂上吐血的小家丁,這就是那個帶著數萬百姓,不棄不離,輾轉南北,終於在蘆州紮下根來的楊欽差,這就是那個害得她傷心欲絕,火燒耶律文的大混蛋,這就是那個以一國之君的身份,甘為紅顏衝冠一怒,親身涉險連闖三關的……大男人。

子渝越想越甜,越看越愛,微微一動,下體傳來的異樣感覺又讓她既羞且臊,忍不住,她伸出一根青蔥玉指,小心翼翼地撫向男人堅挺的鼻子。

「嗯?」

只是輕輕一觸,到底是修練過上乘內家功夫的人,楊浩霍地睜開了眼睛,一眼瞧見眼前的可人兒,楊浩嘴角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手從被底輕輕地滑過去,貼著那柔軟、溫潤、滑嫩的腰肢,貼到了她隆挺的臀後,將她攬到了懷裡,在她紅潤的雙唇上輕輕吻了一記,柔聲道:「怎麼就醒了,也不多睡一會兒?」

「啊!」楊浩這一說,反倒提醒了子渝,雖說這裡沒有公婆,無需早起奉茶,可是楊浩如此高調,在敵人的新婚之際搶走新娘,在敵人的新房中從容洞房,就是那司儀和賀客,都是李繼筠的原班人馬,三軍將士誰還不知?

今天才要收拾這個爛攤子,也不知有多少事要處理,如果自己高卧不起,豈不惹人笑話?摺子渝可不是唐焰焰,唐大姑娘只要我快意、我開心,無視天下人臉色,本姑娘如何,關你屁事?摺子渝可不成,楊浩這一說,她哎呀一聲,趕緊就要起身著衣。

這一坐起,錦衾滑下,春光登時外露,楊浩看得兩眼一直,摺子渝又羞又氣,連忙拉過被子遮住嬌軀,嬌嗔道:「背過身去。」

楊浩怠懶地笑道:「羞什麼羞,又不是沒看過。昨夜那麼大膽,太陽一出來,你倒不好意思見人了。」

「你還說!轉不轉?」摺子渝惱羞成怒,兩根手指從被底探過去,掐住了楊浩的肉,柳眉挑起,以示威脅。

楊浩一見折二姑娘真箇惱羞成怒了,只好轉過身去,摺子渝監視著他,匆匆抓過衣裙穿戴起來,一俟穿戴整齊,她立刻跑到梳妝台前,對鏡梳妝,精心打扮,那髮型兒,已然挽作了婦人髻。

雖說夫妻之間最是親密,身體上幾無任何秘密可言,但是女兒家清晨初起,披頭散髮、慵懶不勝的模樣,可不該讓自家夫君看見,折二姑娘對這些小節還是很注意的。

楊浩就斜卧榻上,笑吟吟地看著美人梳妝。

那曼妙的身姿籠在月白色的軟袍內,她的姿態優雅雍容,舒緩自如,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股女兒家的嫵媚儀態,看得人心醉神馳,楊浩此時看她,正如她方才偷看熟睡中的楊浩,頗有點相看兩不厭的感覺。

「看!看什麼呀!」

摺子渝對著鏡中的楊浩皺了皺鼻子,嬌嗔一聲,盡顯女兒情態:「蕭關雖然打下來了,可這砸得稀爛的攤子如何收拾,眾將領都在等著你拿主意呢。還有啊,你以一國之君的身分,冒冒失失地親自帶兵打過來,豈非一個輕重不分的昏君?你等著吧,西夏的、隴右的、甚至是宋廷的,種種麻煩恐怕要接踵而來,還不打起精神,履行你一國君王的職責?」

「唔……」楊浩嚴肅起來,沉吟片刻問道:「依你之見,我該如何?」

摺子渝明眸流轉,似黠非黠地道:「你昏君也做了,囂張也過了,何不繼續張狂下去呢?先做個姿態出去吧,詳細的計策,人家一時也想不同全,等夫君大王散了『早朝』,咱們再好好商量一下吧。」

楊浩憬然而悟,不由長嘆一聲道:「唉,寡人命苦哇……」

楊浩長嘆一聲,一掀被子,赤條條地躍下地來,摺子渝霍地張大眼睛,小嘴張成O形,驚訝地看著鏡中那根虯張勃然的物事,又氣又羞地道:「你個不要臉皮的臭傢伙……轉過身去!」

◇◇◇

房頂上,竹韻仍然穿著沾血的軍裝,橫劍膝上,靜靜地坐著,好象宮殿頂上的一隻脊獸,就這麼靜靜地坐了整整一宿。

凜冽的寒風,縹緲的雪花,給她的身上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霜,清晨的霧氣,在身邊時聚時散,就像她捕捉不住的情緣。

太陽出來了,霧氣漸漸散去,也消融了她身上的冰霜,這時下邊吱呀一聲,門開了。

竹韻吸了口氣,突然活了過來,她振作了一下身子,挺身一躍,便輕盈地落在了地上,那雙修長筆直的美腿仍然充滿著彈性,她仍然是那個精神熠熠的女侍衛,就連臉上也重新露出了那若有若無的淺淺笑意,完全讓人看不出她在寒風中靜靜地坐了一夜,身子和心都已僵硬了。

「大王!」

「嗯,我去前庭,各位將軍大概早已相候了。」

楊浩說著舉步欲行,側目一睨,看見竹韻唇上淡淡的處子茸毛,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好象抹了一層珍珠粉,他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竹韻被他的凝視看得有些心慌,她退了兩步,局促地道:「怎……怎麼了?」

楊浩忽然伸出手去,竹韻傻傻地站在那兒,任由他的手撫上了自己的唇。

楊浩的手指觸及她的唇,只覺有些濡濕,不由得微微一怔,手指隨即滑到了她的頰上,她的雙頰冷冰冰的,就像窗上晶瑩的霜花。

「大……大王……」

竹韻冰涼的小手被楊浩的大手握住,從未和楊浩有過這樣親密接觸的她,整個人都傻掉了,結結巴巴地重複道:「怎……怎麼啦?」

楊浩的眸中忽地閃過一抹感動與柔情,他輕輕颳了一下竹韻的鼻頭,柔聲道:「竹韻,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個世上……最笨的一個女殺手。」

竹韻繼續結巴:「怎……怎麼啦?」

楊浩輕輕地笑起來:「很多人也會覺得,我這個西夏王是最世上最蠢的君王。我這個最蠢的君王,被你這個最笨的女殺手……俘獲了!」

「怎……么啦?」

「還記得……你在甘州時向我提過的那個要求?」

「啊?」

楊浩的眼中有輕輕的笑意,還有綿綿的愛意:「你說,你想和我,生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啊!」

竹韻的大腦登時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就想縱身彈起,溜之大吉,只可惜兩股戰戰,渾身酥軟,一動也動不得了。本來蒼白的小臉兒,此刻已變成了一片火燒雲,她萬沒想到,楊浩記得,楊浩真的記的,她現在只想找條地縫鑽進去,一輩子也不再出來。

楊浩道:「我楊浩這輩子,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我認真地考慮了很久,要麼不生,要生的話,那麼……能生幾個就生幾個,能生多久,就生多久,如果你答應,咱們就成交。」

「啊?」

楊浩輕輕地笑道:「去,屋裡暖和,進去暖暖,你和子渝很久未見,好好聊聊。」

「大王,怎……怎麼啦?」

楊浩轉身,舉步:「沒怎麼著,就是險失子渝的這件事兒,把我徹底嚇著了。我忽然想明白了,既然喜歡,那就喜歡了,怎麼著?要推給誰才他娘的算個爺們?裝大尾巴狼的那是王八蛋……」

聲音越去越遠,望著楊浩的背影,竹韻目瞪口呆:「怎……怎麼啦?」

狗兒不知從什麼地方出溜一下鑽了出來,左手提著個水缸子,右手拿著一支汴梁「傅官人刷牙鋪」生產的象牙為柄的「刷牙子」,滿嘴泡沫,非常好奇寶寶地問道:「竹韻姐姐,怎麼啦?」

狗兒用的刷牙葯可不是市面上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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