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蕭關烽候多 第三十二章 雙子擴張

當下刑部尚書林朋羽主審,大理寺卿許遜山、都察院都御使成思安旁審,西夏王楊浩和滿朝文武、權貴勛卿旁聽,就在金殿下擺開了大堂。

金瓜武士殺氣騰騰侍立左右,第一個傳喚上來的就是嵬武部拓拔韓蟬的幕僚軍師王世榮,王世榮早在楊浩奪取夏州,拓拔韓蟬兄弟搖擺不定,意圖趁楊浩巡營時予以截殺的時候就向楊浩告過密,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成了楊浩安插在嵬武部落的一個釘子。

王世榮做為拓拔韓蟬的幕僚軍師,對他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他被帶上金殿後,那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嵬武部落如何舛傲不馴,氣焰囂張,凌駕於地方官府之上;如何進駐蕭關,拉上蒼石部落,借吐蕃人之手消耗蒼石部落實力,迫使這兩個部落投靠了呼延傲博;如果擅自退兵,不顧蒼石部落的勸阻解釋,悍然動手,挑起大戰;直至如何殺欽使,毀聖旨,說的一清二楚。

拓拔武一行人聽了啞口無言,心中只是暗罵拓拔韓蟬兄弟不爭氣:一百斤面蒸個大壽桃——你們這對廢物點心,你們最信任的心腹都投靠了大王,這叫我們如何替你說情。

林朋宇面沉似水,一副鐵面判官的模樣,聽罷王世榮的口供,叫他當堂——當殿簽字畫押,帶過一旁,隨即再喊一聲傳人證,金殿上呼啦啦又湧上一群人來,男女老幼,各色人等,一上大殿,是哭的哭、跪的跪,喊冤的喊冤,求告的求告,頓時把個大殿當成了西城菜市坊,喧鬧震天,一團混亂。

這些人俱都是胡服辮髮,聽他們吵吵嚷嚷說了半天,眾文武才聽明白,這些人都是蒼石部落被調往蕭關的兩部人馬的家眷,有他們現身說法,拓拔韓蟬兄弟如何借刀殺人,設計陷害,更是勿庸質疑。他們字字血,句句淚,聞者無不同情,而且他們也是拓拔氏族人,拓拔氏排外的心理很嚴重,而且由於楊浩是李光岑的義子,他打天下的根本又是定難軍,因此拓拔氏面對西域諸民族百姓時總有一種優越感,即便是本族的人有些什麼侍強凌弱的舉動也不以為然,可這一次受害人也是本族,他們不免有點情虛膽怯了。

緊接著,拓拔昊風、拓拔昊地兩個堂兄弟做為原告也登上大殿,將嵬武部落如何挑釁、攻打其部落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訴說了一遍,最後被帶上殿來的,則是嵬武部與蒼石部落作戰時被俘的傷兵敗將,拓拔韓蟬兄弟如何驕橫野蠻,撕毀聖旨、斬殺欽差的事由他們親口供述,更是鐵錚錚的事實,再不容人狡辯。

林朋羽將眾人口供一一當堂錄下,讓他們簽字畫押,然後離開小几,返身向楊浩躬身道:「大王,臣奉詔,審理嵬武部落擅離職守、挑釁蒼石部落、斬殺欽使、撕毀詔書,目無君上,跡同謀反一案,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向大王復旨。」

楊浩高踞上位,凜然問道:「證據確鑿?」

林朋羽沉聲道:「確鑿!」

「事實清楚?」

「清楚!」

「好,你是刑部尚書,你來說,拓拔韓蟬、拓拔禾少,該當何罪?」

拓拔武與幾個部落頭人對視了一眼,見此情形已知道楊浩是鐵了心要辦這對混蛋兄弟的罪了,說不定還要處以重刑,把他們幽禁興州,看來想為他們完全脫罪已不可能,眼下只能想辦法把他們的罪責減輕一些,最好繳些牛羊馬匹贖罪也就是了。

這邊正暗暗盤算著,林朋羽已斬釘截鐵地道:「拓拔韓蟬、拓拔禾少,為逞一己私慾,不顧大局,排擠打壓蒼石部落,迫其部民無奈投敵,此舉與資敵無異,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武等人聽了頓時一驚,一雙雙眼睛都瞪大了起來,在他們的想法中,楊浩想要嚴懲拓拔韓蟬兄弟,最大的懲罰也不過是把他二人幽禁興州。在其子侄兄弟中另擇幾個聽話的來執掌部族事務,絕對沒有想到竟有死罪,這已完全超出了他們的估計了。僅是把這兩人剝奪職權,幽禁興州,這些頭人酋領都覺得嚴重了,如今竟是死罪?這些人一時驚在那裡,竟然沒有出聲反駁。

林朋羽繼續擲地有聲地說道:「拓拔韓蟬、拓拔禾少,未奉詔諭,擅離職守,若非朝廷及時間覺,調楊延朗將軍駐守兜嶺,我西夏雄關,必被隴右吐蕃唾手而得,如此昏庸荒唐,險釀無窮禍患,其罪較之臨陣脫逃,尤重三分,楊尚書,你執掌兵部,如此行為,依軍法當如何處罪?」

楊繼業立即答道:「依軍法,當斬!」

林朋羽轉身又向楊浩說道:「拓拔韓韓、拓拔禾少擅離駐地,為爭草原牧場,對蒼石部落動之武。此一戰,致雙方部落百姓致死者九十四人,致殘者六十三人,致輕重傷者數百人之多,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韓蟬、拓拔禾少,在犯下一系列重罪之後,猶不知悔改,竟然撕毀聖旨、斬殺欽使,與朝廷為敵,此舉與反叛無異,按我西夏律,當斬!」

「拓拔韓蟬、拓拔禾少罪大惡極,數罪併罰,以律應予處斬!」

楊浩目光一掃,沉聲問道:「大理寺、都察院!」

「臣在!」

「刑部量刑適當否?」

「準確無誤!」

楊浩睨了眼呆若木雞的拓拔武等人,厲聲說道:「既然如此,孤王准了,拓拔韓蟬、拓拔禾少,十日之後,午門處斬!」

拓拔武大驚失色,搶上一步道:「大王……」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直冷眼旁觀的文武百官齊齊跪倒,高呼道:「大王英明,臣等遵旨!」

這些人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齊刷刷一聲喊聲震屋瓦,拓拔武聽的心中一寒,下面的話竟然沒有說出來。

楊浩緩緩坐下,輕輕嘆息一聲,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道:「拓拔韓蟬,拓拔禾少犯下十惡不赦之罪,理應處斬。可他們有罪,嵬武部落數千帳百姓卻是無辜的,本王不能因拓拔韓蟬兄弟二人之罪,讓這數千帳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呀。這兩人一死,嵬武部落數千帳百姓如何安置呢?種大學士,你……可有良策呀?」

拓拔青雲人老成精,看出拓拔氏的驕橫已犯了眾怒,觸了楊浩的真火,而拓拔氏內部也不和,拓拔蒼木、李繼談、李天輪等人分明已是鐵了心跟著大王走了,便湊近拓拔武,正要悄聲勸他忍耐,且回去向族叔李之意請教一番再說,一聽這話,心中怵然一驚:「難道……這還不完算,大王……竟是要讓嵬武部從世間徹底消失不成?」

◇◇◇

「呀及給給!」

「沖啊,殺呀!」

「伊道可瑞那十道!」

「幹掉那些小矮子!」

山坡上,兩隊人馬沖向對方,大叫大嚷著廝殺在一起。

其中一隊人馬平均個頭只有一米五多一些,有些稍高些的大致在一米六左右,大部分舉著竹槍,每十個人左右有一個持長刀的首領,雖然身材矮小,倒也墩實有力,動作也很靈活。他們大多穿著簡陋的衣服,身上還套著簡陋的藤甲,腳下穿著一雙草鞋,好象一群忍者神龜。

而他們對面,卻是人高馬大的一群江湖好漢,這些人平均身高比這些小矮子高出兩頭不止,一個個身材魁梧,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門,九環大砍刀、雙手闊劍、三股托天叉、單手朴刀、紅纓槍,還有銅鐧、鋼鞭等不少偏門武器。

在他們後方,穩穩噹噹地站著兩個人,一個年約五旬,神凝氣穩,氣度威嚴,略顯花白的頭髮,卻像一桿槍似的立在那兒,在他旁邊,是一個發梳馬尾,一襲玄衣、膚白如雪的美少女,穿著一身緊身衣,腰間佩著一柄短劍,好整以暇地觀看著戰場情形。

這兩個人,一個是汴河幫原龍頭老大張興龍,另一個就是折家五公子摺子渝。

摺子渝到了日本之後,忽然發現這裡的民智雖然尚未開化,所謂的大大小小的領主們簡直就像是鬧笑話,但是這裡的資源倒很豐富,尤其是金銀礦很多,有些根本就是露天礦,而許多領主,由於生產能力極其有限,空據寶山,卻仍過得像個叫化子。

摺子渝登時打起了他們的主意,西夏到日本如今還隔著遼國和宋國,他們沒有出海口,即便能弄到大批的原礦,亦或者就地提煉,也很難把那麼多的貴重金屬安全運到河西,不過眼見這麼一筆龐大的財富輕而易舉就能掌握,卻因為這點小小困難把它輕易放過,那卻不是摺子渝的性格,不管以後能不能用上,先把這些金銀礦山佔下來才是道理。

如果本地這些領主們擁有強大的武力,摺子渝或許會用合作的方法分攤利益,但是當她發現就憑汴河幫老大張興龍帶過來的百十名幫會兄弟,就能在這猴子群里稱霸王的時候,一條更加節省成本的方法,便很容易地擺在了她的面前。

她開始鼓動張興龍,讓他反客為主,架空藤原領主,吞併其他領主,開始了在異國他鄉的擴張之路。本來張興龍沒有這個意思,一來是江湖義氣作祟,藤原把他供奉得跟活祖宗似的,現在翻臉把人家踢下台,自己當家作主,他有點不好意思。二來也是中原上國的傳統觀念影響,在他心目中,做個中原的富家翁,也比在這種地方當個土皇上還舒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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