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會挽雕弓如滿月 第九章 殺它個桃紅柳綠

棲雲觀建在銀州城西,西域地區佛教十分盛行,而道家卻沒有多少信眾,所以這棲雲觀規模就小得很,佔地不大,前後三進院落,十分的破敗,平時也沒有什麼信眾進香。觀內只有一個邋邋遢遢的香火道人,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徒弟苦哈哈地度日。不過這銀州城歷經多次戰亂,許多佛寺也在戰亂之中遭了兵災,沒有幾個信徒香火的棲雲道觀反倒因為太窮了,所以不曾遭受什麼損害,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小周后摒退了隨行人員,攬住皮裘,款款走進道觀,只見道觀內一片荒涼,院落中的積雪也不見人打掃,幾根枯萎的野草倔強地鑽出積雪,孤零零地矗在那兒。進了破敗的大殿,更是一無所有,殘破的三清道君的神像上都掛滿了蛛網,這副模樣,肯有信徒進香才怪。

小周后四下尋摸了一陣,不見人一個影,不禁微蹙黛眉。她退出正殿,見左邊一間房子虛掩著,露出一角門帘兒,像是有人住的,便走到門前,揚聲說道:「請問,哪位道長是此間主持?」

房中應聲走出一個道士,皺皺巴巴一張老臉滿是皺紋,頭髮已有八成都是白的,若是好生裝扮一下,未必不像個得道全真,可惜那身打扮實在不像個有道之人。

他掀開厚厚的門帘兒,一眼瞧見眼前是個明眸皓齒、眉眼盈盈的大美人兒,穿著打扮也盡顯富貴,不由得兩眼發亮,趕緊跑了出來,向她稽首施禮,道貌岸然地道:「無量天尊,貧道丹陽子,這位施主可是來進香的么?」

小周后道:「啊,原來是丹陽子道長,小女子是受一位靜音仙姑所召,來此與她相見,不知這位仙姑可在觀中?」

丹陽子道長一聽,大失所望,熱切的神情便冷了下來,回頭叫道:「小真,小真,快來引這位施主去後殿見過靜音道長。」

門裡邊又走出一個小道童來,一臉的不情不願,也不知他正在吃什麼東西,嘴上油乎乎的,他瞥了小周后一眼,抹了把油嘴道:「女施主這邊請。」

那老道士陪笑一點頭,吱溜一下就鑽回了自己房內,門帘兒一掀一合,小周后嗅到一股燉羊肉的香味兒,不禁暗暗詫異:「這對師徒,莫非不守清規,竟在三清道觀內煮肉吃么?」

她只匆匆一瞥,未曾掩得嚴實的房內隱隱可見生著爐火,爐上放著一隻陶盆,心知所料不差了。

那小道童把她引到後院兒,往殿門匆匆一指,說道:「靜音仙姑就在此處了,女施主請進吧。」說完轉身就跑,看那情形,好像回去的晚了,那盆肉就要被他師傅吃光光似的。

小周后看了看那扇殿門,襝衽施禮道:「小女子……吳娃兒,求見靜音仙長。」

「你來了?」

殿門無風自開,靜音道姑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笑道:「棲雲觀這對師徒不過是求個寄身的所在,並非真正的道門弟子,自然也不用指望他們遵守什麼清規戒律。我也只是使了銀子,借他塊地方暫住而已。」

靜音道姑雖是出家人,一顰一笑卻是嫵媚自生,哪怕對著一個女子,也是風情萬種。她眸波一閃,又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那個唐焰焰呢?」

小周后遲疑了一下,硬著頭皮道:「官人新得銀州,有許多軍政大事要做,夫人輔佐官人,諸事繁忙,實在抽身不得,是以要娃兒隨仙姑習藝,回頭再轉授給她便是……」

小周后難得說一回謊,臉蛋已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靜音道姑見了她有些難為情的臉色,卻是想的歪了,玉面不由一寒,露出不豫之色:「聽說那唐姑娘是大戶人家女子?想來是看不上我這旁門左道的功夫了,罷了,學不學都由得她,你進來吧。」

小周后暗叫一聲慚愧,舉步進了殿中,這處地方收拾的倒還乾淨,靜音道姑與她各拾一個蒲團坐了,開口道:「我這功法,功參造化,十分了得,不但有強身健體之效,而且益壽延年,青春永駐,我這年紀,比你祖母還要大了些,你看我如今相貌怎樣?」

小周后瞿然動容:「仙姑……竟已如此高齡了么?這功法,當真有如此奇效?」

但凡女子,沒有不重視自己容貌的,如能青春永駐,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福氣,難怪她又驚又喜。靜音道姑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我的出身,與你大抵有些相似,所以對你總有些親近之感,你既有心學我本領,我自然要傾心傳授。」

小周后大喜,忙道:「多謝師傅。」

靜音道姑道:「我這門功法,本有陰陽乾坤之別,初學者自然是從築基開始的。男子么,這築基功夫是乾道鑄劍之術,而這女子,就是坤道鑄鼎之術了。」

「築基功法習之,可令真氣歸元,形神俱妙,能使陰陽平衡,周天自通,百脈流暢,身強體壯,呼吸細微入胎息;胸中月明;玄關竅開,天人共震,雷鳴電閃,身內有身;沉痾能自痊,塵勞溺可扶,除卻未生之眾病,無疾苦之厄,自然變朽回陽。這功法若習至大成,便可由陰陽雙修而臻性命雙修境界,龍虎相交,至道大成。元氣妙合,甘泉潤養周身經脈,自能通玄靈妙道,身體至真,益壽延年……」

靜音仙姑所言,許多都是道家術語,若是真正的道家中人,聽到這裡就該明白她所說的是一門什麼功夫了,小周后卻並不了了,聽她說的如此玄奧,反而喜不自勝。

靜音道姑笑道:「我曾暗中窺你夫君,功法已然入道,只是你這兩房妻子都不曾習得這門功夫,無法與之配合,所以他只練至採藥還爐境界。採藥還爐,初時倒還無事,可是時日久了,爐葯充實,卻不能陰陽貫通,合和大樂,則必成孤陽煞,孤陽煞需索無度,偏生不能陰陽貫通,於是便如飲鳩止渴,終必釀成大患,而且性情也會變得暴躁猛烈,他是掌兵之人,難免就要變得殘忍嗜殺。

那老鬼不知輕重,徒兒尚無鼎爐,便先授他鑄劍,險些釀成大禍,幸虧現在還來得及。若要我在這裡教授你三年五載,那是不成的。你是汴梁才女,博聞強記,領悟之力較之常人強上十倍,諸般功法,我會傾心傳授,你且認真記下,嘗試修習一番,我會悉心點撥,真要功臻大成,卻須你好生修鍊了。不過我這功法,雖是劍走偏鋒,卻是易於大成,內中有些易出岔子的地方,卻也不打緊。憑你夫君現在的功力,自可予你引導,絕不會走火入魔的。」

小周后聽的懵懵懂懂、神神道道,還是不明其意。不過她天性純真,本來就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聽了更是迫不及待,想要馬上學習她這門神通,使自己有一技傍身。

靜音道姑抬眼看看天色,又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將坤道鑄鼎術的功法傳授與你,再教你吐納運一番,掌握了其中訣竅,你可每日自行習練。至於幻影劍法、戲道八動、合道十修、陰陽采煉、玉液還丹、仙道求索諸般技藝,倒是不急於一時。」

小周后聽得幻影劍法,還以為是一門高明的劍法,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道:「多謝師傅。」說罷站起身來,雙膝跪倒蒲團之上,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禮,靜音道姑笑吟吟地受了她的禮拜,說道:「好乖巧的孩子,呵呵,你這個禮,貧道倒也受得。起來吧,為師現在就將坤道鑄鼎術的功法傳你……」

楊府,後宅,仕女撲蝶的六扇屏風後面,流蘇垂幔的錦榻之上嬌喘吁吁,楊浩叩關而入,大肆伐撻,唐焰焰已然酥軟如泥,似再禁受不起那風雨狂暴,偏又用一雙豐若有餘、柔若無骨的修長大腿夾緊了他的腰肢,抵死纏綿。終於,在唐焰焰的告饒聲中,雲收雨歇,鴛鴦交頸,榻上傳來楊浩促狹的低笑:「現在還要說你家夫君沒有本事么?」

流蘇錦幄的榻沿上有氣無力地垂下一條粉光緻緻的玉腿,唐焰焰以一聲蕩氣迴腸的呻吟做為了回答。這時,那錦幄悄然拉開,娃兒兩頰染霞,皺著鼻子嬌嗔道:「大白天的,你們兩個便佔了人家的綉床行那荒唐之事,好不知羞。」

楊浩也不知如今自己為什麼對男女之事越來越是興緻勃勃,明明元陽已泄,腹中反更加熾熱如火,他伸手一拉,便把娃兒拉上了床,笑道:「娃兒吃醋了么,來來來,咱們再來殺它個桃紅柳綠杏花煙雨江南……」

娃兒嬌吟一聲,臉紅紅地瞟了眼眉梢眼角春意盎然的焰焰,害羞地閉上了眼睛,由著自己男人拉開了她緋色的抹胸,露出堆玉賽雪的一雙乳兒來……

◇◇◇

一頭蒼鷹飛入楊府,片刻功夫,丁承宗便出現在楊家後宅:「小源,太尉大人呢?」

小源一見丁承宗,忙道:「大少爺,太尉現在三娘那裡。」

小源見了丁承宗,仍是按照在丁家時的稱呼喚他的,丁承宗點點頭道:「我有要事,請太尉馬上來一下。」

小源答應一聲,急忙往吳娃兒院落走去,不一會兒,楊浩神采奕奕地趕到了客廳:「大哥,你叫我?」

丁承宗從袖中抽出一隻竹筒,沉聲道:「不出你之所料,夏州果然在秘密議和,已經有了眉目。」

楊浩為之動容,急忙從他手中取過竹筒,從中摸出秘信,細細看了一遍,負手在房中踱起了步子。丁承宗道:「夏州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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