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二十三章 設計

楊浩分開緋羅帷幄,將冬兒輕盈的嬌軀放在床上,替她寬了外衣,就像一個初嘗洞房滋味的男人,激動地去脫自己的衣衫。

冬兒紅著臉拉住了他的手,嬌聲道:「浩哥哥,吹熄了蠟燭。」

楊浩道:「吹什麼蠟燭嘛,燈光亮著才得趣兒。」

「好官人,吹熄了燈嘛,燈亮著,人家臊得慌……」

美人軟語央求,楊浩不免心軟,只好不情不願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嘟囔:「既然要熄燈,還點一對大蜡燭做什麼。」

冬兒「咭」一聲笑:「這樣,官人不覺得趣嗎?」

「我家冬兒在契丹朝堂上熬煉了兩年,果然長了見識,閨房之中也敢說些情趣話了。」楊浩頭一回見識到冬兒的另外一面,不禁又驚又喜,回頭望去,只見冬兒此時斜斜倚在綉著鴛鴦戲水的錦榻上,猶如一尊卧玉美人。

一手支著下巴,鵝黃色的薄紗袖管稍稍褪下,露出一雙白玉削成似的細嫩手臂,羅衫單薄,肩臂纖細,線條潤致如水,絲毫不見骨感。窄袖短襦、V領微敞,露出胸口雪白誘人的一抹溝壑,優雅含蓄中透出無限嫵媚。

燈光下,美人兒娥眉淡淡,一雙眼睛明媚如春水,紅潤而嬌小的檀口帶著一抹羞意,見他回望,冬兒羞澀地將一隻秀氣的玉足縮回裙下,姿態無聲,無比撩人。楊浩心中一盪,一口吹熄了蠟燭,無限美好的一榻春光藏進了夜色當中,卻也深深地映入了他的腦海。

粉汗濕羅衫,為雨為雲情事忙。兩隻腳兒肩上擱,難當。顰蹙春山入醉鄉。

忒殺太顛狂,口口聲聲叫我郎,舌送丁香嬌欲滴,初嘗。非蜜非糖滋味長。

兩年的塞外生涯,不只鍛煉了她的意志、增長了她的見識,而且時常跟隨蕭綽狩獵演武、騎馬射箭,使得她的腰身更加柔韌有力,雙腿更加結實渾圓,可是比起酒色財氣呂洞賓的開山大弟子來,可憐的小冬兒當然不是對手。

如初綻筍尖般的椒乳粉瑩瑩,顫巍巍,含珠帶露,酥酥潤潤,被楊浩掌握於手中,揉捻出一聲聲似水若夢的嬌吟。呻吟聲若有若無,細若簫管,哪怕再是銷魂,天生的羞澀終究不能盡去,冬兒依舊不敢高聲。

一雙修長結實的大腿緊緊地夾住自己的郎君,一雙小手卻蜷在胸前,似有還無地推著他結實的胸膛,抗拒著他一波接一波毫不疲倦的攻擊,也抗拒著自己心中一波接一波海潮般襲來的快感,以免尖叫出聲,被夫君看作放蕩。

兩年相思,一腔情苦,都化作了今夜的恩愛纏綿,浪潮來了又退,退了又來,直到冬兒香汗淋漓、體軟似酥,氣若遊絲,星眸一線,再承受不得一星半點的伐撻,楊浩才不再克制,與自己的愛妻在戰慄中同至極樂巔峰,然後撫著她軟綿綿的身子娓娓敘起情話兒……

「丁承業作惡多端,終於在江南遭到報應。只是……我沒想到此番來到塞北,仍然會聽到他的消息,他竟是雁九李代桃僵的親生兒子。丁承業壞事做絕,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把你的消息告訴了我,要不然夫君還不曉得你仍然活著,正在上京城日夜斯盼著與我相會……」

楊浩憐惜地在她柔軟的唇上輕輕一吻:「我的小冬兒,這兩年我沒在你身邊,沒有人欺負你吧?」

冬兒低聲道:「賴得娘娘賞識,將我收在身邊,誰還敢欺負我呢,只有你,大壞蛋,欺負的人家好象死了一般難過……」

楊浩笑了:「難過嗎?快不快活?」

冬兒幸福地抱緊了他的身子,甜蜜地道:「又快活,又難過。可是冬兒願意被官人欺負,欺負一輩子……」

兩人擁在一起,又纏綿親熱了一陣,楊浩撫摸著她圓潤的肩頭,柔聲道:「我聽說你得蕭後賞識,官居六宮尚官時,也料想沒有人敢欺負你,可是契丹權貴們就沒人打你主意么?」

冬兒偎在他懷裡,低聲道:「有呀,有一個,契丹的大惕隱耶律休哥。」

「什麼?我家冬兒如此美麗,就只有一個人看上你了么?」

冬兒輕輕打了他一下,嬌嗔道:「你還嫌少呀?唉,就因為有他在,不知幫我嚇退了多少契丹權貴。他是大惕隱,皇族司法,位高權重,沒人敢與他爭么。置身於此,一個不慎,就不知會落個什麼下場,奴家雖對他不假辭色,卻也沒有太過得罪他,因為有他在,我便不知少了多少麻煩。休哥大人雖是契丹人,卻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不肯對我相強,只盼我回心轉意,若非如此,就算娘娘對我再好,為了籠絡這位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也會強迫我嫁給他的……」

楊浩抱緊了她,歉疚地道:「冬兒置身在這虎狼窩中,為了保住自己,與他們虛與委蛇,真是費盡了心思,幸好天從人願……」

他剛說到這兒,冬兒嬌軀忽地一顫,驚呼道:「哎呀,不好!」

楊浩忙問道:「怎麼?」

冬兒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浩哥哥,休哥大人快回京了。」

「那又怎樣?」

冬兒急急地道:「這裡的人雖然都不知道宋使楊浩就是奴家的夫君丁浩,可是……當日耶律休哥大人一路追殺,卻被你把數萬百姓成功帶過逐浪橋,令他空手而歸,此事一直被他引為奇恥大辱,他曾繪就你的畫像,把你列為對手。

雖然他瞞著我,可是有一次他來不及藏起,這副畫像還是被我看到了,只是以我身份,只能佯做不知罷了。他當初雖距你甚遠,所繪畫像並不十分相似,卻也有七八分神似,我擔心旁人認不出你,他對你耿耿於懷,卻未必不會認出你的模樣,萬一……」

楊浩聽了也不禁微微色變,他摸摸自己臉頰,遲疑說道:「我當時的模樣與現在大有不同……不過……確是不可不防,如果一時大意,栽在這件事上,那就悔之晚矣。蕭後什麼時候會簽署國書,我看還是儘快拿到國書,搶在耶律休哥趕回上京之前離開為妥。」

冬兒道:「就在這兩日吧……娘娘如今內憂外患,也是無心與宋國再生事端的,只是……她得給自己設個台階下,要不然朝中一些有異心的臣子難免會以此事攻訐……」

說到這兒,冬兒幽幽一嘆道:「人人都盯著這個皇位,可我看娘娘高高在上,卻並不快活。娘娘是位真正的女中豪傑,睿智英明,不讓鬚眉,可惜偏偏是個女兒身,要不然,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

楊浩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撫摸著她的秀髮,低聲道:「就算她是女人,只要沒有太多的變化,她一樣會成為一代明君。將來的人們,也許記不起這一朝的皇帝是誰,卻一定會記得她。」

冬兒道:「官人也看出娘娘了得了?娘娘雖比奴家歲數還小些,卻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殺伐決斷,常人難及。慶王謀反,兵困上京時,她上朝理政、下朝掌軍,徹夜巡城,衣不解甲。

她巡視街坊,偶然看到一個小孩子因為缺醫少葯而病死,也會黯然淚下。可是偶見一人在街頭說皇上已經駕崩,哪怕他只是一個無聊閑漢,並無歹意,只是隨口吹噓,娘娘也會毫不猶豫地下令屠他滿門,就連襁褓中的嬰兒、年逾八旬的老婦都不放過。

娘娘對身邊的人很寬厚,曾經有個新入宮的內侍不小心打碎了她心愛的一隻玉鐲,她也不生氣,只是叫人把他拖下去打了幾板子了事,可是有一晚兩個侍候皇上的宮人因為過於疲憊倚在榻邊睡著了,被娘娘看見登時勃然大怒,任憑她們頭都叩出了血,娘娘還是下令把她們活活打殺了,毫不手饒……對娘娘,宮裡的人都是又敬又畏,又愛又怕……」

楊浩道:「這才應該是蕭太后……」

「什麼?」

「我說……這才是真正的蕭皇后,高高在上、曠世無雙的一位『女皇』,她根本不在意旁人怎麼看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的放矢,而非喜怒無常,率性而為。她的確很厲害,只希望,我們能成功地從她掌心逃脫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楊浩發現羅克敵近來對自己的妹妹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熱情,這個表面冷酷的羅大將軍一旦陷入情網,就像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毛躁。

妹妹早年許就的夫家,如果不是因為命薄早死,現在玉落早已成親,她的孩子都該會打醬油了。妹妹雖然看著臉容偏嫩,實已過了雙十年華,這個年齡的女孩還不成親,在這個時代絕對是個大齡女青年了。

妹妹已經不小了,青春還能蹉跎多久?這個時代女孩兒家沒有自己找婆家的道理,自己這個做兄長的當然該為她操操心。羅克敵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對妹妹又是一往情深,如果能與他結為良配,對妹妹來說,未嘗不是一生良配。

可是實自己這一番回去,是要回蘆州的,一旦回到蘆州,自起爐灶,縱然無心與宋廷對抗,彼此的關係恐怕也要十分尷尬,羅克敵官宦世家,一門上下都在朝廷,如果和自己的妹妹攀上親事,很難說朝廷對羅家會不會有所猜忌。羅家可不比麟州楊家,楊業扶保漢國,麟州楊家是一方藩鎮,朝廷一時還干預不到,若換了羅家,羅公明會答應么?恐怕連冬兒這個侄女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