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八千里路雲和月 第十四章 遲來的洞房之夜

楊浩上了金殿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陞官了。不過官升得再大,也是給人家打工的,趙普的官大不大?說歇菜就歇菜了,楊浩如今已打定主意自己創業,對趙匡胤的封賞倒沒怎麼放在心上。

謝了皇恩,下了金殿,一出午門,楊浩就看見豬兒和袖兒正趕著一輛馬車,候在宮門之外。

「豬兒!」

楊浩快走迎上去,豬兒一把把他拉到一邊,小聲道:「你怎麼又回來了?焰焰她們呢?」

楊浩嘆道:「一言難盡,回頭咱們再細說。呃……妙妙如今怎麼樣了?」

「妙妙她……她……」豬兒吱吱唔唔地說不出來,扭頭求救似地看了袖兒一眼,楊浩大疑:「妙妙怎麼了?」

袖兒綳著俏臉道:「大人,自從得知大人身死江南,妙妙姑娘悲痛不已,後竟披麻戴孝,自閉於房中,絕食自盡以明心志。」

「甚麼?」楊浩臉色有些發白:「她……她怎麼這麼死心眼?如今……如今她怎麼樣了?」

豬兒訕訕地道:「還能怎麼樣?自然是……自然是……」

袖兒介面道:「妙妙姑娘遣散府中僕從後絕食自盡,還是我師哥給她收的屍,本來在城外已經擇了一塊墳地準備入土為安了,又得到大人還活著的消息,所以現在仍停屍府中,想著……大人或許想見她最後一面……」

「甚麼?」楊浩勃然大怒,一拳將臊豬兒打將出去:「混蛋,我把她託付給我最信得過的兄弟,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袖兒不忿楊浩如此對待妙妙,有心替她出氣,今日所為全是她的主意,薛良夾在娘子和兄弟之間,真相說不得,又不想瞞著兄弟,真箇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心中有愧之下,毫不反抗,竟被楊浩一拳打飛出去。

他皮臊肉厚的倒不在意,袖兒見心上人被打可不樂意了,一邊扶起薛良,一邊冷笑道:「人要尋死,誰又攔得住她,你不怪自己,怪我師哥做什麼?」

楊浩五內俱焚,慘然道:「怪我,怪我,當然怪我。可是你……你……你……」

他指著臊豬兒,也顧不得再做掩飾了:「你既見她尋死,如何不將真相告訴她?」

袖兒冷冷地道:「你當自己是一尊活菩薩么?妙妙姑娘本欲以死殉節,正是聽了真相,更是心灰意冷,全無求生之念,再也不想活了。」

楊浩奇道:「怎麼會?她……她……」他忽地恍然大悟,縱身跳上馬車,便往自己家門駛去。

豬兒爬起身來,有點心虛地道:「袖兒,咱們這麼對付浩子,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

袖兒哂然道:「有什麼過份的?他楊浩當自己是什麼?很了不起么,他給別人的就一定是恩惠,是施捨?不管人家想不想要,不管這對一個對他情深意重的姑娘來說是多大的羞辱?哼!目高於頂的東西,不給他一點教訓,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豬兒訕訕地道:「可是……可是俺兄弟……其實也是一番好意。再說……再說妙妙姑娘又不想瞞他,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袖兒杏眼一瞪道:「妙妙是被他欺負慣了,這才不敢觸怒他,我怕他甚麼?哼!這事是我的主意,你不要哭喪著臉,跟死了爹似的,走快些,咱們去看看熱鬧,總要他也傷心一回,我才出這一口惡氣!」

楊浩一口氣兒沖回家門,跳下車撲進院中一看,果然不見一個家僕,院中冷冷清清,連只麻雀都沒有。楊浩心中更慌,衝進廳中一看,只見大廳空空落落,輓聯高掛,中間一個大大的奠字,香案下一口棺材,香案上一塊靈牌,上寫「楊門林氏之靈位」。

楊浩整個人都傻了,他來自後世,許多想法、看法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做事大多隻計較結果,不在乎手段。在他那個時代,為了房子假離婚、為了綠卡假結婚一類的事層出不窮,不過是一種手段而已,假意結婚、把龐大的家財饋贈與她,那絕對是一種恩賜,怎麼會被她視做羞辱,在得知自己死為假死的真相之後反而心灰意冷,更萌死志?

楊浩心內欲摧,撲到棺木上,手撫著棺蓋兒,想著妙妙如今正是豆蔻年華的一個少女,卻因為自己自以為恩賜的行為把她活活逼死,不由心內如摧,他含淚喚道:「妙妙,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是大錯特錯了,你怎麼這麼傻,你等我回來,哪怕打我罵我,我都沒有一句怨言,為什麼要去尋死,為什麼……」

當豬兒和袖兒趕來時,楊浩伏在棺木上,絮絮叼叼也不知說了多久,豬兒看了不忍,咳嗽一聲,搓著手道:「浩子,這個事兒,其實……嗯!」

他的肋下被袖兒狠狠拐了一下,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楊浩撫著棺木,頭也不回,咬著牙道:「你這頭豬,我把她託付給你,你就是這般照顧她的?你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豬兒摸摸鼻子,訕訕地道:「可是……妙妙姑娘她……」

「她怎麼樣?」楊浩霍地一下轉過身來,大吼道:「她是我楊浩的女人,後事自然我來料理!要不是看你是我兄弟,我現在對你絕不客氣,出去。」

薛良頭回看他大發脾氣,心中著實害怕,慌忙答應一聲,遲疑著卻不出去。

「砰!」

楊浩一聽大怒:「你這頭死豬,竟然在靈堂里放屁,褻瀆亡靈!」

「我沒有,我沒有。」臊豬兒連忙擺手,偷偷看向袖兒,袖兒氣得柳眉倒豎,雙手一掐腰,擺出大茶壺造型吼道:「看什麼看,本姑娘放屁會像你似的這麼響亮?」

「砰!」

又是一聲,傳自楊浩方向,豬兒和袖兒同時轉向他,袖兒道:「喔……自己放屁,還污賴別人……」

「砰!」

又是一聲,楊浩聽到聲音傳於自己身後,急忙轉過身去,只聽聲音竟是來自棺內,不由又驚又奇。聽到又一聲動靜自棺內傳出來時,楊浩立刻撲了上去。

他畢竟閱歷多多,已見慣了死人,再加上這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炸屍,一觸棺蓋兒還未釘死,楊浩立刻奮起雙臂之力使勁一推,棺蓋「轟」的一聲被推開了去。

棺中,妙妙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直挺挺地躺在棺材裡,也不知道她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蠕動著挪到棺木邊上,她的額頭淤紅了一片,大概是因為用額頭碰觸棺木的原因,她的嘴裡被塞了一大團布,把個粉腮撐得鼓鼓的,因為棺木突然推開,亮光一下射入,晃得她雙眼不由自主地眯了起來,可是她卻努力地張大眼睛看著楊浩,臉上帶著甜蜜的笑,眼中噙著甜蜜的淚……

楊浩倒抽了一口冷氣,慢慢轉向薛良,豬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乾笑道:「浩子……」

楊浩眯起了眼睛:「豬兒,是你告訴我,妙妙死了的?」

「這個……這個……」豬兒忽然返身就逃,一邊跑一邊大叫:「不關我的事,是袖兒說要讓你傷心一回的……」

「可你是我他媽的的兄弟!」楊浩大吼,順手從香案上抄起一個銅燭台打向他的腿彎,臊豬兒一跤摔倒在院子里,好不容易揉著膝彎爬起來,就見袖兒站在他面前,笑眯眯地道:「出賣我?嗯?」

「不要……哇!」眼見袖兒的靴底狠狠踩了下來,豬兒大叫一聲,一下子捂住了他的胖臉……

◇◇◇

這是妙妙遲來的洞房夜。

當她一手挽著及腰的長髮,一手提著鞋子,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含羞帶怯卻不無勇敢地走入楊浩的卧房時,想起她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楊浩不得不承認,這個美麗而秀氣的女孩,有資格做這房間的女主人。

可是,這位女主人如今實在是太稚嫩了,含羞而無邪的容顏,尖削的香肩、瘦瘦的胸腹,雖說是細蜂腰蜢蚱肚,那臀部還絕對沒到豐盈圓潤的程度……冬兒、焰焰的年歲也不算大,但是至少已經算是成年,而妙妙……看著她那稚嫩的小臉,儘管楊浩已經來到這個時代幾年,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時代的觀念,還是有種在犯罪的感覺。

柔軟的衣服下,那幼滑而富有青春活力的彈性胴體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楊浩幾乎剋制不住自己,當他看到妙妙眼中漸漸氤氳起委曲的霧氣,他不得不把這個惹人憐愛的小女子擁進懷中恣意憐愛,這是她應得的寵愛。

她是俊俏的,那種甜美、俏麗的表情非常可愛,同娃娃溫柔、嫵媚的風情完全不同,妙妙是一種充滿青澀青春活力的未成年少女的感覺。「風情」兩字與她不沾邊兒,女人不到一定年齡,不經一定的閱歷,是強做不來風情的;男人不到一定年齡,不經一定閱歷,給他看他也是品味不了女人風情的。可是對男人來說,致命的吸引力,不一定要風情萬種,像妙妙這樣嬌俏可愛的女孩,貓兒一般偎依進你的懷裡時,又有幾人經得起誘惑呢。

楊浩親吻著她,愛撫著她,躺在他懷裡,妙妙就已酥軟了身子,短促而輕的嬌吟,帶著無比魅惑的味道,她披散著一榻秀髮,那張稚嫩的小臉便也帶出了幾分嫵媚,半睜的秀眼中漾起盈盈水波,她甜蜜而滿足地看著她的男人,期待著那個最重要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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