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出采江南蓮 第二十章 再解危機

「妙妙。基本就是這樣,手上能拿得出來的現款,儘快都給我湊出來。還有,我在『千金一笑樓』的份額,也要拆細了出售出去。記著,不許售賣於朵兒,否則她一家獨大,恐怕……」

「小姐……對老爺沒有惡意的,她只是……」妙妙嚅嚅地替柳朵兒解釋。

「我知道。」

楊浩一笑:「我不是對她有甚麼成見,事實上她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你若售賣與她,最終還是給別人做了嫁衣裳。『女兒國』不要動,我在其他各樓的份額,都可拆細了售賣於開封士紳,越多人成為一笑樓的東家,一笑樓的地位越是穩固。」

林妙妙急道:「可是……老爺,如今一笑樓財源滾滾、日進斗金,為什麼要抽撤這樣多的資金呢?老爺如果想賺更多的錢,完全可以擴張一笑樓,以一笑樓如今的名氣。那可是事半功倍的。老爺要把錢投到運河生意上,賺的未必比一笑樓多,風險還很大。要把老爺在一笑樓中現在所佔的份額出售,那更是吃了大虧呀。」

「呵呵,你不懂的……」

楊浩無法向她言明自己的打算,只好說道:「我是這樣想的,一笑樓此時的聲名如日中天,但是畢竟經營比較單一,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一不小心,那就全打爛了,急流勇退,撤出一部分資金來,才是萬全之策。

反觀漕運,卻是永遠都需要它的存在,如今漕運四傑與我的關係非常好,上一次南巡,又結識了許多河運官員,有了這些門路,我把錢投到運河生意上,目前來看,賺的不比一笑樓多,將來卻一定會遠遠超過它。

況且,我大宋馬上就要打下漢國,漢國一到手,唐國和吳越則唾手可得,那時候。我宋國就有了萬裏海疆,如果出海同番人做生意,更是十倍百倍之利。呵呵,一個千金一笑樓,是不可能讓我富可敵國的,而做這些生意,你試想想三五七年之後是什麼光景?十年二十年之後又是什麼光景?」

「再者說,薛大良是我的好兄弟,我一直希望能與他共創一番事業。千金一笑樓的生意,他不懂,也插不上手,而漕運航行卻是他正拿手的,趁著這個機會,我們兄弟倆聯手,未來大宋的河運、海運,還不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妙妙聽得悠然神往,許久許久,才向楊浩投以傾慕的一眼,欣然說道:「奴家明白了,老爺志向高遠,胸襟氣魄遠非妙妙所能及。奴家這就回去安排,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小的損失,籌措最大數目的錢款交予大人。」

「嗯,」楊浩微笑著看著她,突然問道:「朵兒……這段時間沒有再為難你吧?」

妙妙垂下頭去,低聲道:「老爺似乎對小姐頗有成見,小姐……真的沒有難為我,以前……以前也沒有的……」

「呵呵,妙妙,你是做過她的侍婢,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她給予你的,並不是因為她想給你而給你,僅僅是因為她需要一個幫手,而你具備這樣的資質,所以談不上什麼恩情,這只是一種交換。實際上你也幫過她許多忙,為她做過許多事了,你並不欠她甚麼,不需要甘受她的欺負,嗯?」

「是,奴家曉得了。」妙妙嚅嚅地道:「反正……反正有事時老爺會給妙妙撐腰的,妙妙不怕。」

楊浩欲言又止,半晌方搖頭道:「這不是有沒有人給你撐腰的事,而是……我希望你見了任何人不要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連對人家大聲說話的勇氣都不敢,你……不弱於任何人。你要學會大膽地對人說不,懂么?」

妙妙紅了臉,低低應了聲是。

楊浩這才道:「嗯,你回去吧,要注意好好休息和飲食,這些天胖了一些,不過比起原來還是瘦了許多,要注意保養好自己的身子。」

「奴家去了,老爺也要保重身體!」妙妙深深地瞟了他一眼,翩然起身離去……

唐焰焰自屏風後面閃了出來,輕盈地到了楊浩身邊坐下,俯在他的膝上,頭枕著他的大腿,望著妙妙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娃娃出的主意……我怎麼總覺得是個餿主意呢,妙妙……似乎對你很依戀,我感覺得出來。」

「呵呵……」楊浩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說道:「你看得出來,難道我就看不出來?不過……對某人有些朦朧的喜歡,不代表就一定愛上了他。這世上,哪有好么多的一見鍾情,你初見我時,愛上過我么?」

唐焰焰笑了。抓住他的手,作勢噬了下他的手指,輕哼道:「我呀……當時你是跑的快,我又不便追,要不然,哼哼,你現在不死也要癱在床上一輩子要人照顧了。」

「好狠的丫頭!」楊浩在她翹臀上輕拍了一記,惹來焰焰的一聲嬌吟。

「我知道她有些喜歡我。」楊浩唇邊露出一絲微笑,依稀記起了他與妙妙的初次相逢……

樓上探出半邊身子,卻是一個少年女子。清淡的臉兒未施妝粉,清雅嫵媚,她一手撐著窗子,一頭及腰的長髮如一匹烏黑髮亮的緞子垂了下來,末端還掛著些晶瑩的水珠:「哎喲,真是對不住,奴家錯手失落了窗子撐桿,公子切莫見怪」。

「公子,奴家在這裡!」

那少女蹦蹦跳跳地向「如雪坊」門口跑來,穿一件綠色窄袖短襦,外罩緊身半臂衣,一條緊束纖腰的嫩黃窄裙,那一頭秀髮仍是濕潤油亮,只簡單地挽了,隨著她的奔跑在削肩上活潑地跳動著。短襦的上衣系了個蝴蝶結兒,V領內小小的緋色裹胸襯著一對初初發育的細緻乳丘,精緻纖美的鎖骨一覽無餘,粉胸半掩凝晴雪,盡得薄、透、露的大唐遺韻。

「所以,臨行前,我送一場富貴與她,我能送她的,只有這麼多了。我知道她有些喜歡我,不過……我『死』了,日子還要過。那個活潑的丫頭,現在已經成熟多了,削瘦的肩膀,抗得起事情了。就是你,還不是有著太多的改變?她總會自己長大的,每個人都會長大的……」

妙妙臨起身那深深的一瞥,與他腦海中另一雙飽含孺慕之情的眸子漸漸重疊起來。楊浩不期然地想起了塵封中記憶深處的另一個人……

「楊浩大叔,等狗兒跟師傅爺爺學了一身大本領,就回來找大叔,跟在大叔身邊做事可好?」

「好啊,大叔求之不得呢。」

「可是……狗兒才九歲,還要好多年呢。」

「也沒多久啊,塞外許多人十二三歲就能上陣殺敵呢。咱們漢兒比他們差在哪裡了?有老仙長這樣的大宗師調教,狗兒將來一定會變得如狼似虎。」

「要如狼似虎啊?又凶又丑的,好難看。」

「哈哈,說的是,狗兒藝成下山來見大叔時,應該穿一件杏黃道袍,背一口寶劍,衣綉北斗,大袖飄飄,扮一個仙風道骨、年輕俊俏的小道童,呵呵……」

妙妙會長大的,狗兒也會長大的,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便活不下去的道理,我莫名其妙地來到這世上,造成了一些改變和偏差,隨著我莫名其妙的「死去」,想必……一切又會重歸它本來的軌跡吧……

「狗兒啊,大叔是等不到你藝成下山了。不過……大叔很高興,哪怕這世界沒有因為我而改變什麼,但是至少我改變了你的人生和命運……」 楊浩沒有想及更深一層,因為他而改變了命運的何止是一個馬燚,霸州、廣原、蘆州、乃至羌人,還有開封、泗洲……所到之處,或多或少的都會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而這些被他改變了命運的人,又會改變更多人的命運,這世界已不可避地偏離了歷史本來的方向。

他更沒有去想,因為他的出現,被他改變了命運的人,有些走向了幸福,有些走向了不幸,並不是人人都像狗兒那般幸運的,比如……泗州那位知府千金鄧秀兒。

鄧秀兒咬著牙,正在樹下一遍遍地練著劍法,她那本來只是提筆撫琴的手臂已經練的腫痛了,只一舉起就像針扎似的痛楚,可是從未吃過這種痛苦的她,仍是咬緊牙關,向空氣中無形的敵人一劍劍刺下去。

「秀兒,歇息一下吧。」

「姑姑。」鄧秀兒收劍,扭頭見姑姑正負手站在出雲觀三清大殿階前,便拭著額頭汗水向她走過去。

「秀兒,你應該注意休息,這樣一味的苦練,恐怕欲速反不達。」

「姑姑,我已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又不是學武的上佳根骨,那就唯有以勤補拙了,姑姑不用擔心,秀兒撐得住的。」

「你這孩子……唉……」出雲觀主輕輕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轉身走進大殿。

鄧秀兒從階下提起水壇,注滿一個粗陶大碗,端起便咕咚咚地喝起來,全無往昔那副大家閨秀、知府千金的斯文模樣,一大碗清冽甘甜的泉水喝完,稍做休息,她提著劍走到院中站定,輕叱一聲,又練起了手眼身法步的配合。

劍走輕靈,如行雲流水,忌在一個住字,她身隨劍走,矯若游龍,滿院遊走,劍風颯颯。忽然,她手持長劍,腳下倒踩七星,一個疾退閃避的跑位,身形半旋,雙腿交叉盤蹲於地,掌中劍隨著後揚的手臂斜斜向上刺去,假想目標正是敵人的咽喉。

不想這時正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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