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如日之升 第272章 秦女季嬴

慶忌雙手抱臂,打量著眼前這個來自西秦野性難馴的美少女,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位季嬴公主飲酒之前還是一隻乖乖的小白兔,現在突然變成一匹野性難馴的烈馬了,這個洞房之夜,看來要變得熱鬧起來了。

其實,季嬴憤怒也自有她的理由。如果慶忌對她說費無忌如今勢大,他身為吳王,一身系以吳國天下,不能輕率地把吳國拖入楚國的內鬥之中,季嬴自幼生在帝王家,未必不能理解他公私分明的說法。

可是他搬出婦人不得干政的理由,壓根不和季嬴談這個問題,在季嬴看來,那態度就是完全的敷衍和輕蔑,根本沒把她當回事,也難怪這位公主殿下大光其火的。

那個時代,女人雖漸漸退出政治舞台,稱不上半邊天,但她們在許多場合仍具有影響力和作用力,政客們對女人的排斥還沒有達到後世那種登峰造極的地步,在許多國家,君夫人、王后、王太后們干政涉政都是一件很普遍的事。

昔年衛國曾被敵國攻陷,當時就有一位已遠嫁他國的衛國公主匆匆回國,以女兒之身聚起義兵,驅走了敵軍,重建衛國。如今的衛國君夫人南子能左右衛宋兩國,除了她手段了得,士大夫們並不排斥婦人干政,因此來自朝堂的阻力甚小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而秦國偏居西陲,較之中原風氣更加開放,秦國女人的地位比中原列國的女人要高得多,秦國甚至連軍伍之中都有專門的女兵隊伍。

在原來的歷史中,當天下進入戰國時代後,秦國曾有一位宣太后,她不但干政涉政,而且其言辭之大膽、作風之潑辣。就是二十一世紀一些歐洲國家號稱鐵娘子的女王、女相們也要望塵莫及。

當時楚國攻打韓國,韓國被迫向秦國求取救兵,秦國對此置之不理。韓國使便像狗皮膏藥似的賴在秦國不走,天天在秦國的宮殿上喋喋不休地大講唇亡齒寒的道理,弄得秦王束手無策,又不好把他強行趕走。

這位秦王的老娘宣太后聽說後,便氣勢洶洶跑到朝堂上給兒子撐腰。這便是明目張胆地干政了,而她在朝堂上那番說辭,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連女中豪傑武則天都要望塵莫及。

這位秦太后當著滿朝文武對那位韓國使講: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盡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韓,兵不眾,糧不多,則不足以救韓。夫救韓之危。日費千金,獨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這番話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以前我伺候先王的時候啊。當他把一個腿放在我身上時,我就感覺快被壓死了。可是他後來把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卻覺得一點都不重。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老娘舒服啊!現在讓我秦國幫你韓國解圍。人去少了不頂用,人去多了要花很多錢。老娘有什麼好處啊?沒好處誰出兵啊?」

結果那位能言善辯地韓國使者被這位剽悍的秦太后說得灰頭土臉,鎩羽而歸。當時已經進入戰國時代。女性離政壇比春秋時期更遠了些。秦太后尚且可以公然上朝代秦王決斷國家外交大事,而且肆無忌憚地拿自己的房事做比喻。可想而知春秋時代這些高居廟堂之上的巾幗英雄們權力該有多大。

如今季嬴已是吳國王后,國家大事自然要由慶忌作主。但是她至少該有參政議政的權利的。可慶忌卻以一句「婦人不得干政」拒絕與她談論援楚之事。在季嬴看來,分明就是渺視她的存在。說不定慶忌還想趁她剛剛出嫁,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剝奪她身為王后應有的權利。原本就對這場政治聯姻心懷不滿。只是被姐姐一番閨房中的私密話兒勸得回心轉意的季嬴如何不惱?

而慶忌雖知她酒醉失態,心中仍是拂然不悅。他身邊諸女,無論是成碧,還是若惜、搖光、小蠻。個個蘭心惠質,既有美貌,又有智慧,沒有一個是只能拿來當花瓶的繡花枕頭。可是她們既不敢恃才自傲,也不敢恃寵而驕。

相形之下,這個秦國小辣椒可有點太刁蠻了。她是吳王后,一旦在她身上開了這個口子。自己家國分清、宮闈內外分清、外戚朝臣分清等諸項利用長期穩定政權的政策就要付諸流水。是以慶忌冷下臉來,沉聲喝道:「王后。你醉了。早早歇了吧。否則……」

「否則怎樣?」

「否則……寡人就要惱了。」

「怕你不成?」季嬴冷笑一聲,揮起粉拳迎面擊來。

慶忌大怒,長身而起,咆哮道:「真是不知所謂!」他揮起大袖,惡狠狠地罩向季嬴的拳頭。

「嘿!」誰料季嬴那丫頭人雖醉了,打架卻不莽撞,眼見慶忌雲袖翻湧,季嬴一矮身,嗖地一下便撞進了他的懷裡,雙手搭住他的肩膀,大喝一聲:「躺下!」

大意失察的慶忌只覺足踝一痛,便仰面摔了出去,「咚」地一聲重重地砸在柔軟的地毯上。

慶忌狼狽不堪地爬起來,大喝道:「臭丫頭,你……」

季嬴就像一隻猿猴般輕靈地猱身而進,和衣撲在他的身上,將他再度撞倒在地,屁股坐在他的後腿上,雙手抄起了他的大腿……

「這……這是甚麼?」

慶忌整個身子被扳成了倒弓形,喘著粗氣問道。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位小王后居然精通西戎民族的摔跤術「抱花肩」

殿門外,遠遠的坐在几案旁的秦國四婢聽到寢宮裡傳出的稀哩嘩啦的聲音,不由心驚肉跳。

一個俏婢吐吐舌尖,悄聲道:「大王也太……太威猛了吧,公主殿下是個剛出閣的大姑娘,怎麼吃得消呀?」

「要你操甚麼心,都不見公主殿下叫喚一聲。」另一個侍女俏生生地白了她一眼。臉紅紅地道:「我聽說,頭一次是有些痛的,不過公主殿下自幼習武,身子強健,想必是吃得消的。」

第三位姑娘期期地道:「可……可是我聽說夫妻合歡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呀。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聽著倒像是在打架。」

第四位姑娘哼了一聲道:「都不要不懂裝懂了。該怎麼做,大王還不明白么?」

她暈著香腮,低下頭捻著衣襟,羞答答地道:「人家就怕……就怕大王體魄強健。殿下一人承受不住,要是……要是大王要我們進去侍寢……哎呀,人家不說了,羞死人了。」

「呸,美得你,今兒是大王和公主殿下大婚之喜,今晚怎麼也輪不到你去侍寢的。怎麼,殷兒春心動了呀?」

殷兒紅著臉白了她一眼,嗔道:「少說別人。大王那麼魁偉英俊,你看到他時還不是開心的要死?」

春秋時期風氣開放,秦風尤其粗獷,關係親密的女子們私下議論男人,內容可是絲毫不比現代女子遜色。

「嘻嘻,好兒當然開心啦,在宮門外時我就聽見她說,吳王魁梧高大,相貌英俊,這番陪嫁吳國,總算不枉此生了呢。」

那叫好兒的俏婢被她們挪揄地臉紅,便搔她們癢道:「你們幾個狐媚子,少拿本姑娘來開心,你們不喜歡大王,幹嘛巴巴的坐在這兒候著?大王與殿下已經就寢,需要你們侍候嗎?換作平時,你們早偷懶溜去睡了。」

殷兒被她搔得咯咯直笑,連連求饒道:「好兒饒了我吧,不要搔癢了。好吧好吧,人家承認,吳國大王很叫女子傾心,成了吧?」

她整理著衣衫,水汪汪的大眼泛著春光:「大王的身材,在南人中應該算是少見的了……比起我秦人武士毫不遜色,真的是……好魁偉……」

好兒湊到她耳邊,喘息著道:「大王可是吳國第一勇士呢,大王身材很魁偉,什麼地方都魁偉,你開不開心呀?」

「哎呀,要死了你!」殷兒大窘,反身撲來又去搔她的癢,四個小姐妹正在嘻鬧,就聽寢宮中傳出一聲尖叫,四人動作同時一停,面面相覷一番之後,殷兒遲疑道:「公主殿下這麼叫,應該……應該是已經……已經被……被……,是吧?」

其他三女同時大點其頭:「嗯嗯嗯……」,然後同時瞪起俏眼,異口同聲地詫異道:「那……方才那麼大的動靜,在搞什麼啊?」

寢宮中,慶忌和季嬴公主一上一下地扭纏在一起,,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大眼瞪小眼。

慶忌還從來沒打過這種窩囊仗,季嬴再可惡,畢竟是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施加拳腳?所以根本無法對季嬴下重手,而能拳來手擋,腳來腿架,想憑著身高力大壓制住她。怎料這小姑娘卻擅長以巧搏力的摔跤功夫,慶忌對摔跤本不擅長,又不能下重手,以至處處受制,最後不好容易仗著力大才把她壓制住。

此時,慶忌的王冠已不知去向,王袍被扯下一隻大袖,後背地衣襟裂開,露出古銅色地結實肌肉。被他壓在身下的季嬴公主就像一條滑韌有力的泥鰍,還在竭力掙扎著想脫離他的控制。

那位新娘子華麗精美的王后禮袍已被扯開,胸衣里露出一截晶瑩的玉肌,育均勻的酥胸隱約可見。她才十六歲啊,可那酥胸飽滿如球,便連成碧這樣成熟的婦人似乎都要相形見絀。西秦大地關中水土孕育出來的女孩兒家,果然與江南水鄉女子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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