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勝者為王 第237章 入主吳宮

「兩位王叔、孫相國,你們看看,這是寡人初步擬定的官吏名單,你們看看可有什麼意見?」

慶忌遞過自己草擬的名單,掩余、燭庸和孫武接過來,湊在一起認真的看起來。六卿、五官、上將軍、上大夫,朝中重臣的安排一行行看下來,燭庸首先把濃眉一蹙,困惑地問道:「大王,這名單上,有許多都是朝中舊臣啊。公子光、夫差先後稱王時,這些人為求自保,附逆阿諛,大王復國登位,他們更是寸功不曾立,大王未對這些人抄家滅族予以懲戒治已是天大宏恩,怎麼可以還要重用他們呢?」

慶忌頷首道:「我用他們,原因有三,一:使用舊臣,盡量不做大的變動,可以安撫民心。民心定則社稷定,社稷定這江山才能坐得穩。如果說他們不曾為寡人的新吳國立過大功,那麼此後卻是一定要立下大功勞的;二、如今吳國千瘡百孔,百廢待興,正是急需用人之際。寡人軍中多是武將,擅兵事而不擅民事,這些人長於治理政務,而且熟悉吳國上下情形,所以能迅速發揮作用,使寡人的朝廷儘快恢複對吳國的統治;三、這些人皆為吳國之臣,或名聲顯赫、或才幹出眾、或為耿介君子,對我吳國一向忠心耿耿。公子光篡位自立,對他們來說區別只是誰做大王而已,他們或迫於形勢,或為求自保,這樣做也算是情有可原。寡人正是用人之際,豈可因小失大,水至清則無魚啊,有些事,能包容的便只有包容!」

掩余捋須贊道:「大王說的是,要儘快恢複吳國元氣,這些老臣還是要用的。只是,咱們軍中諸將戰功卓著。如今大王穩坐了江山,這賞罰卻不可不分明,以免諸將心生怨尤。」

慶忌笑道:「寡人明白,你看後邊,這些有功之臣皆有封賞,而且仍然掌著兵權。只是他們畢竟不擅民政。寡人不想棄長取短,讓這些武夫轉而去理民政之事罷了。」

掩余點點頭,繼續向下翻閱著,燭庸最在意的還是自己以及自己這一派系將領的安排,方才匆匆一瞥,見到許多舊臣名字,這才按捺不住提了出來,如今慶忌既這樣說,掩余也表示同意。便不再言,低下頭從最上端依次看起。

這份名單上,孫武為相國,總理全國民政、軍事、賦役,論實權乃是大王之下第一人。他是慶忌心腹,此番伐吳奪國功勞最大,他做相國,正是眾望所歸,而且慶忌在城外稱王時便已任命他做相國,那是不需討論的了。

六卿之中,掩余排在最前面,職務是大司徒。治民事,掌戶籍,管理田賦、民役,乃是六卿之首。自己擔任大司空,六卿之中排名第二,管理土地、建築、水利、營建,乃是一個大大的肥差,這樣安排實也挑不出毛病來。再往下,英淘擔任大司馬,主掌吳國軍事,在慶忌身下這些兵將中算來算去,除了梁虎子和荊林,確也沒有人能替代他。

只是赤忠成了大司寇,讓燭庸略略有些不滿,大司寇的實權雖僅次於他們三人,但大司寇掌管刑獄訴訟,赤忠做了這個官,就得交出兵權。燭庸費了好大力氣才和赤忠拉近了關係。如今赤忠兵權一解,對赤忠個人前程富貴來說,固然是高升了一步,但是對他燭庸來說,不啻於失了一臂。

不過再往下看,他的心腹將領,原武原守軍統領平布仍統領所部兵馬,兵權絲毫不曾受到損害,同時官升少司馬,地位僅次於大司馬英淘,讓他的心多少又平靜下來。

燭庸見自己的人大多安排的還算滿意。遂點頭道:「對大王所擬的這份名單。燭庸也無其他意見。」

孫武略一沉吟,拱手道:「大王。六卿之中的太祝、宗伯,皆是吳國老臣和王室宗親。臣對此並無異議。只是……為何朝臣之中不見荊林、梁虎子兩位將軍。兩位將軍忠心耿耿,追隨大王幾番浴血,可謂勞苦功高。這兩位將軍,不知大王如何安排?」

慶忌道:「寡人自然不會忘了他們。只是這兩位將軍並不在朝中任職。是以這份名單中沒有寫明。寡人之意,荊林、梁虎子兩位將軍,皆拜上將軍之職。梁虎子將軍駐守於南武城,荊林將軍駐守武原。阿仇、再仇受荊林將軍轄制,分別駐兵於醉李和御兒城。這樣安排,相國以為如何?」

孫武聽了他這樣的兵力部署,雙目中光芒一閃,心中已有了悟。公子掩余的養氣功夫卻不及他,聽到這裡已脫口叫道:「大王如此安排。可是意在越國?」

慶忌微笑道:「只是防患於未然罷了。暫時還談不上圖謀越國。當務之急,是穩定我吳國內部,救濟災民,恢複秩序,重建統治。因此,寡人需要各部官員儘快走馬上任,使寡人的政令上傳下達,通行無阻,得到有效地執行。兩位王叔和孫相國既無異議,可按這份名單,去向相關人員通個消息,讓他們有所準備。明日廷議,寡人就會當眾宣布。」

「是。微臣遵命。告退!」孫武、掩余、燭庸一聽此言,連忙襝衽而起,拱手向慶忌道別。

三人退下之後,慶忌也振衣而起,行至廊下,瞧了瞧殿前情形,宮婢、寺人們忙忙碌碌穿梭不息,正在收拾著因戰鬥而破壞的器具,清洗著沾了血跡的地面,拔去門上、窗上的箭矢,修補著創痕,塗刷油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氣息。

滿目倉夷,百廢待興,百廢待興的又豈只是這一座宮城?慶忌皺了皺眉,回首道:「去,告訴寡人的親衛在宮前等候,寡人馬上要出宮,巡視全城。」

慶忌身後隨侍著兩個寺人。只有十歲上下,生得眉清目秀,只是身材有些單薄,兩人剛剛被撥來侍候慶忌,還不大了解這位大王的脾性,跟在他身後一直怯生生地瑟縮著身子。就像兩隻小鵪鶉,此時一聽大王發話,兩人同時長出了一口氣,如蒙大赦般地答應一聲,爭先恐後地逃了開去。

慶忌換了一身便袍,打扮停當走出後宮,便見自己的親兵衛隊已在前宮等候,一瞧了他們的模樣,慶忌便愣在那兒。眼前浩浩蕩蕩一支軍隊,衣甲鮮明,旌旗飄揚。中間一輛撐著七寶傘蓋的敞蓬王車,前後各有四輛戰車將它緊緊圍在中間,每輛戰車上御手持韁,車左執矛、車右佩弓,其餘武卒散布外圍。不是長矛手便是劍盾手,一個個殺氣騰騰,慶忌見了不禁失笑:「你們擺出這副陣仗做什麼?要去打仗么?」

「楚傑見過大王!」一員武將大步騰騰地走過來,向慶忌叉手施禮。如今阿仇、再仇都做了將軍,這楚傑也是跟隨慶忌多年的近衛親兵,此時已升做右衛兵,負責慶忌安全。

「楚傑,寡人要出宮看看這姑蘇城,你只帶些機靈的侍衛便裝隨行便是,擺出這副陣仗做什麼?」

「啟稟大王,如今這姑蘇城尚不安寧,也不知暗中是否還有夫差餘孽潛伏。大王既要出行,安全不容有失,這些人末將還嫌帶的少了。」

「簡直是胡鬧!」慶忌又好氣又好笑,如果擺出吳王的儀仗,那他還能看到什麼,此時君王出行,雖不至於黃土墊道、凈水潑街,可是這樣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走上姑蘇城頭,自然也就成了凈街虎。有沒有士卒為非作歹他看不到,百姓庶民有無困厄更是無從得知了。

「寡人要看看這姑蘇城,看看姑蘇城中的百姓,看看姑蘇城中的民情,你擺出這副儀仗,寡人還能了解什麼么?速速遣退衛隊,只挑十餘名身手矯健、機靈過人的士卒,換上尋常衣服,隨寡人出宮。」

「大王……」

楚傑還待再勸,慶忌把臉一沉,喝道:「楚傑,你敢違抗寡人命令么?」

楚傑剛剛升任兵衛長,在慶忌面前比不得阿仇和再仇有底氣,一見大王發怒,楚傑心中打怵,被慶忌聲嚴厲色一通訓斥,只得乖乖地解散了隊伍,挑選了十餘名身手靈活的勇士去換上平民衣服。

一行人更換衣裝,打扮停當,便隨著慶忌向外城走去。姑蘇王宮十分龐大,儼然便是一座城中之城,王宮裡邊按著從外到內地順序劃分出不同的區域,再往外走,雖然也有庭宇樓閣,但更多的卻是花木繁盛,間或還有一畦畦果疏菜園。

這個時代便是王宮裡也有種植禾稻蔬菜的地方,宮外更是如此,姑蘇城裡有許多田地,發生戰事的時候,只要城中有活水,即便困上三年五年城中也不愁吃用。此次若非季札出面,利用他在吳人心中龐大無匹的影響力使得吳人嘩變,慶忌除非不計犧牲日夜不停地強攻姑蘇,否則決難這麼快便入主吳宮稱王。

慶忌沒有走正門,他向左側宮城走去,行經一處宮殿,這裡已是外宮,房屋稍顯間陋,照理說也不該有什麼重要器物儲放,可是殿外有許多兵丁持戈把守,把那長長一排殿宇圍得水泄不通,慶忌心中好奇,便喚過守卒統領,問道:「是誰讓你們在此把守的?這一排房屋中,藏的甚麼重要器物?」

那統領單膝點頭,向他稟道:「回大王,奉相國大人令,末將在此看守。這幾排宮殿中,關押的都是從楚國郢都、各大城邑、以及九鳳谷擄來的楚國士族公卿、官吏大夫、豪門家主。末將等攻入王宮之時,這裡的守軍也一鬨而散,幸好門戶都鎖著,裡邊的楚人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是以無人敢逃走。」

慶忌饒有興緻地看看那一排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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