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二八是海狗子未發跡時的夥伴,那時二人在同一條船上打家劫舍,這人作戰時兇悍勇猛,只是為人脾氣暴操,又缺心機,昔年的夥伴們一個個都混出了頭臉,海狗子更是成了坐擁十九島、一萬三千人馬的海上巨盜,而他只是當了一個小頭目。
但是畢竟有著這麼一層淵源,所以鄭二八雖知一時忍耐不住惹了禍,卻萬萬沒有想到海狗子會如此絕情,竟要把將他送到福州給那個楊砍頭祭刀。
鄭二八被綁在桅杆上時淚流滿面,破口大罵,這一來惹惱了海狗子的親隨,當下就有人用刀柄敲掉了他滿口牙齒,塞進去一團破帆布。鄭二八目眥欲裂,滿口鮮血,那副模樣看的所有人都心生惻隱。
楊凌接到海盜行兇擄船的消息大怒,但是隨即便收到這幾個被縛來的海盜,不由轉怒為喜,他對海狗子派來的人大加褒獎一番,又回賜了一些金銀禮物以示勉勵。
隨後楊凌當著來使的面命人備了一條小船,將鄭二八幾個海盜綁在船上,船中堆滿柴草,驅船到海上放火點燃,按照本地的說法那是死了不能屍骸入土,從此淪為孤魂野鬼。
海狗子急於堵楊凌的嘴,免得他借口壓價,卻未意識到這件事對他忠心耿耿的部下們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傷害。楊凌對鄭二八的處置傳回雙嶼,群盜更是暗生兔死狐悲之感。
以往海狗子無論用刑多麼慘裂嚴厲處置部下,甚至因為有部下忤逆他,被塗滿脂油,倒吊崖下點了天燈,但那畢竟是海盜們之間的事。如今將自己的部下綁赴朝廷,交給官兵處理,群盜心生怨恚,他的威信和控制力正在迅速削弱。
「當初大人對沿海盜寇執行的是剿、撫、誘降三計。如今倭寇剿除的差不多了,東南半壁已沒有他們存身之處。殘存的倭寇已不敢劫掠大埠大城,現在鑽山投林,混的和叫花子差不多。
他們既無補給,又沒有兵員補充,僅是在山中病困而死自然減員就將他們的戰力削弱到了極致。而衛所官兵卻越戰越勇,從心態上已經對他們沒有一點畏懼之意,消滅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退回水上的倭寇由於大明水師和日本水師雙重攔截,進退不得,只得投靠海狗子和雪貓。現在雪貓他們翻臉不認人,寄居在海島上的倭寇就如瓮中捉鱉一般,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得束手待斃,所以倭寇問題現在可以忽略不計。
撫的方面,東海四大寇中王美人已經降了,白小草見機得早,也已主動來投,這兩個人一個雖然打家劫舍,但是頗有幾分劫富濟貧的俠盜作風。另一個根本就是武裝商人,重財不重權,歸附朝廷後是不會有二心的。
使人堪慮的是海狗子和雪貓。這兩個人野心勃勃,絕不是甘居人下的人物,一入官場受不了束縛,早晚還是要反。況且朝廷也不可能答應給他們允份的自由和權力,做自由自在的海大王,那就唯有除掉了。」
成綺韻扳著手指一條條地說著,同時習慣性地在房中踱著步子。
她很清楚楊凌一邊聽著她說話,一邊正心醉神迷地品味著她的一舉一動,因此舉手投足間,向心愛的男人愈發展露出成熟和嫵媚的風韻來。
她的軟袍內未縛抹胸,一對圓潤豐挺的乳峰在袍內俏皮地跳躍晃動著,看的楊凌的心也跟著跳躍晃動起來。
「來,坐下說。」楊凌剝著早熟的荔枝,向成綺韻頷首道。
他的下巴點的是自己的大腿,成綺韻嬌綃地白了他一眼,卻還是依言溫順地靠過來,香骨珊珊,縱體入懷。
那香臀豐若有餘,柔若無骨,就算是隔著一層輕軟綾羅也依舊能感覺出那種妙不可言的圓潤挺翹。楊凌不由的攬住了這惹人愛憐的可人兒,雙手從她肋下穿過去,剝下最後一片紅綃,拈著瑩白如冰雪的荔球遞到她鮮嫩豐滿的唇瓣間。
成綺韻甜甜地看了他一眼,輕啟朱唇將荔枝含在嘴裡,嘴唇一陣蠕動,忽地返身就唇,一股甜甜的味道渡入楊凌口中,原來這片刻功夫她竟用靈活的唇舌將那荔枝完整地剝下,汁水幾乎沒有破損太多,整塊果肉餵給了他吃。
成綺韻笑盈盈地將核兒吐到碟中,說道:「嗯,海狗子在雙嶼苦心經營多年,從何思改傳回的消息看,如果用船炮攻堅,以現在火炮的威力,根本難以攻破要塞。同時對於雙嶼的海路不熟,所付傷亡代價太大,所以硬攻不可取。
至於雪貓那邊,海路較遠,尤其是去路要繞過海狗子,如果取不下海狗子而出師伐貓,就怕海狗子斷了我水師退路,前後夾攻,所以,也是硬攻不得。」
楊凌用一塊雪白的絲巾拭凈了雙手,雙手象游魚似的游進了她的袍子,捉住了那兩團酥膩豐挺,輕笑道:「所以……我們誘降,來軟的。只是現在……」
他雙手一緊,貼著成綺韻小巧的耳垂道:「現在要如何雙管齊下,一勞有逸,韻兒可有了主意?」
成綺韻怕癢似的縮了縮脖子,漂亮的鎖骨緊了一下,下面兩團酥乳滑膩結實,受到牽動還輕微跳動了一下,那感覺豈只銷魂蝕骨四字可以形容?
「嗯……」成綺韻咬著唇輕吟了一聲,紅著臉道:「說到誘降,難就難在既要除得掉他們,又不能損了朝廷體面。朝廷總不能出爾反爾,做出先招安再屠戳的事來。
韻兒最初……是想挑撥這一貓一狗的關係,從中尋找機會火中取栗。為此我還早早布置,在他們身邊安插了眼線。
不過現在看來,這兩大盜由於利益之爭,彼此的嫌隙已難彌和,而且滿刺加海盜又不知會何時生事,這裡還是速戰速決的好。所以,韻兒以為,應該隨機應變,適時調整原來的計畫。」
楊凌有了興趣,微笑道:「說來聽聽,我的韻兒又有什麼害人的好辦法了?」
成綺韻白了他一眼道:「我的意思是,雙管齊下,同時出刀。使計誘殺雪貓,但是這一來必然打貓驚狗,引起海狗子警覺。所以殺貓的時候,就得同時對海狗子用兵。至於理由倒好辦的很,就說他遲遲不肯接受朝廷招安,拖延敷衍,心懷叵測,朝廷改撫為剿便是。」
楊凌其實一直也在想除掉雪貓、海狗子的辦法,而且對付海狗子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想法。只是既然要招安雪貓,聲勢一定鬧的不小,如果雪貓真的舉兵來投,那時要如何才能名正言順地除掉他?
所以楊凌微微蹙眉道:「現在我不怕雪貓不來投,怕的是投來了卻找不到把柄收拾他。我又不能一直在福州和他耗下去,日久恐生變故。至於海狗子……你也有了對付的辦法?」
成綺韻扭過身來,嫣然道:「韻兒只會害人,不會打仗。要坑雪貓,我去辦。要打狗子,還是大人出馬吧。」
楊凌目光一閃,微微笑道:「我?我哪有什麼法子?」
成綺韻嘴唇一撇,酸溜溜地道:「大人沒法子么?那倒是韻兒會錯了意了,前幾日見大人下令火焚鄭二八幾個海盜,人家還以為大人您智珠在握了呢。」
楊凌哈哈大笑,雙手一緊,攬住了她的纖腰道:「要屠狗就得先宰貓,要宰貓就不能驚了狗。說來說去,還是得同時下手,時間要掌握的恰到好處,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準備如何對雪貓下手?」
成綺韻返手攬著他的脖子,一邊輕憐蜜意地甜吻廝磨,一邊對他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待到計畫說完,已是鬢亂釵斜,俏臉生暈。
楊凌聽完沉吟良久,終於頷首道:「使得。我立即派人召宋小愛、孟四海、蔣洲三部官兵秘密入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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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各種船隻,一望無邊,船帆張布如雲。
雪貓回頭看了看如同一隻巨龜探海的龜島,帶著些依戀地嘆了口氣:要離開了,在這兒待了大半輩子,島上的每一塊石頭都熟稔無比。
如今,終於要回到陸地上去了。當年一文不名的窮小子,如今已是飛黃騰達的海運提督,光宗耀祖啊。
他滿意地看看忙忙碌碌的部眾,這就是本錢啊,等我更換了朝廷的新式戰艦和火炮,手擁重兵、坐鎮一方,到那時就是朝廷也要忌憚三分。
嘿嘿,海狗子想當大都督?做夢去吧。我今日投靠了朝廷,他是水落船低,到時候沒準要把他的人馬全劃歸我管理吶。
他摸摸懷裡的聖旨,一時還像是在作夢。這是馬秀才看過了的,真的是金絲蘇繡的雙龍搶珠,貨真價實的皇帝聖旨,絕不會錯。
從他掌管的十多個島嶼彙集來的船隊已布滿了海面,雪貓登上自己的座船,得志意滿地揮手道:「出發!」
數不清的船隊,浩浩蕩蕩向福州灣進發了,自凌晨第一艘船駛出,彙集的各島船隻連綿不絕,直到午後才全部駛出龜島。
福州碼頭,此刻也是旌旗招展,兵甲如雲。
海水拍岸,濤聲舒緩。在一陣陣海鷗歡鳴聲中,遮天蔽日的船隊已經駛向碼頭。迎候的儀仗盔甲鮮明,煞是威武。儀賓禮樂隊奏起了喜洋洋的曲子。楊凌率著福州軍、政有司官員一百多人,再加上福州有頭有臉的仕紳名流,在綵綢棚下靜候雪貓。
為了避免雪貓疑心,碼頭上除了儀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