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烽火狼煙 第575章 招安之意

沈玉嘉看著肖文仁半響,再次問道:「你是什麼人?」

「強盜里的文人。」

「既是文人為何要做強盜。」

「難道文人就不能做強盜?」

沈玉嘉點點頭,又問道:「狂龍寨老巢在哪?」

「就在這不遠處,出了客棧右拐第三條巷口進去,徑直走到死胡同,右邊老院子。」

肖文仁是有問必答,這讓沈玉嘉頗為滿意,淡笑道:「既然在城裡,還特意起了一個狂龍寨的名字,讓官兵認為你們一直在附近某處山溝里,此舉倒是挺聰明。」

「這都是因為世人被蒙蔽的耳目,真假難辨。」

沈玉嘉聞言再次點頭,問道:「你家還有什麼人?」

「就我一個。」

「你自問才學如何?」

「若要自問,自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

「可有考過科舉?」

「考過。」

「既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為什麼連一個秀才也考不上。」

聞聽此言,肖文仁臉色一紅,但還是倔強道:「誰說我考不上,只是沒考上舉人罷了。」

「無舉不做官,看來你是自暴自棄了。」

肖文仁苦笑一聲,卻是不作答了。

沈玉嘉從楊茂手裡接過一杯茶,喝了一口問道:「做匪多久了?」

「兩年。」

「沒有沒想過改行?」

「這不是已經改了嗎!」肖文仁看著自己被五花大綁的身子苦笑道。

「還可以再改啊。」

「都這樣了,還能改到哪去?」

「若你識相,我可以讓你做官。」

一聽這話,肖文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玉嘉良久,眼中的興奮神色立即一掃而空,轉而疑惑道:「你一直扯家常,我也沒有告訴你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你就這樣讓我做官?」

沈玉嘉淡然一笑,道:「我既然讓你做官,你自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你幫了我等於幫你自己!到時候還用得著我來問嗎。」

肖文仁愕然許久,才苦笑一聲道:「皇父做事果然非常人可比,您如此看得起小生,倒是讓小生不知如何回應了。」

沈玉嘉搖頭一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看得起你了。」

「呃……難道不是?」肖文仁愣了片刻,發現沈玉嘉神色平靜,他苦笑道:「既然不是,為何要讓我做官,還是認為我知道什麼對你有用?如此就讓一個官位送出來,看來皇父不是太自信,就是太自負了。」

「成功了就是自信,失敗了就是自負,在成與敗之前,自信和自負沒什麼區別。」

肖文仁有些不耐煩了,這皇父東說西問老半天也沒說道正題上,讓他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何不幹脆一點。」

「文人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嗎?」沈玉嘉問道。

「是啊是啊,他最喜歡拐彎抹角了,不過今兒個倒是被大人給拐到死胡同了。」一旁的袁小四陪著笑說道。

楊茂眉梢一挑,冷哼道:「這有你說話的份嗎。」

「啊,沒,沒!」袁小四哈著腰抱歉一笑。

「沒就給我閉嘴。」

楊茂說完,袁小四果真不敢開口了。

「焦茹來這裡後,可有接觸過什麼人?」

「焦茹?」

一聽沈玉嘉此言,肖文仁愣了片刻,旋即好奇道:「皇父說的莫非是大當家的?」

「正是。」

「要說大當家見過的人,那可多了,不過皇父要知道的肯定不是那些酒囊飯袋,容我想想。」

肖文仁說完便陷入沉思,沈玉嘉也沒有打攪,自顧自的喝著茶。

約莫半盞茶工夫,肖文仁突然驚道一聲:「有了!」

沈玉嘉只是看著他,沒有開口詢問,肖文仁繼續道:「一年半前,有一自稱是李子江的人,前來找過大當家,兩人密談了半天此人才離開,而在那之後,大當家便讓我們時刻留意鄢國和吐蕃之間的情報,雖說是為了方便劫財,不過小生一直感覺此事很不一般。」

「李子江?」

沈玉嘉聞言低聲一句,轉頭看著楊茂,發現楊茂也是一臉狐疑的看著他,他便再次望向肖文仁道:「此人年紀相貌是何樣?」

「約莫三十來歲,方臉細目,身高七尺,面容白凈,對了,還留著八字鬍。」

聽到這些講述,沈玉嘉想不到是誰,不過這姓李的,還特意來找焦茹,恐怕十有八九是梁州李家了。

「此事再且略過,我再問你,這一次蒙古人為何找上你們?」

「因為以前就合作過一次!」肖文仁也不隱瞞的解釋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冷聲道:「可是出使邏些的使臣藍大人!」

「既然皇父知道,又何須再問呢。」肖文仁苦笑道。

「我問自有我的道理。」

這些事請,其實沈玉嘉已經從焦茹口中得知了,但他還是要從肖文仁這裡再問一遍,以免被騙。

「你們的人裡面,可有關外的馬賊?」

「有幾人。」

「現在在何處?」

「這事你得問他了。」肖文仁將目光看向了袁小四。

袁小四下意識里,看了一眼楊茂,發現楊茂朝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這才開口道:「死了三個,還有一個了。」

「叫什麼?」

「六子。」

沈玉嘉看了一眼楊茂,楊茂點點頭轉身便退下了。

雖然楊茂離開了,但袁小四已經被綁住,但即便他沒被綁住,在沈玉嘉面前可不敢造次,袁小四可沒忘記這公子哥的那套凌厲劍法呢。

屋中再次陷入沉靜,約莫兩刻鐘後,楊茂才帶著一個瘦高青年走了進來。

這個瘦高青年肌膚黝黑,塌鼻闊嘴,相貌倒是丑得標緻,此刻他是目露懼色,兢兢戰戰的進入廂房後,發現二當家和四當家都被五花大綁著,嚇得當即就要跪下。

「免了。」

沈玉嘉擺擺手,問道:「接下來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如有半句虛言,小心你人頭不保!」

「唉吆,大人啊,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大人能繞過小的一命。」瘦高青年聞言,嚇得剛剛落地的膝蓋頓時就綳得筆直。

「這兩年,你可否到過哈密?」沈玉嘉開門見山道。

「哈密!」

一聽這話,瘦高青年登時就滿臉懼色,顫顫巍巍道:「大人想知道哈密的什麼事請?」

「一切!」

「啊!哦。」

瘦高青年小心翼翼的點點頭,似乎因為過於恐懼,竟然左顧右盼一陣,確定沒外人後,這次吞了吞口水,張嘴道:「以前哈密我們也是時常去的,畢竟要脫手的貨物在那裡比較好銷,而到關內,若有逃跑的商人回去報案,這批貨物一出手,立即就會被捉拿,故此我們都在關外轉賣。」

說到這,瘦高青年看到沈玉嘉眉頭微皺,頓時明白自己沒說道重點了,立即又道:「但是兩年前,不知怎滴,哈密再也沒有商販往東走來,西北南倒是出現普遍的商隊,但卻都有蒙古軍護衛,我等不敢下手,終於有一次,好不容易等到關內有商人出來,我們一路緊追,結果你猜怎麼著!」

「你真要我猜!」沈玉嘉似笑非笑的看著青年。

青年這才回過神來,這可不是和兄弟吹牛逼啊,可是要命的拷問啊。

「對不住啊。」

乾笑一聲,青年又道:「這結果啊,突然就似打雷似得,而我們馬賊里,正好有一個似乎知道什麼聲音,驚叫一聲是火槍,大家快跑,雖然大伙兒都知道這火槍是啥玩意,可別說人啊,就算是最快的馬兒,又哪裡跑得過那勞什子的鐵丸啊,結果沒幾下,大伙兒十有七八都死了,當時我若不是在後面,正巧馬驚了,用不著我抽它,它就一路帶著我跑了,而和我逃出來的兄弟,到了現在也都死了,剩下我一個人啊,活著可真沒意思了。」

「以你的意思,是想死了!」

「啊?哦沒有,這絕對沒有。」瘦高青年剛才還是一臉哀傷,可聞聽沈玉嘉這話後,瞬間就變成哈巴狗似的,搖尾乞憐的陪笑著。

「當時你距離哈密有多遠?」

「八里吧,不對,應該是五里吧。」

「到底是五里還是八里?」沈玉嘉皺眉道。

「以前那地段,應該距離有十里左右,不過哈密似乎大了不少,故此小的也分不清了。」

沈玉嘉眉頭更皺,似乎想到了什麼,點點頭道:「那哈密的情況你看到了沒有?」

「當時雖然只顧得上逃命,不過追商隊時,也的確看到了一些,不過和以前好似不同,濃煙滾滾的,起初我等還以為那裡打仗了呢,也為此沒有放棄追商隊,反而是有心趁火打劫,可誰曾想,唉……」

「看來有必要讓人去刺探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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