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烽火狼煙 第314章 水淹皇陵

陰沉沉的天,朦朧朧的雨,春雨細而長,長久不停息,在這種天氣里,山林多潮濕,而守山守陵的人,也感覺睏乏無比。

「這小雨下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皇陵新建沒多久,不會有問題吧?」一名守陵的老兵苦笑道。

「呵……小小梅雨能有何事,過來喝酒吧。」另一名雜白鬍子的老兵笑道。

「也不要小看這雨,若是皇陵中多木材,發福發霉起來,我怕要塌啊。」先前開口的老兵回過頭來,露出一張鼻樑上有道刀疤的臉。

雜白鬍子遞給刀疤老兵一碗酒,笑道:「這老兄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皇陵乃是某位大師設計的,不僅比函谷關的城牆都堅硬,裡面更是機關重重啊!」

「這點我當然知道,可是,這是先帝稱皇時開始建造的,雖然人手極多,但是這才多少年,哪裡能把這偌大的地宮修建完啊,能建到七成算不錯了,而先帝突然駕崩,上面催的急,竟在短短三個月里把剩餘的三成貼補上,你說會沒問題嗎?」刀疤老兵喝了一碗酒苦笑道。

「唉,放心吧,天塌了也用不著我們頂著,再說了,皇陵封頂,水火不侵,小小梅雨何足掛齒,況且,聽上面的人說,等這陣雨季過去,朝廷還會派人來加固,抵禦夏季真正的水患,屆時我們的任務也早已完成了。」

雜白鬍子等人並不是要世世代代在這裡守陵,只是臨時被派到這裡巡邏,防止宵小之徒盜取皇陵。

等梅雨季過去後,皇陵還需要加工穩固,而那是他們也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之後自由李家的忠實奴僕過來世代守衛。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天不作踐人自賤,此刻便有一大堆人馬,正在想盡辦法的給一處葫蘆口加水呢!

李曄的皇陵,建於北邙山,徹底本就是古代皇陵的聚集地,所以想要挑出一塊地方給自己死後安身,李曄是大費苦心啊,他親自與國師在這北邙山尋覓了一個月,最終才挑選到了一處好地,在確定沒有古人在此地建造皇陵後,李曄便讓人在這裡開山碎石,打造地宮。

只可惜,李曄萬萬沒想到自己死得早,地宮還沒建成,就先掛了,而來李毅德不想繼續勞民傷財,給這個殺害大哥的二哥死後過得舒服,於是便用著怕屍體腐爛,遺臭皇宮的諸般借口,讓皇陵的建設草草結束。

這皇陵雖然沒有李曄希望中的輝煌氣派,但是遮風避雨那絕不在話下,所以朝中大臣們也就不敢違逆李毅德。

但是誰能料到,這李曄才下葬兩個多月,便已經有人在惦記了呢!

距離李曄皇陵十里外的一處山峰中,尹天左望了一眼山下如葫蘆瓢的巨大水坑,以及水坑旁,如螞蟻般密密麻麻,頂著梅雨忙活的士卒。

再一掃東南方向的地形,尹天左滿意點點頭,轉身看著閆文山道:「黃河水位漲到多高了?」

閆文山一抱拳,道:「剛才探子來報,稱上游破冰,大水撲下,葫蘆口的水位已經漲到了兩丈,只要等皇陵方圓十里內的山窩小道堵死,我等打開口子,黃河水變能灌進來,到時候一舉衝破眼下水壩,可淹沒方圓三十里!」

「足夠了!」

尹天左點點頭,一絲笑意浮現在了臉上。

春季梅雨雖然連綿不絕,但是遠比不上夏季雷雨,而李毅德是想先葬了李曄,等梅雨過後在加固地宮,省的李曄的屍體遺留在皇宮中,而在所有人看來,梅雨奈何不了皇陵,但是偏偏尹天左就要讓他們明白,世事無絕對!一切在人為。

黃河上游冰層破碎,水位一天比一天高,加之李曄挑選的地方,雖然表面上不會被黃河水泛濫,但其實還有一處要害,那便是尹天左腳下如葫蘆瓢的巨大深坑。

這個坑以前沒有積水,只是一處山溝,曾經並不像葫蘆瓢,不過在被尹天左派人堵了兩邊後,梅雨漸漸極多,他還派人完了一條丈許寬的溝渠直通黃河,這條溝渠每隔一里,便有一個水坑與水壩,可謂是層層主檔啊。

但是只要這些水壩一破,一個個水坑的河水便一波波往下沖,水量自然越聚越多,當到達葫蘆瓢的時候,這囤積一條大山溝的河水,必將把方圓數十里地淹沒。

為了防止大水從其他地方不慎流走,尹天左還專程派人將皇陵方圓二十里內,地勢稍矮的地方封死。

如此一來,需要的人力極大,而且也極容易暴露,但是為了防止不被人發現,他已經早早調查好守陵老兵訓練的路線,凡事被封死的地方,都是避開他們眼線之地,故此現在皇陵旁的一個小營寨里,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深處的地方,已經是湖底了!

自古有雲,人死為大,況且李曄在世時,對待尹天左也不懶,雖然將他父親扣留在洛陽,不過人家都用十萬兵馬換你父親的自由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但正所謂,兵不厭詐,取天下者,怎可畏首畏尾,受道德的束縛。

尹天左想要一舉稱雄,如今之際,這便是最好的辦法,否則等李毅德有餘力回頭收拾他時,他再想反駁早已晚了!

「傳令下去,破壩!」

命令下達,層層傳播,用不到一個時辰,黃河邊的將士便受到命令,他們立即將懸吊在溝渠上的一根巨木放下,此木便如老僧敲鐘的鐘木一般,在架子上划動出一個弧線,直愣愣的撞擊在了沙石袋上。

「嘭!」

極為沉悶的一聲響,沙石袋中間立即出現一個口中,緊接著一道水柱直接灌入溝渠。

水柱出現時,沖頂了只有水桶粗,可是不到三個呼吸,這道口中便有門板寬大了,並且還在快速擴大中,似乎一轉眼,整個沙石袋堆砌成的水壩便徹底淹沒在黃河中。

「轟隆隆!!!」

……

……

「什麼聲音?」刀疤老兵皺眉道。

「聲音?那有什麼聲音?」雜白鬍子疑惑不解。

「你仔細聽聽,好像真有什麼聲音來了!」刀疤老兵催促道。

雜白鬍子本想不搭理老友,可是當他默不作聲,沉靜下來後,還真別說,果然有什麼聲音傳入了耳中。

「嘩……嘩啦……嘩啦啦……」

聲音越來越大,就在兩人對視發愣見,忽然這聲音,就猶如萬馬奔騰般,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不好,出去看看!」

兩人同一時間的衝出帳篷,但未等他們衝出小營寨外,耳邊的「嘩啦啦」已經變成了「轟隆隆!」

「不好啊,大水!是大水來了!」

「什麼!大水!這時候怎會有大水!」

「難道是黃河泛濫?可是這裡距離黃河還有幾十里呢!」

營寨中都是一些老兵,活了半輩子也沒遇到這種事情,此刻只能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愣愣發獃,不知道究竟如何解決。

但即便他們想要思考,也已經由不得他們了,當一面比兩個成年人加起來還高的水浪撲向營寨時,老兵們想到的唯一辦法,便是等死吧!

……

……

洛陽皇宮,文武百官是愁眉不展,暗罵這天下事,就沒個消停嗎?好不容易有了主心骨,偏偏在這時候,天災發生了,而且發生的點地,居然就在洛陽附近,北邙山皇陵中。

李毅德身穿龍袍,坐於龍椅之上,如今的他,眉目狹長,須如霸王,不用開口,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魄。

「皇陵情況究竟怎麼樣了?」

一名四十歲的大臣上前一步,恭敬施禮道:「回稟陛下,先帝皇陵被大水淹沒足有三日之久,地宮塌陷三成,守陵老兵死傷五十二人,失蹤十四人,地宮中損失的陪葬無法估計……」

李毅德眉梢一皺,道:「諸位愛卿,你等認為此事應該如何解決?」

「先帝乃我們梁國開國高祖,先帝之陵不可馬虎,理當召回建陵工匠,並派軍協助,日夜兼程修補皇陵!」

一名大臣說完,緊接著便又有一個大臣走出來說道:「皇陵水退之時,不少陪葬被沖走,隨後被四周農戶發現,將其拾取,這些都乃先帝喜愛之物,萬不可損失,故此微臣認為,應派人收集陪葬寶物!」

最先開口那名四十歲的大臣等眾人說完,他又走出來,朝李毅德行禮說道:「陛下,如今乃是春季,這梅雨天雖容易積水,但實難漲水,況且還是能一下子淹沒方圓數十里的大水,且偏偏還是先帝皇陵,所以微臣認為,此時必是人為,應當派天威府來調查!」

「嗯!」

李毅德也感覺這事情太蹊蹺了,北邙山皇陵遍地,但為什麼偏偏就淹了二哥的墳墓,莫非是二哥生平壞事做絕,如今受到天譴了!

要是信天,信命,李毅德也不會活到今天了,所以他還是寧願相信是人為的!

「聽聞天威府最近調查紫家一案還未結,看來那幫賊子應該早跑了,傳令下去,召集天威府的人馬回來,全力調查水淹皇陵一案!」

「微臣領命!」

一名膀大腰圓的漢子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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