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18章 爹也知道了

二殿下李志雖然身份尊貴,畢竟是個新手,缺乏潘茂廣那樣在軍隊里紮根多年,一呼百應的氣勢,服不了眾。而龐清彥的大軍又被圍困多時,遲遲不得脫困,想來糧草也快不濟,萬一那邊全軍覆沒了,對於南康來說,確實會是個不小的打擊。

所以在南康朝中,隱約出現了軍心不穩的苗頭。而有些人出於某些不能言說的私心,唯恐李志長期執掌兵權後,尾大難掉,甚至還提出,如此長時間的窮兵黷武,實在太過勞民傷財,是否效仿前朝,從王公親貴諸女中選些人出來出番和親?

當然,也有不少剛直的朝臣是極力反對的。本來就是為了西戎人的侵略而打的一場正義之戰,若是再要搭上南康女子去謀求和平,那算得上是怎麼回事?

甚至有人在朝堂之上憤慨地道:「莫非我們南康也要讓女人哭訴,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么?」

但是,京城之中,王公貴胄的千金小姐,談婚論嫁的確實悄悄多了起來。

而軍營里,郎世明是極不看慣這種論調的,只是上回沒趕上去前線,有些大話不好說。

但是今日,蕭森卻告訴了他一個消息,「現在又要押運糧草上前線了,這支隊伍是不參戰的,你願意去歷練歷練么?」

蕭森報名上了前線,卻給分出來準備糧草供應了。這是風九如體諒他上回受的棒傷痊癒不久,所以跟上面請求,對他額外照顧的結果。

他已經押運一批糧草送往指定地方了,交其他軍隊接手後,又回來押送第二批。上回去押糧的士兵當中,有一些水土不服在路上生了病,現在回來人不夠用,故此才有此一問。

郎世明當然願意去,可又怕家裡人阻撓,想先斬後奏,可是他們家情況特殊,恐怕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正在煩惱,李思靖聽說消息,倒是搶先一步報了名,「不過是押運糧草,想來我姨娘也沒什麼話好說。再說,胡家小姐不是要去邊關么?若是能搭個伴,一起上路,對他們也能有個照應。」

郎世明聽著這話,再不遲疑,決定也先把名報上了。正打算跟營里告個假回去支會一聲,卻見自家派了人馬來接他,說有急事召他回去。

李思靖順便拜託他回去也替自己傳個信兒,郎世明心下納悶,跟著來人回到家中,卻見祖母和母親正在焦急地等待,「你爺爺和爹爹都給皇上召進宮去了,還打發人把你叫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大姐那邊出事了,真是急死人了!」

郎世明猛地想起,自己大姐嫁的寧王世子,封地就在西南,那處雖然和現在的戰火還隔著一段距離,卻不算太遠。皇上此時召見爺爺和爹,會不會要請寧王襄助?

你還真別說,郎世明這些時跟兄弟們一起讀的書沒白念,還真給他蒙對了。

寧王封地,雖然地處西南,山多路險,瘴氣瀰漫,種不了精細米糧,但那兒有一點好,因為山路多,當地老百姓養馬就多,藤麻青稞番薯這些粗糧作物也多。這些東西平時看起來不太起眼,但是在戰時,就很需要了。

戰爭打了已經半年,說實在的,國庫消耗也很大。尤其是糧草馬匹,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之感了。南康國確實是富庶,尤其是姑蘇一帶,更是魚米之鄉,但現在夏糧還沒未到收穫季節,皇上總不能讓老百姓提前收割吧?所以想來想去,只好從旁邊調一調了。

這寧王性子和順,與皇上關係一直不錯,他的封地離得也近,故此皇上想來想去,就打算先從他的地方調些東西來。

而這個差使,當仁不讓地就落到郎家頭上了。正好郎世明又在軍中效力,皇上就想派他帶隊去傳這道聖旨。當然,他也知道郎家捨不得讓這個寶貝孫子上戰場,可是現在不讓你打仗,就讓你跑一趟總該可以吧?總是南康的臣民,為國效這麼點子力,你們總不好推辭吧?

這個郎家還真沒辦法拒絕,於是接了旨回來,就跟孫子商議著打點他上路的事情了。正好,郎世明便把自己報名押運糧草的事情也說了,照這樣的話,他兩頭都能兼顧上了。先去送完了糧草,再去大姐夫家裡報個信,順道把胡惜容給捎上,然後私下裡溜到邊關,去瞧瞧兄弟們,這不一舉四得?

當然,這最後一條是一定不能告訴家裡人的,他只是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替皇上辦好差,也給郎家立點功勞。

這個郎府再不能攔著他了,商議一番過後,除了囑咐他堅決不許他去邊關重地,就把董少泉和胡惜容給請了來,與他們暗中商議送他們去邊關之事。

董少泉一聽喜出望外,又跟他們交了個底,透露了張蜻蜓定的計謀,郎家人一聽,也覺得此計甚好。

郎老夫人還特別提到,「既然是以做法事為由,那我們就幫你們準備一二,也不算過分了。路上一些事情,我們來幫你們準備準備,到時縱是他家叔嬸要說什麼,也不容易了。」

董少泉再次拜謝,開始加緊準備。只這一切,都瞞著胡家叔嬸,悄悄張羅。

而那邊,張蜻蜓便請蕭老太太出面,派人跟白雲庵的住持靜虛師太遞了個話,挑了個黃道吉日,約定好了上門清修的時間。

既已決定走了,她這日便把綠枝、彩霞叫到面前,把自己的打算一說,然後把賬本交了出來,「我走之後,這賬本就由你們兩個共同保管,有些什麼事,就由你們商量著辦了。若是有決定不了的,就去請教蕭老夫人。你們兩個都是我最信任的丫頭,所以我才把這身家當託付給你們。我的為人,你們是曉得的,可別輕易辜負我的心。」

倆丫頭一聽,全都傻了眼,「姑娘,您要去邊關?」

張蜻蜓不容置疑地點了點頭,「若是想勸我別去之類的話,就不必說了。你們幫我把家看好,就是待我的一片心了。」

二人怔了半晌,綠枝上前問道:「那姑娘您帶誰去呢?」

這個張蜻蜓考慮過了,「帶周奶娘和安西、阿黎,追風、追雷。」畢竟出門在外,多帶幾個小廝要靠得住些。至於丫頭們,身子嬌弱,恐怕經不起那麼些風吹日晒,張蜻蜓一個不帶。

「我也去。」綠枝含淚跪下了,「姑娘,奴婢打小就跟在您身邊服侍,現在您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怎麼能不帶著奴婢?您放心,奴婢一定能照顧好自己,不讓您分心,只求您一定帶上奴婢。」

「不,你留下,我去。」彩霞也跪下了,她雖沒有落淚,卻也是目光誠摯的,「姑娘,您出門在外,只有周奶娘一個,她年紀也大了,恐怕照應不來。綠枝對鋪子里的生意更熟些,留她下來管事,奴婢跟著您去。」

「我去。」

「綠枝,你就別跟我爭了,還是我去。」

……

張蜻蜓還沒發話,她們兩個先爭作一團了,啪地把桌子一拍,「都別爭了,你們都留下,我一個不帶。」

「您要是不帶奴婢去,奴婢就跪在這裡不起來。」綠枝是鐵了心地要跟去,還跟張蜻蜓分析道理,「家裡的事情雖多,內里有大少奶奶照應著,咱們屋裡,蕭老夫人也是極精明的。至於彩霞,她有心機又有手段,再加上榴喜、琴姐,也都是忠心耿耿的,有她們在,咱們家裡就斷不至於出了岔子。鋪子裡面,更有陸姨掌管,肯定出不了錯。奴婢留下,只是替姑娘分憂,卻並沒有什麼非留不可的理由。姑娘,您就讓奴婢跟著您去吧,否則奴婢人在這裡,心也不在,成天挂念著您,什麼事也做不好,那留之又有何益?」

這一下,反倒把張蜻蜓給將住了。綠枝這丫頭平素看起來忠厚老實,可沒想到倔起來,竟是如此地要命。

不過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帶上她,是不無不可,只是張蜻蜓實在擔心,「綠枝,這要是出了門,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生死難料,各安天命了,你還要去么?」

「要去。」綠枝的眼圈都紅了,她就是知道這個緣故,所以才非去不可,「奴婢無父無母,打小就跟在姑娘身邊。蒙您不棄,教我讀書識字、繡花管事,奴婢但凡有的一切,全是您給的,就算是把命還給您,也是應當的。姑娘,您就帶我去吧,就算您不帶我去,你前腳出了門,我後腳也會跟了去,這又何苦呢?」

得張蜻蜓無法了,「那你就跟著吧,不過彩霞,你可不許再鬧了,要是連你也去,那咱屋裡才是打饑荒了!」

彩霞知道她們主僕情深,自己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溫順地應下,一一記妥張蜻蜓交待之事。她也怕自己一人獨大,為了避嫌,主動提及,「是否請大少奶奶身邊的問雪來幫著奴婢一起掌事?」

張蜻蜓卻毫不猶豫地擺了擺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把事情交給你,就不疑你。只要你好好乾,縱然日後有人說三道四的,我也必不會信。」

這樣的信任讓彩霞很受感動,「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替您管好事情,要是出了紕漏,等您回來,奴婢該領什麼責罰,儘管由您。」

這話張蜻蜓愛聽,彩霞這丫頭雖然面冷,但是非還是能分明的。況且,她現在把那給人做小為妾的念頭也放下了,持身更加端正。再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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