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99章 人情

潘雲豹和胡浩然他們兩個一跑起來,頓時把眾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去了。都會想,這樣的好手,東西肯定在他身上。沈大海趕緊讓幾個好手去追他,可又怕蕭森聲東擊西,自己帶人繼續圍堵剩下的人。誰也沒注意,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蔣孝才拖著郎世明,趁亂和一些不起眼的小兵們一起逃之夭夭了。

逃開之後,蔣孝才一面跑,一面回頭瞧著還有追兵,這可不行。他心思靈巧,鬼主意迅速就冒出來了,「大伙兒別一處跑,分散開來,兩個一組,看那些人怎麼追!」

有他這麼一吆喝,同夥們便四下里一鬨而散,沈大海派的人畢竟有限,不可能每個都追,只能隨機選擇了。

蔣孝才在大伙兒散開之後,拖著郎世明沒上大路,反而往旁邊草木茂盛處跑,任草木荊條割了手腳也不敢停留。等見到他們身後沒了追兵,這才拖著郎世明趴在裡頭,很是喘了一陣子。

郎世明累得夠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歇歇,呼哧呼哧喘得跟風箱似的,半晌才能說出話來,「老三,你……你跑得這麼快乾嘛?」

蔣孝才眼瞅著四下無人,這才附在他耳邊道:「東西在我這兒!」

啊?郎世明嚇了一跳,「那……那咱們趕緊回去呀!」

「慌什麼慌?等我想想!」蔣孝才知道,就憑他們兩個三腳貓的工夫,恐怕一出去,就是沒人知道東西在他手裡,也會給人抓了俘虜立功。

怎麼辦呢?蔣孝才為了不辜負蕭森的重託,皺眉想了好一時,忽地一笑,伸手把自己臂上的彩帶主動解了下來。

郎世明看不明白,「你這是……」

蔣孝才把彩帶往懷裡一揣,挑眉奸笑,「你說,咱們這樣回去,還有人要打劫的么?軍規里沒說可以不許打劫,也沒說不許裝俘虜吧?」

哦,郎世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跟他一樣解了彩帶,兩人小心翼翼地鑽出草叢,見身後無人追蹤,大搖大擺往回去了。

蕭森選人,還是很有眼光的。

只是潘雲豹那頭,情況就不怎麼樂觀了。

常衡帶著一幫好手窮追不捨,瞧這架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潘雲豹他們已經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奔襲打鬥,體力消耗自然與以逸待勞的常衡等人不同,所以跑不多時,眼看著就快給人追上了。

後頭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壞心眼,居然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沖他們打來。這樣一來,自然更加阻礙了潘雲豹他們逃跑的速度,很快就被人圍上了。

常衡沖在前頭,「噯,你們識相的,趕緊把東西交出來,免得還讓兄弟們動手費事!」

「做夢。」胡浩然沖著他就撲了上去,「想要東西,先過我這一關。老二,你快走!」

潘雲豹看已經引得他們跑出不少路了,想來後頭真正拿著東西的人已經脫了險,於是說了實話,「東西不在我身上,你們白跑一趟了。」

什麼?常衡等人自然不信,「這種謊話,騙三歲小孩去吧你們陪武烈侯過幾招,潘雲豹,咱哥倆接著來。」

他一個側身,不與胡浩然糾纏,直奔潘雲豹而去了。

胡浩然力大臂沉,拳腳走的是剛猛一路,一旦打起來,尋常幾個人也近不得身,全被他纏上了。而另一邊,常衡與潘雲豹的單打獨鬥,也是異常激烈。

一上來,常衡就擺出拚命三郎的架式,棄拳用腿,飛踢側旋,打得潘雲豹節節敗退。

心中一沉,難道這個姓常的,還要跟他借這機會,跟他拚命不成?那他膽子未免也忒大了些吧?潘雲豹不敢大意,穩紮穩打,先做好防守。

可是冷不丁,卻是常衡使了個詐,從袖中扔出一包暗藏的泥沙,迷了潘雲豹的雙眼,趁著他這一分神的工夫,一個飛踢上前,把潘雲豹仆倒在路邊的溝壟之下,潘雲豹大驚,正要掙扎,卻有一柄匕首抵在了他的面前。

「別動,後面有人看著呢!」常衡的聲音壓得極低,快速說道:「多的我也不跟你說了,只告訴你,今天來的人當中,可有些是要致你重傷的,現在我在你胳膊上劃一刀,你假裝重傷,趕緊退出戰鬥吧。」

什麼?潘雲豹心中一凜,難道是吳德又收買了人?「你怎肯幫我?」

常衡冷哼一聲,抓著他就地打了幾個滾,狀是扭打,「我跟你又無冤無仇,上回找你們那茬也沒下死手。不過這回可不一樣了,要人性命的事情我是不幹的。我話放在這裡了,信不信由你,賣你一個人情,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不過我只奉勸你一句,你這回的考核若是想全身而退,恐怕是絕無可能的,既然如此,何不留得青山在,作這意氣之爭做甚麼?信不信,隨你!」

他把匕首遞到了潘雲豹自己的面前,這就是最大的誠意了。

潘雲豹眉頭一皺,下了狠心,主動把左臂伸向前,「你劃吧。」

「得罪了!」常衡也不客氣,匕首從他左臂上斜刺划下,帶起一路血花,伸手從他的傷口上再往下胡亂抹上幾抹,頓時潘雲豹的前襟臉上,全挂彩了,也分不清到底是哪裡受的傷,總之看著面目很是駭人了。

「住手,我投降。」潘雲豹大嚷起來,裝著重傷,「不過東西真的不是在我身上。」

「老二。」胡浩然看見潘雲豹身上掛了彩,這可著實吃了一驚,虛晃一招,跳出包圍圈,就往他這邊跑,其他幾人也跟著住了手。

常衡伸手還在潘雲豹身上掏摸了一番,確實也沒發現包袱,忿忿地起身,「他媽的,上當了,東西真不在他身上,兄弟們,咱們走!」

「你們傷了人,就想這麼走嗎?」胡浩然跳下來,只見潘雲豹全身是血,似乎站也站不起來了,可真是嚇得不輕,「姓常的,這要是鬧出人命,我們兄弟跟你沒玩。」

常衡冷冷地扔下一句,「技不如人,怪得了誰?要是不服,自有殿下處置,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他招呼著那些同伴走了,把個胡浩然氣得是七竅生煙,「這筆賬我們記下了,二回可不要有你落單的時候,老二,你怎麼樣?到底傷到哪裡?」

潘雲豹躺在胡浩然懷裡,裝作氣息奄奄的模樣,偷眼打量著去的那些人,果然,就見有兩三人不住地回頭張望,似乎要再確信一下。

他暗自扯了胡浩然一把,一直哼哼唧唧著也不開口,直等那些人走遠了,才低聲告訴胡浩然詳情。

胡浩然聽得駭然色變,「那個吳德,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么?」

這件事,潘雲豹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吳德那種小人,說不好會幹出什麼事來。反正是你們軍中演練,萬一出了事,也可以推說刀槍無眼,誤傷而已,只要給吳德收買的人抵死不認,那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潘雲豹揭開劃破的衣袖之處,皺眉看看傷口,「常大個子下手還是有分寸的,只劃破些皮肉,我沒事兒。他要是騙我,又有什麼好處?」

胡浩然忿忿不平,重重捶了一下地,「那個王八蛋,咱們遲早要收拾了他否則讓他這麼成天下套布局地惦記著,咱們就是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潘雲豹還想到一點,「我不怕他沖我來,只怕他還衝咱們家裡去了。我媳婦還天天上鋪子里做生意呢,要是給他盯上,可不得了不行,我得想法讓人帶個信回去。」

他這麼一說,胡浩然也緊張起來,「還有容容,上回她可也去了。少泉也天天在外頭跑,這王八蛋,要是真敢動他們一指頭,管他什麼皇親國戚,我也拿他扒皮點天燈去走,我先背你回去。」

這個是必要的,潘雲豹假裝重傷,就趴在胡浩然的背上,讓他背著回去了。為防消息走漏,也不傳軍醫來瞧。只用了他們自帶的靈丹妙藥,全身包了多處,也不知到底是哪兒傷著了。因為有不少士兵都瞧見了潘雲豹滿身是血地回來,都傳說他傷得不輕。

只是此事要想徹底瞞過,胡浩然還是稟告了風九如和蕭森二人一聲,讓他們代為隱瞞,只說潘雲豹意外受傷,取消了他隨後的諸多比試。

二殿下李志在主持軍中事務,聽說之後,沉吟了許久,也不再追究。三殿下李念倒是留了心,要去探望,卻給風九如婉拒了,說潘雲豹有傷已經睡下了,要是他們去了,起來躺下的很是麻煩,好意心領了,把這份探視卻給回絕了。李念也不好堅持,只打發人送些葯去便是。

等到傍晚,蔣孝才和郎世明不緊不慢地帶著東西回來了,聽說潘雲豹受了傷,去交了差就趕緊地回來瞧他。

潘雲豹裝睡裝得真睡著了,胡浩然私下告訴他倆實情,可把二人氣得跳腳,「這個缺德鬼,小爺將來要是不把他辦了,難消今日心頭之恨。」

「多行不義必自斃。」蔣孝才冷笑,「你們瞧,連他自己身邊的人都看不慣他的狠毒,這種人,總有一天會眾叛親離。」

知道潘雲豹沒事,就不客氣地把他給搖醒了,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我們伙頭營這回可立大功了原來咱們頭一個找到的竹筒就是真的,風教官還騙我們是假的,弄得我們漫不經心地帶回來,居然是最順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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