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媳婦的新生活 第130章 好刀法!

潘府今兒可熱鬧了,全家人只要脫得開身的,全都涌到了後院,要去看二少奶奶殺豬。這可是聞所未聞的稀罕事,別說嬌滴滴的千金小姐了,就是他們這些打雜做粗活的下人,殺只雞,殺只鴨是沒問題,可有幾人敢去殺豬的?這樣熱鬧走過路過可千萬不能錯過。

於是乎,整個潘家,大房二房老老小小齊聚一堂,過年也沒這麼熱鬧。有那到得晚了,怕瞧不清楚的,還特意搬了板凳出來,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是水泄不通。

潘高氏年紀大了,為了看得清楚些,特意擠到最前面,一面閑嗑著瓜子兒,一面看人準備。

小謝夫人當然也來了,不過她這表面上還是保持住了淡定,只是有點奇怪,平常見了她老遠就過來親親熱熱打招呼的二房侄女潘雲露今兒瞧見她卻只是虛應了一聲,再無動靜。

就連大嫂潘於氏,面上雖是笑著的,但卻也沒有平常的熱絡之意。小謝夫人習慣了她們的巴結,這乍一被冷落,就覺出不爽來了。她當然不知,那日自己與大女兒潘雲霜在房中的對話恰好被這前來奉承請安的侄女聽到了大半,故此才心存芥蒂。卻在暗自猜疑,是否是因為老大老二分開單過了,所以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威信降低了?一想及此,她就更盼著張蜻蜓出醜了。

這麼大的動靜,連潘雲祺也坐不住,跑來瞧熱鬧了,私下找潘雲豹打聽,「二嫂到底有沒有把握的?」

可惜小豹子也是一問搖頭三不知,「我也沒瞧過,她也不讓我陪著就自己去忙活了。」

郎世明自從頭一回見面,一直對張蜻蜓心存好感,極力聲挺,「我覺得二嫂能行!」

葉菀瑤閑閑插了一句,「行不行,可不光是嘴上說說就能行的。」

董少泉很為張蜻蜓的勇氣叫好,幫她先佔了個理,「二嫂可是說過,只要她敢殺豬,所有的下人們就是要聽命於她的。」

他著重加重了「殺豬」這兩個字的音,明眼人不難聽出其中的含意。

潘雲豹絲毫不以自己媳婦殺豬為恥,反而倍覺驕傲,「只要我媳婦敢去,那就足夠了,有幾人有她這樣的膽量?」

這話說得很是他這幫子兄弟都可勁兒地鼓掌叫好,先把張蜻蜓這聲勢造起來。

潘雲祺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若是將豬綁成粽子似的送上來,讓她捅上一刀,這誰不會?

那可不一定,盧月荷自問是絕不敢去捅這一刀的,她有些不太敢看,卻又好奇得要命,於是躲在人群之中的第二層,左右讓心腹丫頭陪著,還特意準備了塊紅色的薄紗手絹,一會兒可以擋在眼睛前面。免得血氣太重,衝到自己。

這邊的觀眾都到齊了,那邊的主角也準備開始登場了。

因為知道遲早有這一日,張蜻蜓早挑了一頭最大最肥的豬,這幾日分欄飼養,只喂以清水,不給一口吃的,讓它排毒消穢。

今日決定殺前,便讓安西帶著幾個追風等幾個精壯小廝過去,給這頭餓得七犖八素的豬洗了個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洗涮得乾乾淨淨,一會兒方便行事。

這豬餓了幾天,已經失了不少力氣,可是這身肥膘還在,給它洗澡還頗不老實,很是費了一番勁兒,才達到張蜻蜓的要求。

再接下來,就是行刑前的最後一步,得把這頭豬抓住,四肢大張的平捆在門板上。但張大姑娘發現這大戶人家的春凳不錯,又寬又沉,扔只豬上去完全沒有問題,可比窮人家拆門板要方便得多,於是就讓屋裡人準備了,抬了過去。

捆豬是個力氣活,卻不是屠夫應該乾的。好屠夫要保存體力等到最關鍵的那一刻,所以張蜻蜓只是肩負指揮重任,讓安西負責。

她自己也沒歇著,把藍院的人通通召集了起來,有些給安排去在潘茂廣的兵器架上吊了一隻大鐵鉤,有些就被安排去準備盆盆桶桶,一會兒準備接豬血,分豬肉。還讓廚房搬了一張書桌寬的大面板,也抬到了現場。

圍觀人群就看著院子里搭起了架子,擺起了案板,又生了幾個旺旺的大爐子,燒起了開水,都很稀奇。

有人在那兒笑說:「二少奶奶這是要給豬上十大酷刑么?瞧這開水鐵鉤,再弄點胡椒面,拿根竹篾來,可是結結實實的竹筍炒肉了!」

小謝夫人聞言也禁不住勾起一抹譏笑,要說起來,她是絕對不相信張蜻蜓能殺豬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就連他們這樣的武官之家,女兒也以貞靜斯文為美,難道章太僕家裡竟然就能養出個殺豬的女兒么?

李思靖今兒辦妥了官府的營業文書,送進潘府,此時也混雜在人群之中瞧熱鬧,「姨,你說這三姑娘她這葫蘆里賣什麼葯呢?居然還殺豬?」

陸真嗔他一眼,「你呀,就甭管她葫蘆里賣什麼葯了,只要好好地給我當好差,辦好事就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唐先生還等著你吃飯呢!」

李思靖嘻嘻一笑,捨不得走,「餓一餓他,沒事的,姨甭心疼,讓我看完熱鬧再走嘛。一會兒也見見潘大帥,到底是怎樣的英明神武。」

陸真臉一沉,「你看歸看,可不許動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我知道!」李思靖滿口答應,只不過眼神之中快速掠過一抹狡黠,連陸真也未曾留意。

忽地,熙熙攘攘的人群陡然安靜了下來,通向門外的人群自發自動地分成了兩列,讓出中間的通道。

李思靖抬眼一眼,就見一行人進來了。領頭的便是一位中年清瘦長者,看著他的相貌頗為普通,屬於那種扔在人堆都不會被特別注意的那種,只是渾身上下那種氣勢,雖然極盡收斂,也是極為懾人的。

不用問,這就是潘家老爺,天下兵馬大元帥,九門提督潘茂廣了。潘雲龍緊隨其後,進院一瞧這個動靜,知道今兒弟妹要唱大戲了,也不言語,只跟媳婦以目光打了個招呼,就跟在爹的身後,到了院中。

張蜻蜓說了要等著公公回來殺豬,早就遣人在大門外等信了。潘茂廣這頭剛到,那邊她也已經出發了。

安西領頭,撥開人群,把今天的主角,一頭已經洗涮乾淨的大肥豬抬了進來。大肥豬被折騰了半日,躺在凳子上哼哼唧唧,不明白今兒為何要給它這麼優厚的待遇,更不明白為什麼引來這麼多人圍觀。就算他玉樹臨風,英俊瀟洒,那也該引來一群愛慕的母豬,或是羨慕妒忌恨的公豬啊,你們這麼多人來瞧個什麼勁兒?

潘雲豹就見媳婦綳著一張小臉,跟在隊伍後頭,此時的她,打扮得尋常之極,卻不知為何,身上卻帶了一股與潘茂廣有些相似的氣場。

雖然比潘大元帥差上許多,卻也將她與其他人顯著地隔離開來。那一種感覺很特殊,潘雲豹說不出,卻能夠感覺到此時的媳婦竟像換了個人似的,身上籠上了一層他看不明白的東西。

倒是潘茂廣見媳婦如此,眉頭微微一挑,難得地有些詫異。

這個媳婦,身上居然有殺氣。

豬一落定,安西等人就退到一旁,張大姑娘從懷裡抽出早就準備好的布條,親手將豬的雙眼給蒙上了,然後對著豬恭恭敬敬抱拳鞠了一躬。

有人覺得好笑,這個二少奶奶怕是膽怯了吧?所以連豬的眼睛也不敢看,還怕有殺孽,所以要對它行禮。

可是潘茂廣看懂了,媳婦不是怕,是對生命的尊重。豬又沒傷人,只不過因它是人間盤中一鍋菜,所以要殺。蒙上它的雙眼,不是因為張蜻蜓怕,是怕豬怕。

他負手在那兒瞧著張蜻蜓行事如此的熟稔,眼神之中頗有些玩味。

張大姑娘沒空理會旁人的目光,自進了這個地方,她的全副心神就集中起來,除了眼前這頭豬,再沒別的。

先拿一把剃刀,將豬頸下的鬃毛颳得乾乾淨淨,用水沖洗過後,張蜻蜓讓丫頭端了乾淨盆子過來,擱在豬的頸下。

然後讓人退開,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袖中取出磨得極其鋒利的殺豬刀,一刀對準豬頸部的大血管扎去。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甚至連這隻豬自己都沒來得及感覺到痛的時候,兩眼一閉,尾巴一耷,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已經一刀斃命了。

無痛苦地死,就是對它最大的仁慈。

張蜻蜓稍一停頓,刀鋒一轉,拉了個小小的直角,果斷抽出。刀鋒上居然滴血不見,而殷紅的豬血這才噴薄而出,正好落入銅盆之中。

整個場面,絲毫不覺血腥,卻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嘆為觀止。就連潘雲龍都在想,恐怕自己出手,也做不到這麼的乾淨利落。

張蜻蜓見豬血接得差不多了,沉聲吩咐,「加調料。」

做這個助手的是她這邊的兩個廚子,榴喜和青嫂。早準備了鹽和花椒粉等東西了,拌起豬血里,不使其凝固,一會兒就可以灌血腸。

幾乎一滴也沒有浪費地收集完了豬血,張蜻蜓讓人過來解開豬身上的繩索,安西帶著白麒麟等四個壯漢,嘿哧嘿哧地將它抬到開水鍋旁,現在是真正應了那句俗語了,死豬不怕開水燙。

在幾把大剃刀齊心協力,上下翻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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