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懷壁之罪 第十章 再起驚變

容若在馬上一邊隨眾飛馳,一邊還是難抑自己的好奇,追問著:「陳將軍,你說下去啊!」

陳逸飛頓了一頓,繼續道:「我們一直都在尋找一群可能捉了公子的人,卻沒想到公子竟能自行脫困。更難得的是,公子竟然一直非常小心,根本不到楚國使臣府去見宋大人。」

容若一挑眉:「這一點有什麼難得處?」

「我們發現,秦國人一直很注意我們這邊的一舉一動,使臣府附近,還有飛雪關外,總有許多身分不明的人徘徊,所以如果公子直接來找我們,可能會半路上就被截住了。」陳逸飛深吸一口氣,猶有餘悸地說:「幸得公子神機妙算,防患於未然。」

容若臉上發燒,暗叫一聲慚愧,他哪能想得那麼遠,只不過剛從蘇俠舞手中逃脫出來,心驚膽戰,唯恐被蘇俠舞捉住,所以不敢聯絡楚國人罷了。

他們大隊人馬,一路行進,衛國百姓紛紛閃避,躲回家中。滿街冷清,不見半個人,只有戶戶大門緊閉,隱約可見有人在窗下,小心地往外偷看。

容若輕聲說:「會不會太擾民?」

「正是要這般擾民,一般百姓都嚇得迴避,才避免了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混在人群中製造混亂,或謀刺公子。」

陳逸飛淡淡說來,聽得容若暗暗佩服。

他這樣大張旗鼓,一向害怕楚人和秦人的衛國百姓必會逃個精光,這時候,街頭巷尾、柱後牆角,若還有人在,那就必是可疑之人。

少了普通人的掩護,就算是超一流高手,要想在這麼多鐵血軍士的護衛下,把容若捉走,或刺殺,都不是容易的事。

陳逸飛這樣的安排,的確大見名將之風。

難得的是,他不驕不躁,對容若有些愚蠢的問題,也能安然回答之餘,還有耐心繼續解釋開始的問題:「公子不主動來聯繫我們,卻故意暴打宋大人手下的一個管事,還連續打了兩次,又拋下一塊玉佩,雖然那美玉不是什麼刻符印信,但分明是出自楚國京城,白雲軒的雕工,最精緻的上品貢玉,如此一來,公子的身分昭然若揭。宋大人知曉之後,不敢聲張,只是悄悄傳信給我。我當場便點了飛雪關中最精銳的軍隊,換了民間服飾,星夜趕來。在路上,我們已經發現衛王通令全國,追緝公子的事。末將情知不對,與宋大人會合之後將此事提出商量。我們都擔心萬一有所遲疑,讓公子為衛王所害,因此,由宋大人親自進宮找衛王理論,追問原因,末將則帶領人手,布伏於王宮之外,隨時接應。後來宋大人從宮中傳出消息,說是公子現身,而宮中也傳來騷動,我們一加打探,就知道有人潛入皇宮,脅迫衛王。兩相映照,末將便猜出,必是公子被通緝之後,故意來找衛王算帳,末將不敢暴露公子的身分,所以故意藉著助衛王平亂,擒拿惡徒的名義,衝進宮去。衛國王宮守衛本來就不嚴,王宮衛隊並沒有作戰實力,又畏懼我們楚人,所以,被我軍一路直衝進正殿了。」

容若聽得訝異,不由望向宋遠書:「宋大人,自我現身之後,你一直在我的面前,人也沒有出殿,你是怎麼把消息傳到宮外給陳將軍的?」

宋遠書並不似陳逸飛恭敬有禮,只淡淡道:「我與陳將軍訂過幾個暗號,不一定要張口說話,只要有適當的響動、動作,讓外頭的人或見或聽,就可以傳遞簡單的消息。楚國在衛國經營多年,衛國王宮中,自有我們的眼線,事實上昨夜秦國使臣夜入衛國王宮,我們也早就從眼線那邊聽說了,我親自到衛國王宮來見衛王,為的只是進一步確定,這一切的確是秦國指使的。為防意外,下官進正殿之前,我方眼線就已經在正殿外候著了。」

容若皺皺眉:「我偷偷潛進宮,在正殿四周查看過,除了兩個守衛,外頭並沒有別的人啊!」

宋遠書淡淡一笑:「難道衛王的守衛就不可以成為我大楚的眼線嗎?」

容若一怔:「竟然是這樣?」

「自然是如此,幸好公子下手打暈人時,出手不重,幸好後來衛王的侍衛隊趕來時,把暈倒的人救醒,否則他們還真不能及時把消息傳出來呢!」這位使臣大人的語氣略顯譏諷。

陳逸飛皺了皺眉,看了宋遠書一眼。

宋遠書如同不覺,安然自若。

容若心中也暗暗嘀咕,如果說宋遠書開始在正殿中,對自己言談之間,大不客氣,是為了在其他人面前演戲,那麼如今語氣里的不敬,就頗為讓人好奇了。

不管自己的身分,他們知不知道,但蕭逸既然要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救護自己,再加上,蕭逸也曾叮嚀過他們,自己是身分尊貴、高高在上的人物,那宋遠書言談間的敵意,到底由何而來?

相比於陳逸飛的恭敬守禮,宋遠書可見肆無忌憚得很。

這一使一將之間,看來合作無間,彼此關係並沒有什麼問題,為什麼對待自己的態度天差地別?

宋遠書到底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呢?

陳逸飛見容若凝思不語,恐他對宋遠書的無禮心有芥蒂,忙笑笑,接過話題,分散容若的注意力:「末將與宋大人所訂的暗號只能傳遞簡單的信息,所以末將只知公子出現,卻不知詳情,必須通過其他方式,打探宮中情況,再加以聯繫推斷,方能猜出大致情形。」

容若笑著點點頭:「已經很了不起了,讓我嘆為觀止呢!」

說話之間,眾人已到了了城門下,城門大開,城上城下,居然有一群楚國士兵,把原來守城的衛國軍士晾在旁邊。

容若嘆息一聲:「陳將軍,你不但在宮外布防,連城門這邊也早做好安排了。果然是名將風範,思慮竟如此周密。」

陳逸飛淡淡一笑:「公子誇獎,末將只是身受攝政王厚望,事關公子安危,不敢出半絲差錯,只要在宮中一接出公子,就要立即出城,急趨離開衛境,儘快趕到飛雪關,才算安全。雖說衛王未必敢關閉城門,阻礙我們,但既有秦國作梗,不可不防,必要先一步把城門控制在手。」

說話間,大隊人馬已經出了城,原本控制城門的楚軍,也跟隨大隊離開王城,這時衛軍們才敢驚慌地奔走,來往呼號,城門緩緩地在他們身後關閉了。

容若嘆了口氣:「難怪衛國不成器,衛國的軍隊實在太沒用了,王宮任人闖,城門任人奪,一點反抗餘地都沒有……」

陳逸飛和宋遠書一起看向容若,宋遠書低低冷哼一聲,大有不屑之意。

容若立刻明白自己可能說錯了什麼,不過也不介意,笑道:「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陳逸飛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衛國根本沒有軍隊。」

「沒有軍隊?」容若驚奇地叫了出來。

「或者說,本來有軍隊,只是秦楚兩國,都容不得衛國繼續維持軍隊的運作。區區衛國,就算再加強軍備,擴大軍隊,也不可能與秦楚對抗,而且把錢放在軍務上,也會引起秦楚兩國之忌,到時任何一國為防患將來變故,而揮軍來掃,衛國轉眼變成飛灰。為此,衛國很久以前就已經解散軍隊了。衛國現在有的,只有王宮的侍衛隊、幾處城池負責守護的城衛隊,還有負責幫助官府維持治安,管治百姓的警衛隊。這都是擺設,根本沒有作戰實力,所以我們才能輕易闖進王宮,搶下城防。不過,此事,可一而不可再,就算暫時控制大局,但也要儘快離開。」

陳逸飛認真地分析給容若聽:「衛國不設防,一來是沒有能力,二來是因為秦楚相互牽制,誰也不會做出過份的舉動,所以衛國不必太設防。秦國既然逼衛王對公子下手,想必是知道公子身分,也一定要捉拿公子的人。現在我們先下手為強,奪取了先機,秦國那邊,一下子來不及應變,但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就能立刻聯絡秦軍,對我們進行追擊。」

宋遠書淡淡介面:「衛國邊境連接秦楚,兩國為互相牽制,都在邊境上設置了重兵,從飛雪關帶人來到衛國王城,只要急行軍一夜就行了,同樣,從秦軍駐地派大軍過來,也要不了多長時間。陳將軍為了不暴露行蹤,帶來的人不多,馬匹也很少。可是現在既然撕破了臉,秦國聽到消息,只怕不會像我們這樣潛行,可能幹脆明刀明槍,快馬疾騎地來追,所以我們一定要儘快離開衛國。」

容若聽得心間略有寒意,看來,眼下雖有眾騎環繞,兵士圍護,也不是絕對安全的。

驚悸之餘,容若卻也更為衛王感到悲哀,一個連軍隊都不能擁有的君王,一個只能任憑別的國家軍隊,在自己國土橫衝直撞的君王,實在太可悲可憐。但是做為壓迫者楚國的皇帝,容若竟然連為衛王嘆口氣的立場好像也沒有。

他這裡心神恍惚,只是任著馬匹跟著陳逸飛往前奔行。

耳旁忽聽得陳逸飛低喝一聲:「糟了。」

容若忙向陳逸飛看去,只見陳逸飛正凝神望向遠方天際。容若順著陳逸飛的眼神看去,見遠方一股濃濃的黑煙,直衝天之盡頭。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烽火台,狼煙傳訊啊?」容若心中暗暗想著,卻不敢白痴地問出來,只是故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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