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意外重任 第九章 眾人臣服

容若緩緩抬起手,打了個呵欠,在一堆人瞪到幾乎擠出眼眶的眼珠子盯視下,閑閑一揮手:「好了,你們拿吧!各取各人的,記著守秩序,別亂擠,葯就這麼多,擠丟了我可不負責。」

話音未落,只見滿天人影亂飛,黑影白影藍影灰影,到處都是人影。

蘇良和趙儀動作奇快,一左一右退往後方,長案前已有十幾個人最先衝到。

輕功好的看前面人擠滿了,索性一躍而起,從上方去取葯。

內力好的,運起全身功力,一路往前擠。

有人情急間,竟對上好幾掌,甚至傳出七八下兵刃交擊之聲。

好在每人用的葯,都已分不同的瓶子,寫好藥名放好,這才沒有讓人為了搶葯打生打死,人人拿了自己的葯就先鬆了口氣。

麻煩的是後來,幾十雙手,一齊伸向唯一的一本書。

眼看要鬧成一場混戰,容若冷笑一聲:「拿去抄一份也好,撕下自己要的那幾頁也好,誰要敢鬧事,誰就別想帶走配方。」

這一聲喝當真如雷霆震耳,把眾人震住。

本來幾十雙手搶的冊子,立刻誰也不敢伸手來拿了。

松風嘆了口氣,走過去,抓起冊子:「好了,你們想要什麼配方,一個個過來,找我要,是要我撕下給你們,還是你們另抄一份,都隨便。」

這話說了,眾人才鬆懈下來,這幫在濟州城也算有本事,在江湖上亦算有名堂的人物,都成了乖孩子,乖乖排隊,一個個來了。

容若這才沖肖鶯兒一招手:「好了,你來指揮給四部的所有弟子分發解藥。」

肖鶯兒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他主意一定,不可更改,便點頭依命而行。

所有解藥和藥方都分配完之後,廳里廳外,緊繃的氣氛開始輕鬆下來。

人們開始三三兩兩地談話,低聲地議論,每個人眼中都有深深的疑惑,但每個人身上的肌肉,和永遠在任何時間都緊繃的神經,卻已開始鬆弛。

肖鶯兒和松風站在容若身邊,眼中都有深深的憂色。

按理說,容若仍然是日月堂之主,可是在他一手把解藥全部分發之後,這由明若離用鐵血手段、金錢、美女、財富,還有毒藥,來牢牢掌握的日月堂還能依舊不改嗎?下面的那些人,還能繼續為容若效命嗎?

容若安坐上首,閑閑喝著茶,嘗著糕點,時而和性德閑聊幾句,時而同蘇良、趙儀說笑幾句,耐心地等了足有半個時辰,這才從坐位上站起來:「各位情緒恢複正常了沒有,激動發泄完了沒有,可不可以靜下心來,聽我說幾句話。」

他的聲音平和,並沒有刻意大聲嚷嚷,不知為什麼,卻在一瞬間讓廳里廳外,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專註地凝視著他。

「我知道,你們是被明先生用毒藥控制的。或許,明先生也並沒有真正的惡意,毒藥之外,他給了你們財富、美人、權位,而毒藥,在他看來,是維持暗殺組織的必然手段。可是,我不這麼想。」

容若掃視眾人,朗聲道:「任何一個組織,要長久的存在,要昌盛地發展,都不可以靠脅迫的手段,必須眾人連心,必須有真正的熱情,真正的愛,真正願意去做這份工作,才可以做到最好,才可以真心地為組織打算,所以,我把解藥交出,我把藥方公開,我解開捆住你們的繩索,以後的去留,一切由你們決定。」

「想要離開的人,可以立刻站出來,我絕不會留難。日月堂不是無間地獄,不是只進不出。由我掌管的日月堂,來去自由,留下的人,不是我的屬下,而是有著和我同樣願望,希望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希望讓生活過得精彩,過得美滿的夥伴。離去的人,也不是叛徒,而是因為喜歡走別的路,喜歡看別處風景,喜歡過另一種生活的朋友。」

容若凝視所有人震驚的表情,展開真心的微笑:「四部弟子要離開,隨時可以。你們曾為日月堂付出太多,為了日月堂,你們用生命去拚搏,你們身上,每一道傷痕,都是你們的功勛,日月堂永遠不會忘記你們。以前你們領到的報酬雖然還算豐厚,但也不足以報答你們所付出的。所有要走的人,每人發三千兩銀子,可以讓你們安家置業,過較為寬裕的生活。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只是,不要利用你們在日月堂所學到的殺人技巧,去作姦犯科。一來,這會累及日月堂,二來,殺人犯法,傷人性命,終歸結仇結怨,又觸怒官府。上得山多終遇虎,難免也會有落難受苦的一天。」

廳外,有人深深垂下頭,有人臉上露出不可抑制的激動之色,有人胸膛開始有劇烈的起伏,但更多人,只是深深地,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容若再望向廳內眾人:「各方管事,各部首領,若要離開,依各人身分和功勞,發予五千兩到兩萬兩不等的銀子。如果帳房那邊暫時不便撥款,由我私人墊付。離開的人,永遠是我們的朋友,留下的,就是我們的夥伴。各處的生意,我暫時不會插手,一切照舊,我信得過各位。所有生意事務,大家都可以自主決定,便宜處理。如果有人離去,留出空缺,則酌情,由副手接替。我唯一對生意的更改,是以後紅利的劃分。各處生意,六四分帳,每年所有的贏利,總堂只拿四成,各部掌柜拿六成,但這六成中,必須拿出兩成來,分賞所有下屬成員。而總堂的所有帳目,全部公開,大的款項調動,各方管事,都可以來查。每月開例會兩次,各處生意向總堂總結生意狀況,總堂也把未來大的發展方向,大的銀錢用度,向大家說明。」

廳中眾人神色有人迷糊,有人震撼,明顯這些精明的老江湖,腦子居然誰也跟不上容若說明的速度。

「四部弟子,暫時全部停止殺人生意,不走的,各歸其位,可以打探各處消息,給總堂最準確的情報。不想走,但也不想過這種藏頭露尾生活的,請向肖鶯兒報備,我會記下你們的名字和要求,為你們安排新的工作,如果日月堂現有的各處生意不能安插,我可以重開新的生意。繼續在四部做事的弟子因為停止了殺人生意,不能收到高額酬勞,但你們探查消息,一樣是危險艱難的工作,所以每個月,總堂會加三倍發薪銀給你們。我不能保證以後永遠不開殺手生意,但我可以保證,無論接什麼生意,我都會先確保你們每一個人的安全。你們的生命,和其他人一樣珍貴。所以,我還要為日月堂弟子設立保險福利,任何人在工作上受傷,無論是與強敵交手,還是僅僅上菜燙傷了手指,醫治費用由總堂出,如果傷得嚴重,總堂會另付高額的慰問金。就算不是因工受傷,日月堂同樣也會有所表示,只要是日月堂的弟子,日月堂就絕不相負,如果選擇離開日月堂,日月堂也不存芥蒂。我只要求,留下的人,真心為日月堂出力,離開的人,不要傷害日月堂,僅此而已。」

長長的一篇話,容若終於說完了,一攤手:「各位,去留隨意,你們選擇嗎?」

依然是一片沉靜,沒有人回答。

沒有人拔腿離去,也沒有人振臂表忠。

沉沉的靜寂,把整個明心樓籠罩起來。

容若耐著性子等半天,仍然等不到回答,終於爆發性地一跺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一干人等:「喂,你們倒是說話啊!全都啞巴了。」

回答他的是「撲通撲通」七八聲。

容若眨眨眼,愣了一會兒,才弄明白,廳外頭有好幾個人直挺挺跪下去了。

跪也就跪了吧!還跪得那麼大聲,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練了鐵膝蓋功嗎?

他還沒回過神呢!已聽得「撲通」連聲,廳外的人竟是大片大片跪下去,一轉眼,所有人都矮了一大截。

「這個,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還侃侃而談的容若,已經嚇得臉上變色,手忙腳亂,對著廳里一干管事負責人,結結巴巴地問。

廳中眾人面面相對。

不知是誰先悠悠一嘆,意味深長。不知是誰,微微一笑,一派輕鬆。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去。

轉眼間,廳里也拜做一片。

然後就像曾訓練過十幾年,演練過幾千次,廳里廳外,所有人異口同聲道:「主人。」

容若瞠目結舌,往後一坐,連人帶椅,幾乎仰跌到地面上。

松風與肖鶯兒相視一笑,也一齊對著容若跪拜下去,齊聲道:「主人。」

就連一直愛對容若冷嘲熱諷的蘇良和趙儀,望向他的眼神,也第一次充滿了熱切的尊敬。

對於知道容若本來面目的他們兩個來說,看幾百個人恭敬地跪在容若面前,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可難得的是,這幾百個人,幾乎全都是完全發自真誠地稱呼他,真心真意地奉他為主,這就太了不起了。

容若卻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只是頭大如斗,怔怔望著廳里廳外一大片的人發傻。

他就更加看不到,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性德,微微展顏,露出一個並不熱烈,但絕對喜悅的笑容。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在所有被召來的人都恭敬施禮,分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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