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風雲再起 第九章 壽宴風雲

就這樣,蕭遙夫婦成了容若府上的常客,整日在一起說說笑笑,與楚韻如談琴棋書畫詩酒花,和容若說青樓紅粉,酒肆名餚。興緻起時,楚韻如撫琴,司馬芸娘吹簫,蕭遙長歌,容若也挽起袖子來舞劍,日子過得悠閑舒心。

有時容若也給他們唱些現代歌,有趣的歌詞,新奇的調子,常會讓這三個才華勝容若十倍的人,發出一陣陣驚嘆。

有時容若高興了,親自下廚做幾樣風格味道和古代略有不同的菜肴,居然博得大家連聲稱讚,從此容若為了讓大家開心,尤其是讓楚韻如展顏,不得不三天兩頭鑽廚房了。

有時,容若興緻起來,還會給他們講故事,第一次講的是快樂王子的故事,在場聽的除了他們三個,居然也有難得沒有出去花天酒地的蕭遠。

故事講完了,楚韻如淚眼盈盈,司馬芸娘悠然神馳,蕭遙撫杯默然,唯有蕭遠冷笑三聲:「整個一白痴王子,假仁假義假惺惺。」

聽到經典童話被如此侮辱,容若跳起來就要爭個是非曲直。

蕭遠卻冷冷道:「難道不對嗎?他身為王子,在世之時,只知在宮牆之中享樂,全不知民間疾苦、國家現狀。化為雕像之後,只知道用寶石去救一兩個人,這種做法,對整個國家,對所有百姓,可有任何好處?普通百姓可以用這種方式去救助他人,但君王之善,豈等同於百姓之善?君主的責任難道是用自己身上的珍寶去救濟一兩個可憐人嗎?這種人做王子,已是大大失職,白痴無能,愚蠢無知,有什麼可敬可愛之處。」

一席話說得容若竟無語以答,只好在心中嘆息東西方認知方面的差異了。

好在除了蕭遠看事情角度比較奇特,在場其他三個人都是以情義為重的,一概以掌聲讓容若重拾信心,他摸摸鼻子,坐下來又重新開講。

容若講故事,初時只是為著好玩,可是說著說著,說得起了興緻,竟是上天入地,古今中外,無所不講。不止楚韻如等人,其他人如凝香、侍月,蘇良、趙儀,甚至別的下人僕役,偶然聽了一兩句之後,竟也都入了迷。

於是,每天早中晚三場評書,成了家裡頭最熱鬧的時候,除了性德,幾乎所有人都聚了來細聽。

早上講單本故事,如快樂王子、美人魚、風塵三俠、崑崙奴。

中午講女子傳說,如女駙馬、孟麗君、花木蘭、穆桂英、白馬嘯西風,往往聽得女兒家們大是神往。

晚上講長篇,偶爾說紅樓,偶爾談三國,偶爾講水滸,甚至連射鵰天龍這些武俠小說也信口講來。

每每別人聽到最精彩處,他便拿塊木頭往桌上一拍,搖頭晃腦,裝腔作勢地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時下面便轟然一片,有人哀叫,有人嘆氣,有人做惱,有人低罵,有人恨不得擰著他的耳朵逼他說下去。偏他別的不好,輕功實在不錯,一溜煙就跑得沒了影。

除了唱歌說故事之外,容若的樂趣也很多,濟州城名勝美景數不勝數,有蕭遙這等風流肆意之人帶領,四處遊玩,實為人生至樂。

有時,司馬芸娘帶著楚韻如去女兒家愛去的場所,男人們便如斬開鎖煉的蛟龍、脫出牢籠的困獸,自去逍遙尋樂。

蕭遙帶著容若訪青樓,踏麗舍,有時容若也推脫抗拒,卻擋不過蕭遙強扯硬拉,而且他也不是真的鐵了心思,非拒絕不可。聽歌舞,賞美人,縴手勸酒,呵氣如蘭,縱不曾真的越軌,但該有的享受還真沒少嘗。

容若在外面過得悠閑,家中的生活倒也適意。

難得蘇良、趙儀好久沒來找他麻煩,蕭遠也不是天天在他面前晃。下人們一開始看在錢的份上,對他恭敬至極,處處小心服侍,漸漸知道他的性情,見他沒有架子,見人就帶笑,說笑又無忌,有他的地方就有陣陣笑聲,大家待他倒更加親切起來,服侍沒有以前盡心,可對他的心意,卻遠比過去真上許多。

開心起來,就連謝醒思偶爾上門,常用傾慕的眼神看著楚韻如,也算不上什麼不痛快了。

只是所有的快樂中,也有一樁大大的不痛快,就是容若帶出宮的一干寵物,幾乎全都叛變了。

當初小貓殺手壞了容若的美事,容若一直追殺至今,可是上至楚韻如,下至掃地的阿三,一概努力包庇,容若的復仇大業,至今沒有完成。

大雄和小叮噹兩隻小狗被廚房的旺嫂喂得越來越肥,漸漸變成小圓球,眼中早沒了容若這個主人。尤其是小叮噹,和蕭遠最是投緣,廝混最熟,現在見了蕭遠就搖尾巴,見了容若就汪汪叫,所謂狼心狗肺,以此為最了。

神氣的鴨子唐老鴨,也極受大家寵愛,整日邁著方步,逗春花笑,惹秋月鬧,就是不理容若。

最最溫順的小兔子乖乖也賣主求榮,愛上了一眾丫鬟姐姐的懷抱,唾棄男主人的胸膛不夠柔軟,大腿不夠溫柔,再也不肯陪容若玩。

最最得寵的是鸚鵡小精靈,它成了所有人的開心果,整天好吃好喝好服侍,現在它喊的再不是「我乃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古今中外蓋世無雙古往今來空前絕後聰明絕頂俊逸絕倫文武雙全英雄無敵風流倜儻情場殺手鬼見愁玉面郎君美男兒容若公子是也。」這樣的話,而是「王嫂真漂亮,春姐兒好美麗,趙家三哥真英俊,水祿伯伯是天下第一大好人。」這一類話。

容若倍受冷落,心理不平衡,平時一見這些以前愛如珍寶的小寵物,便似看到仇人一般,撲上去要捉要打。

每每弄得鴨飛狗跳貓喊兔竄鸚鵡叫,下人們攔的攔,叫的叫,鬧做一團,也笑成一團。

所有人都被他輕易感染,笑聲總是飄揚逸園上方,引來左鄰右舍的羨慕,驚得路上行人駐足,不知這一家中,到底有什麼喜事,可以開心成這樣。

就這樣,短短的十幾天在彈指間過去,大楚國首富,濟州鹽商行會會長,謝遠之的六十三歲生辰到了。

楚國首富做壽,竟驚動了整個濟州城。

漫天的鞭炮整整響了三天,各處街道上,高掛紅燈,壽字懸空,地上或鋪紅氈,或灑鮮花,雖是深秋將盡,謝府門前整條街,居然滿路鮮花,姚黃魏紫,花瓣鋪地一寸余深。更不提來往車馬如龍,男子金鞍銀佩,女子水晶鳳輦,逶迤排開,不見首尾。

路邊便是捧爐執壺的侍兒丫鬟都清秀可人,皆有中上之色。到了入夜時分,滿路金燈、銀燈、琉璃燈、翡翠燈,全都亮起來,七彩光華連成一道亘天長虹。

熱鬧繁華至於極處,也唯有這富甲天下的濟州城才有如此盛景。

容若那輛放在家裡好久沒用,氣派得嚇死人的馬車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一路上招招搖搖來到謝府。

經過這道鮮花長街時,楚韻如輕啟車窗,微風徐來,花瓣翻飛,只感染衣處半月猶香,不由笑道:「這是哪個的主意,做壽時竟鋪了滿地鮮花。」

「還有哪個,自然是謝老那最是頑皮可愛的小孫女,謝醒思的親妹子,誰也拿她沒辦法的謝大小姐謝瑤晶出的好主意。她是女兒心性愛花愛草,誰又敢拂了她的意。」坐在馬車上的蕭遙悠然解釋。

馬車上,除了服侍的凝香和侍月,也只有他們三個和性德了。

司馬芸娘不愛俗套應酬,不願湊這樣的熱鬧,蕭遙也不勉強。蕭遠忙於逸樂,才不管這等閑事,容若正怕他當眾惹事,求之不得。所以他們一行三人,加上性德就這麼乘著馬車來了。

馬車在賓客如雲,熱鬧非凡的謝府前停下,縱然來的客人都是顯貴,車馬俱不同凡響,但容若這輛大馬車還是扎眼到極點。

容若一下車,見四面八方投來的都是關注的目光,不免得意洋洋。就在最得意時,聽得一聲馬嘶響起,拉車的四匹馬竟都不安了起來,或前後踱步,或揚蹄亂嘶,亂做一團。

負責趕馬的蘇良和趙儀拚命安撫了好一陣子,才讓四匹馬平靜下來。

容若訝異地向馬嘶傳來處望去,卻見一旁系馬停車之處,有一匹馬,韁繩並沒有綁住,自由自在地來回閑踱幾步,毫不為眼前來來去去的人流所影響。馬身通體雪白,找不到一根雜毛,皮毛光滑得簡直可以反映陽光了。

楚韻如低聲道:「好漂亮的馬啊!」

「我看這是馬王,所以叫一聲,就把咱們的馬給嚇壞了,虧它們以前還是宮裡的御馬呢!真是丟盡了大楚王室的臉。」容若低聲嘟噥著。

楚韻如著迷地走近,伸手想要摸摸白馬。

誰知白馬一低頭,惡狠狠撞過來,嚇得楚韻如忙縮手後退。

「我的月華可是有靈性的,你要敢碰它就試試看。」清脆好聽卻帶著惡意的聲音傳來。

容若舉目望去,竟是紅衣艷麗,眉眼奪目的柳非煙正惡狠狠盯著自己,身旁站著她的兄長柳飛星。

蕭遙笑道:「早就聽說柳先生的知交一個月前從北地而來,帶來一匹罕世神馬做為禮物,想來就是這匹月華了。」

容若見馬兒嚇著了楚韻如,心中不悅,哼了一聲:「這馬雖好,我們倒也未必稀罕,只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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