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神奇箭術

方才還鬧哄哄的草原,剎那間安靜的如平緩的湖面,微微喘動著無數急促的呼吸。所有的突厥人,都緊緊盯住大可汗美麗的臉頰,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精彩的一瞬間。站在姐姐身邊的小可汗薩爾木,也緊張的握住了雙手。

玉伽專註的神情格外美麗,她緩緩拉動弓弦,放至最滿處,那金色的箭矢,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輝。

「吱——」,弓弦輕響,這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金矢划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破空而出,直往懸掛羊身的繩索射去。

還是要一箭斷繩么?!連小可汗都能辦到的事情,你同樣再來一次,又怎麼勝得過圖索佐?!林晚榮有些惋惜的搖頭。

利矢帶著尖嘯飛閃而過,離那繩索還有四五丈的時候,似是力道不足,速度忽然減慢了,眼看著便要向下綴去。草原上頓時傳來一陣深深的嘆息,不管是突厥人還是大華人,都偷偷低下了頭去,不忍心看見這近乎殘忍的一幕!

「吱——」玉伽臉帶微笑,再拉弓弦,這一次迅捷有力,弓弦嗡嗡作響。勁爆的嘯聲響起,長棚上疾速射出第二隻金羽,彷彿穿透蒼穹的流星,直追第一箭而去。

「當——」,嘹亮的金羽脆響,嗡嗡迴響在眾人耳旁。

第二隻金箭以數倍的速度,疾速旋轉著,正中第一箭的尾翼。尾首相接,本已勢敗的首箭,剎那間便被注入了巨大的能量,兩箭契合,筆直化成一箭,「嗖」的正中繩索當心。羊身微微搖晃,掉落在地上,水汁四濺。

草原死一般的沉寂!最強悍的突厥人都目瞪口呆。

小可汗身子直顫,拉住姐姐的手,哇的一聲,大聲痛哭了起來。他到底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哪能經受住這般緊張壓抑的氣氛,沒有嚇的尿褲子,已經是了不起了。

聽聞薩爾木啼哭,玉伽頓時有些手忙腳亂,急忙蹲下身子輕聲安慰,眼中柔情楚楚。

四周的胡人這才如夢初醒,嘩啦啦的掌聲潮水般響起,歡呼聲直衝霄漢。

「好一個雙星趕月,月牙兒,了不起!」就連胡不歸和高酋,也忍不住的擊掌相慶,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為一個敵對的女子歡呼,這在以前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今天卻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如果說玉伽之前征服族人,憑藉的是美麗與智慧。這一刻,她精湛的箭術,便是武力的象徵。這雙星趕月,比起圖索佐方才的箭貫雁眼還要難上幾分,何況還是出自一個柔弱的女子之手。就這兩箭,右王頓時暗淡失色。

玉伽拉著小可汗長身而起,向臣民們揮手,突厥人恭敬的跪倒,一揖到的,對美麗的大可汗心悅誠服。

原來這丫頭隱藏著這麼多秘密,還一個勁在我面前裝可憐,幸虧我沒上她當。林晚榮憤憤的嘿了聲,心裡似有歡喜,更有憂愁。要說月牙兒唯一的錯誤,就是她生作了一個女子。

「不知道玉伽是怎麼練出來的。」老胡搖頭感嘆:「傳說我們大華的開國大將、李泰元帥的先祖,曾有三箭連環貫靶的不世箭術。但那也只是傳說而已,我從沒見過,可這雙星趕月,卻是真真切切的在我面前出現了,還是出在一個胡人女子之手,慚愧啊,慚愧!」

「林兄弟,在這箭術上,你可被玉伽落下了。」老高嬉笑道。

「在賤術上,我從來沒有落下過。」林晚榮嘿嘿道:「再說了,正所謂尺有所短、那個有所長,玉伽的箭法比我好不假,但是我的槍法也比她妙啊!大家彼此彼此了。」

胡不歸點點頭:「有道理。箭利遠攻,槍善近搏,各有所長。」

「不過我這個人一向很好學,」林晚榮正色道:「為了不叫月牙兒看扁,這次回家,我就好好練習箭術。左一箭,右一箭,每天射上一百遍,不說什麼雙星趕月、三箭連環,我就不信,以我神射手的本色,難道還能脫靶了不成?!」

什麼神射手本色,高酋二人聽他胡吹,樂得大笑。

大可汗射斷繩索、肥羊落地的那一刻,比賽就已經開始了。

圖索佐引以為傲的力貫雁眼的箭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玉伽的雙星趕月比了下去,所有的突厥人都在興奮議論著大可汗神奇的箭術。圖索佐臉色極為難看,他本是以勇猛著稱,正要借叼羊大會,征服金刀可汗。哪知一著不慎,大意之下,竟落敗在自己喜歡的女人手上。如此一來,族人怎麼看他?玉伽怎麼看他?銀刀右王又拿什麼去征服美麗尊貴的大可汗?

越想越是惱火,圖索佐大聲吼叫著,疾催快馬,如流星般迅速衝出,英武的臉頰滿是凜冽殺氣,他要把那滿腔的鬱悶,盡情發泄在叼羊大賽上。

右王發飆,果然非同凡響。他和他的族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騎術精熟非常人可以想像,十數人馬奔行在一起,遠遠望去,便像一隻脫弦的利箭,速度之快,無人能及。

另外兩個部落也不甘示弱。他們騎行的速度雖略微遜色,卻也是有準備而來。眼見突厥右王俯身下去便要將羊身撈起,對手部落里奔在最前的一名胡人,手中忽然「嗖」的一聲,飛快射出根帶繩索的鐵釺,正插在羊身上。

「吼——」勇士們放聲歡叫,飛快拉動繩索,剛要將羊身拽起,忽然覺得繩上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合三人之力,無論怎麼拖拽,繩索再也動不了分毫。

圖索佐單人只手,拉住繩索挽在手臂,坐在馬上紋絲不動。雙方僵持中,他猛然嗷的大吼。單手疾速回拉,繩帶巨力,對面的三個胡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已被掀翻在馬下。

右王神力,果然非同凡響!觀戰的胡人們大聲吶喊,為圖索佐叫好。

圖索佐一手拾起羊身,大刀猛揮,他身後的族人快如閃電。那方向不是終點,卻直往面前的對手殺去。四周的胡人們先是一愣。接著便興奮的跳起來,大聲呼喚著圖索佐的名字。

擒羊而逃不是右王的選擇,他要通過強悍的武力,將對手打敗,再正大光明的沖向終點,把剛才敗給玉伽的面子,全部找回來。這樣的霸氣和信心,正是突厥人最喜歡的。場中尖叫四起,人人都為圖索佐吶喊。

右王的信心來自於實力。他手下的勇士,個個都能以一當十。最凌厲的刀法、最狠辣的殺氣,他們彷彿狼入羊群。揮刀直砍,絲毫不顧忌對手是誰。

對另外兩個部落來說,右王的所作所為,幾乎就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和侮辱。但草原是靠實力說話的,不管他們的抵抗多麼頑強,結果依然無法改變。

當對手再無一人坐在馬上,圖索佐單手持羊,戰刀高舉,殺氣凜凜,緩緩而行。終點處,無數的突厥人等著迎接他,向他歡呼致敬。

「媽的。這小子太囂張了。」突厥人潮水般向右王涌去,方才還在享受歡呼的「月氏」,瞬間便無人問津。前後反差太大,老高忍不住憤憤不平的罵了聲。他們剛才打贏的那一場,是戰術的勝利。而突厥右王的秘訣卻簡單直接——比勇鬥狠、武力制勝!很顯然,胡人更喜歡這樣直接而刺激的方式。

右王享受著眾人的歡呼,卻不忘向長棚掃去。大可汗微笑著對他招手,眼中隱隱有些欽佩與仰慕。圖索佐心神激動,單手抱在胸前,對著玉伽遙遙行禮。

下一場圖索佐應該不會參加了吧。林將軍一揮手,正想叫老胡去抽籤再取一場,卻見右王和他的馬隊,緩緩行至草場中央,重新站在了起跑線上,睥睨四方,滿臉傲色。

「怎麼回事?!」林晚榮急忙將胡不歸拉了回來。

老胡掃了幾眼,吃驚道:「他們要打連場?!圖索佐瘋了吧?」

上一場的勝者,可以選擇繼續打下一場還是暫時休息、以保存體力。由於敗一場就要被淘汰,所以,幾乎所有的勝者都會選擇暫時休息。而像圖索佐這樣罔顧其中的巨大風險、選擇連場征戰,幾乎就是在挑戰草原上所有的部落,這是信心膨脹到爆棚的表現。

林晚榮點點頭,笑道:「這傢伙清醒的很,他是要通過連場連勝,顯示武力,重樹威風,以在族人和玉伽面前找回場子。」

如此一說,眾人都能理解了。老高嘿道:「有種他就站在場上別動,一直打下去,看這小子能撐到什麼時候。」

老高的玩笑話,卻讓胡不歸驟然一驚:「以圖索佐的性情,萬一打瘋了,根本沒有人能夠取勝他。這廝就此站在場上不下來了,而我們還缺一場勝利——」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以金刀大可汗的巨大誘惑,右王又為了在玉伽面前證明自己的實力,絕對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萬一他真的一直占著場子,要湊足三場勝利混進克孜爾,難道要我去和圖索佐血拚?

林晚榮駭然。

越想越覺得這事可能性極大,高酋有些緊張的拉拉他袖子:「林兄弟,現在怎麼辦?!」

林晚榮想了想,搖頭道:「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沒辦法,到時候只有和他拼一拼了。不過我總覺得,圖索佐要霸著場子不下來,只怕不是那麼容易。」

「為什麼?!」胡不歸二人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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